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四十一集 爱国者（中）

梅副局长在和廖局长竞争局长一职中失利，不仅仅是能力和“后台”的问題，年龄也确实是个硬杠杠，这一点他自己也是非常清楚的，而且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在行政级别上上级给予了他充分的考虑，然后两年舒舒服服的专职调研员干下來，他的心里也就沒那么多疙疙瘩瘩的了，但舒服的日子过久了，他总想想再做点什么出彩的事，就在这个时候，廖局长亲自打电话來求援，请他出山。

    看到昔日的老对手來请他出山，梅副局长的心里又美滋滋了一番，心说：你也又求我的时候啊！

    在假惺惺的推辞再三之后，梅副局长做出一副“纯粹是给老同事老朋友帮忙”的姿态，终于答应出山了。

    出于廖局长的关系，梅副局长不太喜欢冯楠，但像他这样的老同志心胸是比较宽广的，和冯楠见了面还是满脸笑容，说话客客气气，还说这次要听从冯楠的指挥和领导，这冯楠哪里敢当，于是也客气了一番，总体的合作气氛是非常融洽的。

    但接下來梅副局长要求配枪，理由很简单：我们调查的是个极端危险恐怖分子，虽说我们的第一任务不是冲锋陷阵，但万一撞上了，必须得有个依靠。

    冯楠虽然数载戎马，但一般情况下不喜欢配枪，特别是在周围已经有很多把枪的情况下，但是梅副局长说的在情在理，而且论人家的级别也够格要求配把枪也无可厚非，可问題出现了，梅副局长若是配了枪，冯楠就也得配枪，道理很简单：万一有事，总不能让梅副局长一个老头冲锋在前吧！

    于是冯楠只得又去找韦浩文申请。

    早些天韦浩文出于好意曾经出动提出给冯楠配枪，但是当时冯楠沒答应，现在却又主动上门來求，依着韦浩文的脾气，这是要沒事的时候，肯定是要开开善意的玩笑的，但现在事态紧急，韦浩文只是暗暗记下了这笔账，打算把这件事作为以后一起喝酒时的笑资，但配枪当时就批了，可梅副局长又提了个条件，他说出一个枪号來，指定要这把77式，而这把枪现在在廖局长手里。

    说起这把77式，话就长了，那把枪号的77式，原本是公安局长的专用配枪，当年老局长调走的时候，梅副局长抢先把这把枪拿到手里，作为自己的配枪使用，而廖局长年轻新潮，也沒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还说：枪嘛，好使就行，况且什么时候轮到连局长一级的人都要挥枪上阵的时候，怕也就不是什么好时候了，所以那把枪既然梅副局长喜欢，就作为他的配枪吧！

    后來梅副局长竞争失利，廖副局长成了廖局长，梅副局长成专职调研员，这进行理论研究的自然用不上配枪，那把配枪只得上交了，而廖局长早先虽然一直嘴里说的是不在乎哪把枪不哪把枪的，可梅副局长把枪一交，廖局长就把那把枪放到自己枪柜里去了，看來说什么不在乎，全是假的。

    这次梅副局长接着这个机会指明要那把枪，其实就是想故意借这个机会出点怨气，毕竟枪可能要的回來，局长的位子是肯定要不回來了，他的这种心情，只要是了解一点情况的都能理解。

    可是这把枪现在是廖局长的配枪了，这有点麻烦，你现在去找廖局长要枪，就相当于找一个国王要他的权杖一般，韦浩文乐得看看冯楠的笑话，就说这事他不管。

    冯楠就只得试着问梅副局长：“换把枪行不行！”

    梅副局长笑着说：“行到行啊！只是我老了，这人老了就喜欢念旧，我也不是非用那把枪不可，只是我最喜欢在擦枪的时候思考，这换把枪手就不太顺啊……”

    剩下的话他沒说，但冯楠猜得出來，无非就是换把枪擦不顺了可能会影响思维。

    沒办法，冯楠只得硬着头皮又去求廖局长，廖局长居然出奇的好说话，冯楠一开口他就答应了，还笑着说：“这个老梅，终究还是放不下啊！行了兄弟，只要对你有帮助，又有合法手续，我立马就给你办移交！”

    冯楠当时真的是很感动，可是后來才听说，局里又进了一批92式，其中几把5.8mm毫米的型号专门配发给高级警官，廖局长也落了一把，有了新的专用局长配枪，那把七七式也就无足轻重了。

    后來冯楠听说这里面还有这么个情节后长叹一声：“我终究还是沒本事混官场啊！居然还以为自己人情大，其实是运气好！”

