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剑起哈梅尔 第一百四十七章 父子各自出剑

    大地圣兽被一剑斩破，被强制封印在圣兽体内的黑暗诅咒没了束缚，瞬间雾散开来。

    其势笼罩天空，遮云蔽日，又顺流而下，场面之浩大丝毫不逊色小幻取回虚神之姿。

    这就是黑之伊修麦格的力量，占据“巨硕之钢”最大比重，最强骑神的伟力。

    无边黑暗之中，唯有黎恩·舒华泽和他手中的“终末之希望”是唯一的光彩。

    任由诅咒洗礼、黑暗冲刷、雾色遮盖，都无法动摇他的光辉，磨灭他的色彩。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要知道在重来之前，黎恩和奥斯本一样，承载了伊修麦格的全部，这才让他的意志岌岌可危。

    而此时，诅咒的绝大部分是向着全帝国扩散，只有少部分会因为心脏和距离的缘故影响杀死圣兽的“祭品”。如果只是中传，或许会有危险，遇上剑圣嘛，尤其这位剑圣还在“无”之一道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莱维昨晚放出的豪言，放在这里更加合适——

    “要污染我，至少再拿三倍的量来吧。”

    黑暗之中，我独白。

    绝望尽头，我手握希望。

    这一刻的黎恩，说是神明降世也不为过。

    看到这样的一幕，同伴们自然是欢欣鼓舞，击掌庆贺。

    学生和其他的协力者或是惊讶，或是赞叹，更多的是抬头仰视。

    头顶上的年轻人离他们是如此之近，却又如此遥远，遥远得不再真实。

    ——以一人之力，真的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怀抱这类情感最强的，当属塞德里克。

    放眼整个塞姆利亚，他是最羡慕黎恩，也最想成为黎恩的人。

    亚诺尔一族最伟大皇帝是他的父亲。

    本人在各方面也是无可挑剔，武力绝顶，功绩绝伦，年纪轻轻就成了帝国最受瞩目的英雄。

    塞德里克呢？

    除了皇太子身份带来的光环，还有什么？

    所以，他一改过去的软弱无害，拼了命的努力，练剑、学习，进入黎恩当年成为传奇的托尔兹，组建自己的团队，甚至不惜耍阴招，使手段，背离朋友，手染无辜之人的血，也要来到这里，也要成为启动者，与他同台竞技。

    他想证明，他塞德里克也不差的，不是只有你才是德莱凯尔斯的优秀子孙，我也是。

    我才是可以背负起帝国未来的人。

    塞德里克不止一次想过，自己以胜利者的姿态对黎恩说出这句话。

    可到头来，只是一场空么。

    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连登台的资格都没有。

    所有的梦想，不过是一场幻想。

    我的人生，难道是一场空么？

    此时此刻，塞德里克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将心中的痛苦和委屈以及这两年的忍耐与努力全都一股脑哭出来。

    就在他的精神状态逼近极限，濒临崩溃之时，一只大手覆上了少年的后背，伴随着一个温和的声音：

    “很难受，很想哭吧，那种一切都崩溃，整个世界都幻灭的感觉，我也是——”

    听到这句话，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拒绝一切外部干涉的皇太子终于抬头，望向那位“铁血之子”中最高深莫测，他从来不曾理解过的首席。

    “你也——”

    “不然呢？”卢法斯苦笑着反问。

    虽然没有多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目光相接的一霎，塞德里克明白了许多。

    这位贵族派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贵公子中的贵公子，为何会成为“铁血之子”的首席，为何会坚定地支持奥斯本宰相。

    “不瞒你说，我去克洛斯贝尔担任总督，也是因为那里拿到入场券的概率最大，只是没想到命运……”

    说到这里，卢法斯抬起头，望向黑暗中另外两道虽然没有黎恩那么闪耀，却始终不曾隐没的色彩。

    最速之银与永恒之金。

    ——真的好羡慕，如果能将这两份力量同时纳入掌控，或许有了和他一较高下的机会吧。

    真是可惜。

    “他……知道吗？”塞德里克问。

    “知道。”卢法斯点头。

    “他怎么说？”

    “比较、超越有很多种方式，我的机会其实不少。”

    “果然是他的一贯的作风，就是……”

    “嗯，还是不甘心。但现在不甘心也没用，接受现实，继续向前，才是我们应该，也是唯一能做的，否则以后恐怕连看见阁下背影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说得没错，只能这样了。”一直低头当鸵鸟的塞德里克终于抬头，望向以光之剑破开黑暗的年轻剑圣，“名为‘相克’的舞台就交给他们吧，我想对于他们来说，这应该算不上好事。”

    “不一定，我觉得阁下或许会‘乐在其中’。”卢法斯微微一笑，目光由天上，移至地下。

    目光的尽头，奥斯本右手探出，黑暗涌动之间，凝结出一把通体黑红，中间“长着”一只诡异眼睛，充斥无边黑暗与扭曲的巨剑。

    终末之剑的原型。

    伊修麦格意志的显化。

    如果说黑之骑神是伊修麦格的身体，那这把剑就是伊修麦格灵魂的核心。

    带来无边绝望的最初之终末。

    与黎恩手持的最后之终末正好相对。

    或许这就是宿命。

    黑暗大剑显现之后，天空中的黑暗也随之膨胀。

    奥斯本握剑在手，沉声说道：“一起上吧，伊修麦格。”

    “我……以为你会……等到最后。”黑暗大剑上传出声音。

    “等待是为了达成目的，现在目的已经达成。”指杀死大地圣兽，解放诅咒，扩散全帝国，“该为接下来的‘相克’打算了。幻之至宝的介入，增加了计划外的变数，那把‘终末之希望’也很令人在意。”

    “确实。”阿尔贝利西接话道，“明明使用了至宝的力量，不满足杀死圣兽的条件，为什么——？”

    “大概至宝的力量只是推动，而非直接介入，和你通过伊修麦格成为不死人，再藉由不死人的身份研究出‘终末之剑’一样。至于为什么能杀死圣兽，我认为是虚神抽取了所有终末的概念，包括米莉亚姆和亚尔缇娜在内，她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成为‘剑’的可能性，所以这把剑才会超出预期。”

    奥斯本条分缕析，头头是道，能成为地精的主人，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同样不差。和亲儿子一样，他也是无短板的全能型大才。

    “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阿尔贝利西面露狐疑，即便是丧失人性的他，也感受到了当代“主人”的反常。

    “因为毫无悬念的结局虽然稳定，但同样无趣，别忘了，我以前也是一名武人，自然期待值得一战的对手。伊修麦格，你因战斗而生，不会输给非战斗型的至宝吧。”

    “愚蠢的……问题，上吧。”

    骑神的双眼与大剑的眼睛同时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