第二卷 挽与行 第五十八章 黑雾绝世（三）

    威廉·斯图尔特今天依旧穿着一件华贵而精致的白色平驳领西装，一头金发梳成背头，打理的一丝不苟，此刻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在身边薪火光芒的照耀下仿佛闪着泛着点点星芒。

    罗牧停下脚步，四人站成一排，望向威廉，罗牧能清晰地感觉到到身边的肖恩似乎激动地有些微微发抖，不过罗牧也能理解，威廉径直的走到了四人面前，温和的笑着向罗牧伸出了手“罗牧，欢迎光临默尔顿”

    周围人群也稍微冷静了些，刚才他们都被针对罗牧和肖恩的妒火冲昏了头脑，但看到眼前这一幕后，他们也终于反应过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让威廉亲自下来迎接的，现在众人也终于客观的开始审视罗牧的身份了。

    罗牧伸出手，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轻轻与威廉握了握，说道“谢谢你的邀请，我很荣幸”威廉笑了笑，又转过头，望向了秋，秋正死死的掐着肖恩的腰，微微低着头，似乎在肖恩耳边警告着肖恩什么，威廉明显露出了一个远比对罗牧要亲切的多的笑容，说道“秋，好久不见了”

    秋却甚至连笑都没笑，冷着脸嗯了一声就算回应了，威廉却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并没有多么意外的点了点头，而后望向一边因为疼痛，面目有些扭曲的肖恩，向秋递出了个询问的眼色。

    秋终于松开了捏住肖恩腰间软*肉的手，翻了个白眼望向了一边，肖恩忙嘿嘿的笑了两声，向威廉主动伸出手说道“肖恩，很高兴认识您”威廉点点头，与肖恩轻轻握了握，便又转向罗牧一边，望了西瑞思一眼，向罗牧问道“这位是？”

    罗牧刚想说话，西瑞思却站在罗牧身边直接向威廉伸出了手，说道“罗牧的女仆，西瑞思”威廉一愣，罗牧也侧过头看了西瑞思一眼，他没想到西瑞思居然丝毫没有遮掩，剧烈的吸冷气声音从周边人群中骤然传来，无数人仿佛都以为自己幻听了一般，用力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可腿上传来的清晰痛感，让他们知道了，这是真的！这杂货店女神居然是罗牧的女仆，这小子什么身份？！

    本微微嘈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份安静仿佛会传染一般，迅速蔓延了整个宴会厅，站在远处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的人，都翘起脚向这边眺望着，威廉好像在一瞬间听到了无数人心碎的声音，可西瑞思却平静伸着手，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就仿佛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威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西瑞思，自小在贵族堆里打滚练出来的眼力，让威廉无论是从西瑞斯的气质或是穿着打扮，都能确认面前这个美艳无比的女子绝对家室不凡，但是现在她却毫不介意的纡尊降贵，在所有人面前说她是罗牧的女仆，威廉当然不会像宴会厅中其他人那般肤浅，只知道看到西瑞思的美貌，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着很多故事。

    威廉笑着望了西瑞思一眼，他感觉面前这个女子脸上这仿佛战士一般坚定的表情很有趣，让威廉心中升起了丝丝好奇，很明显的区别于肖恩的应付，威廉轻轻握了握西瑞思的手指，笑着说道“很高兴认识你”可肖恩在一边却也没什么脾气，谁会不喜欢美女呢？

    威廉松开西瑞思的手，冲着四人点了点头，说道“祝你们今夜玩的开心”而后又向罗牧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就转身走进了人群中，威廉离开后，宴会厅也终于恢复了之前的气氛，罗牧四人也走到了宴会厅的一个角落的圆桌前坐了下来，刚一坐下肖恩就拿起桌面上的香槟猛喝了两口，而后大出了一口气，有些兴奋的说道“我的天！我竟然真的和威廉握手了！这事我回家能吹一年！”

    在黑暗中，罗牧也能清晰地看到西瑞斯的脸上升起了一片潮红，看来刚才西瑞思一定心里也极为紧张，不过是故作镇定罢了，西瑞思也端起面前的香槟浅浅的喝了几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肖恩说完就看向了西瑞思，眼神中有几分不甘，罗牧也皱着眉头，望向西瑞思说道“有必要这样吗？”

    西瑞思却头也不抬的说道“事实不就是这样？”罗牧也说不出什么了，肖恩可惜的摇了摇头，嫉妒的看向罗牧说道“这下好了，风头全让你抢去了！不用明天，我看就今晚，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咱们杂货店女神居然是你的小女仆了！”

    罗牧没做声，西瑞思却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看向坐在一边的秋，问道“秋，你之前就认识威廉？”秋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说道“以前家里有些来往”肖恩却来了兴致，他们早就知道秋家里一定不凡，但是一直不知道究竟是何方贵胄，肖恩忙兴冲冲的问道“诶诶诶！秋，你家是干嘛的啊！”

    秋丝毫没有想回答肖恩的意思，眼神似冰刀，剐了肖恩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你还想不想要威廉的签名了”肖恩立即举手投降，罗牧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秋捏着肖恩究竟在叮嘱他什么，看来是肖恩当场就要管威廉要签名，但是秋实在接受不了如此丢脸的事情，看起来，现在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约定。

    肖恩又低声开始对西瑞思的例行大放殷勤，四人坐在宴会厅的角落，也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但是时不时就会有人来到他们这一桌，和秋或是西瑞思攀谈上几句，今晚能来参会的都是极有身份的人，自然很有分寸，不会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多半是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并且表达出了对她们的欣赏。