    冯楠说的沒错，这要是沒换装那批92，那把七七冯楠能不能拿到手还两说。

    除去这个插曲，梅局长作为一个老警察确实有两把刷子，他带着冯楠首先对崇慧的同班同事，还有她的男友进行了详细的询问，还对崇慧的人品脾性，工作态度进行的分析，排除了崇慧可能一个人去丽江旅游的可能，然后沿着护士更衣室到医院大门这段路來來回回的走了十几趟，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冯楠虽然离的近，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另外他还四处找人聊天，打听八卦，简直是事无巨细，有时候冯楠都觉得他还真像个无所事事的退休老头儿，打听的都是些好似沒用的，并且和案件本身沒关系的事情，不过冯楠依旧耐着性子陪着他，毕竟作为一个聪明的小伙子和一个敏锐的军人，冯楠发现梅副局长做事非常的有条理有逻辑，知道他正在试图从一大堆杂乱无章的事情里整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索來，老梅从一个普通警察干到副局长的位子，多少应该是有点本事的，毕竟当警察，光靠吹牛皮拍马屁是不行的。

    就在冯楠跟着梅副局长学着做侦探的时候，柳将军來了。

    柳将军是柳宁的父亲，自从事发以來一直保持着稳重和低调，但是最终还是稳不住了，到底是亲生女儿啊！这么久了居然沒有一点消息，老爷子身为人父说不着急那是假的，于是在请示了上级之后，他带着手下最好的侦察参谋和保卫干事，一路风尘地赶到了省城。

    不过柳将军很懂规矩，到了之后就自己先找了家酒店住下，和韦浩文等人商量的时候也只要求让自己带來的人能参与调查，而且明说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恳求。

    柳将军不是那种文艺将军，人家是有实权的，能这么谦虚的说话已是难得，而且大家毕竟都算是在一口锅里吃饭，遇事还是要相互扶持的，所以柳将军话一出口，韦浩文等人当即就答应了，并且邀请柳将军进指挥部，但柳将军这一点做的非常好，他谢绝道：“这个，我真的不太合适参与，毕竟我是受害者的父亲，这会影响我的判断的，再说了，反恐什么的，你们更在行啊！”

    虽说都是面子话，但说了总比沒说好，至少这给了别人一种尊重。

    不过柳将军后來又问起冯楠來，说是一个老战友说的，有机会遇见的看看他过的怎么样。

    韦浩文知道这个老战友多半是柏龙将军，但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问候，谁会拜托一个将军去问候一个小上尉啊！而且还是在这个将军家人出事的时候，多半去请了帮忙的。

    于是韦浩文就说：“冯楠上尉也在我们这里，他现在暂时代理福特纳王室的外交官，现在正在医院里调查一些事情，我们和警方都给予了大力的支持，还专门调了一位做过副局长的老警官协助他！”

    柳将军说：“你们的具体工作我不参与啊！我呀只是受老战友的托付，顺道看看他，多年的战友，小冯这些就像是我们的子女晚辈，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韦浩文忙说：“那是那是，那我马上喊他过來！”

    柳将军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现在正是工作时间，我坐了一路的车，也累了，这样，你们忙着，我先回酒店休息一下，等到了下班时间，我再去看小冯，不耽误工作，不能耽误工作啊！”他说着，就留下两个侦察参谋和一个保卫干事，自己只带着一个司机走了。

    前两天冯楠对韦浩文说不要给警方太大的压力，让警方按自己的方式去办案，韦浩文总是觉得兹事体大，不肯放手，现在倒好，柳将军來了，他也感受到了前两天警方承受的压力。

    这个柳将军不是普通的将军，是个带兵的将军，而且听说最近还要往上升，属于国之栋梁一类的人物，如此一來他带來的参谋干事虽说军衔不是特别高，最高的也只不过是个中校，但说话的分量自然是不同，韦浩文原本从特勤局那里承受的压力就大，这下更是觉得施展不开手脚，只得向特勤局求援，希望能派个重量级的官员來主事，至少做做协调工作，结果特勤局那边说：“你自己个儿惹的祸，自己个儿摆平，现在特勤局还在物资人员上支援你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至于柳将军，那是马上要晋升的人，又手握重兵，沒人原因來和你一起蹚浑水的！”

    于是韦浩文只得继续苦熬，指望着早一分钟把鲁姜抓住也好，只可惜鲁姜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搜索范围已经扩大到城外了，这个鲁姜还是音讯皆无。

    “难道……”韦浩文寻思着“真如同冯楠的直觉一样，这个鲁姜还躲在医院里！”他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因为周边的地皮几乎都被翻了两三边，可第二医院作为指挥部，却沒有进行过一次完整的搜查呢？

    想到这里，韦浩文觉得有必要马上再同冯楠谈一次，于是就给冯楠打手机，冯楠的手机却关了，于是他又打梅副局长的手机，梅副局长却说冯楠刚刚被柳将军派人叫去了。

    韦浩文心中一声长叹，看來头功这次又被冯楠抢去了，都怪自己太自负，太相信自己的人力和资源，却忽略了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个盲区，可他现在又不敢把人手都抽回來把医院翻的底朝天，因为这个鲁姜似乎很喜欢使用爆炸装置的，他若是真的还藏在医院里，一旦狗急跳墙在医院來个大爆炸，弄不好还把现下的这个反恐指挥部给端了，要真那样了，自己就算是栽到家了。

    有关这一点，韦浩文还真沒分析错，鲁姜已经把他藏身的地下室周围都布上了爆炸装置，用他自己的话來说，这叫“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