    这些男子多半也都会向罗牧投来羡慕的眼光，但是却并没有人有和罗牧认识一下的想法，罗牧也乐得清闲，打量起了宴会厅中的布置和人群，四人进来没多久，宴会厅中就有侍者开始穿行着为各个桌子上了一些精美的吃食，并且在宴会厅四周也有很多供客人自取的精美菜品。

    罗牧打量着宴会厅中的侍者，不禁暗暗心惊学生会的底蕴深厚，这里的男侍者均穿着黑色的正统西装马甲，打着红色的领结，女侍者则均穿着白色的短版百褶裙，露出下身修长饱满穿着白色丝袜的长腿，无论男女，侍者无论在打扮或是样貌之上都无可挑剔，仅仅是坐在一边看侍者们游刃有余的穿梭着，就是一道极为靓丽的风景线。

    并且罗牧能从每一个侍者身上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魂力波动，这些侍者全部都是御魂师，并且罗牧感觉每个人的阶别都不会低，就在罗牧打量着这些侍者的时候，肖恩已经第五次从一边的自助区取来了食物，此刻肖恩面前的各种食物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秋本已经捂着脸，尽可能的远离肖恩，假装不认识这个人了，可她终于受不了了，低声骂道“你是饿死鬼吗？！”

    肖恩吃的脸边全是食物的碎渣，有些茫然的抬起头问道“啊？怎么了？不能吃吗？”秋崩溃了，捂着脸不说话了，这时，宴会厅中的音乐骤然高昂了起来，悠扬的爵士乐骤然变得铿锵有力，一道光柱打在了宴会厅前方，宴会厅正前方是两道对称向上的华美楼梯，光柱明显也是由薪火折射而出，散发着温暖的颜色。

    光柱之下，楼梯在半空汇聚成一个小平台，威廉的身影慢慢走上前，人群中顿时响起了剧烈的掌声，威廉身上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令人宁静的气息，让所有人望向他的时候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仿佛他就该如此高高在上，受人敬仰，自带贵气，在安静之中，气吞山河。

    威廉微微笑着，场中的掌声也慢慢停息，威廉开口说道“非常感谢各位能在这个黑暗的夜里，将温暖带给默尔顿宫，带给学生会，并且希望在黎明之时，我们还能够在一起开怀畅饮！”

    威廉话音刚落，楼下骤然有人大喊起来“胜利一定属于学生会！”场中骤然爆发出一阵赞同的叫喊声，威廉也笑了笑，说道“我一定会尽力，那么希望各位今晚能玩的开心”说罢，威廉便走回了后面，而光柱也从楼梯之上，转到了场中，这时人们已经都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座，宴会厅中央空出了一个环形的舞台。

    在一阵低语声中，几对侍者走到了舞台正中，伴随着第一声萨克斯的长调，跳起了娴熟的探戈舞步，而场下的观众们也逐渐向身边的女伴发出了邀请，走进舞台摇曳起来，肖恩好奇的问道“诶，第一支舞不说得是主人来跳吗？怎么不见威廉？”

    秋喝一口杯中的香槟，说道“威廉从来不跳舞”肖恩露出了一个贱兮兮的诡异笑容，哦哦哦了几声，仿佛惊叹于秋怎么这么了解威廉，而后突然望向西瑞思说道“小斯斯！咱们去跳舞吧！”

    西瑞思却仿佛有心事，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笑了笑说道“谢谢，但我现在有些累”肖恩有些委屈巴巴的又望向了秋，可秋根本没给让肖恩邀请的机会，就吐出了一个字“滚”

    肖恩顿时萎靡了下去，似乎将悲愤全部发泄到了面前的食物上，更加卖力的吃了起来。

    舞会进行的越来越热烈，但是一直关注着场中的罗牧却发现渐渐地，似乎有着什么潜规则一般，观众们居然全部都退了出去，场中只剩下了所有侍者，足足二十五对，黑色的西装和白色纱织百褶裙在场中旋转的越来越快，而舞会的节奏也越来越激昂了起来！

    此刻时间已经逼近午夜，就在一声小号的长鸣声中，所有侍者骤然停了下来，一身墨蓝色劲装的威廉骤然出现在了舞池正前方，整个场中一片安静，但是罗牧却从所有人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一丝暗藏的激动，就在威廉出现的一刻，所有侍者哗啦一声，全部在威廉身后整齐列队，而后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侍者无论男女，居然在列队的同时已经将衣服全部换下，均是一身黑色劲装，左胸上方学生会的金色天秤标纹在薪火照耀下熠熠生辉！

    肖恩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大张着嘴顾不上吃了，这些侍者居然就是今晚参加黑雾节的战士！五十名隶属于学生会的精英战士，整齐划一的从脱下的侍者服或白色长裙下掏出了银色的枪械，整齐划一的上膛声，而后罗牧仿佛只听到了一声咔嚓声，所有枪械全部插进了这五十名征战勇士身侧的枪袋里。

    威廉一甩劲装之后的红色披风，低吼道“出发！”

    肖恩低声叫到“我靠！”秋也略感动容，说道“学生会的传统之一，所有战士在出征前必须在黑雾节晚宴充当侍者，是为了提醒他们，最强大的勇士，也要抱有一颗谦逊的心”

    就在北池河对岸，与默尔顿宫遥相呼应的一处山峦下，一片地宫的正厅之中，弗洛狄克·罗索和十二名身穿铠甲的人坐在一处圆桌前，他们高举起手中呈着赤红液体的酒杯，轻轻相撞在一起。

    “我们或高举旌旗，或化为敌人身上的伤疤，我们终将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