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合理与否

    “小子，交出你的铭牌，本大爷可以放你离去！”

    青云岭半山腰的某个角落，两道人影正相对而立，其中一道身影乃是一个绿袍少年，他神色倨傲，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架势，青年名叫孙寰，从其姓名不难推断出此人应该是孙家的某个少爷。

    而在他的对面，那是一个素衣少年，少年清秀异常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巧了，我也很想要你身上的铭牌，要不你把之交给我，我再考虑离去如何？”

    再看这说话的素衣少年，可不就是楚啟凡吗？

    “哼，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跳梁小丑也敢跟本大爷耍嘴皮子，今日你的铭牌我要定了，你的人我也揍定了！”说话间，孙寰已是身型一掠，迈动着矫健的步伐朝着对方冲去。

    他的修为乃是化海境七重，拥有这等修为的他自问哪怕是在孙家的年轻一辈之中自己都算是佼佼者了，对付眼前这个一看就没什么身份背景的散人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这么一想，孙寰脸上的狞笑愈发浓烈，眼看就要接近对方瞬间他猛地一拳打出，直指其胸口处。

    若非德怀真人曾言不得在考试之中杀人，那他这一拳可就不是往胸口去了，而是会直接锁定对方的脑袋。

    说白了，作为高高在上的家族子弟，他压根就不在乎楚啟凡这类散人的生死。

    就在孙寰动手的那一刻，楚啟凡也动了，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开启唯我之境进行闪避，而是身型微微前倾，脚底一沉，稳住自身下盘，选择正面硬接对方这生猛的一拳。

    “虎啸爪！”

    拳爪交错间，两人脚下的砂石都被震得四散飞起，再然后，楚啟凡便觉下身一轻，面色微变，身型瞬间失衡，整个人就如逆流于江河中的孤舟般不受控制般往后连退数步，直至退出三丈的距离他才勉强将身型稳住。

    再看那边的孙寰，其面色上虽然也有些不好受，但也只是被逼退了一丈的距离，很显然，这电光石火间的交锋孙寰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果然，若论绝对的力量，自己还远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楚啟凡心间恍然，虽然自己以往也与赤毛猪这种力量型妖兽战斗过，但自己能战胜对方终归靠的是唯我状态下自身那远超同阶武者的灵敏度，而不是这种你一拳我一拳的正面交锋。

    再将时间往前推移，当初他能躲过孙霸天的一拳也是唯我之境的功劳，而且还是在对方大意的情况下才侥幸躲过，若是孙霸天动真格，他估计哪怕自己有着唯我之境加持也怕很难在其手上走过几招。

    毕竟修为境界的差距还摆在那。

    “没想到你还有些能耐！”那边，孙寰的脸色也是稍稍认真了起来，他刚才那一拳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却是一门名叫“虎震”黄阶中级武技，虽然品级不高，但却是他运用得最为熟练的战斗武技。

    作为一门战斗武技，该武技讲究的就是一个字“猛”，若是正面交手，他自认哪怕是同阶武者面对他这一招也会倍感棘手。

    不过他又怎会知道楚啟凡所施展的虎啸爪乃是一门黄阶高级武技，再加上后者身持大智慧心对武技逆天的领悟能力，其对武技的掌握程度也远非他所能媲美的。

    这“虎震”虽是他最为熟练的武技，不过其掌握程度也就堪堪达到寻常阶段，而楚啟凡对“虎啸爪”的掌握程度虽说还没到太上那个地步，但也早就迈入精通的程度了。

    这么一番计较下来，楚啟凡能硬接下他的一拳也并不是什么令人费解的事情。

    知晓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对方的战斗力，孙寰当机立断，一柄三尺来长的宝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显然，作为孙家子弟，身上又怎会没有储物法宝。

    逢敌既亮剑，说明对方是要动真格了，见此，楚啟凡自不可能赤手空拳对敌，也是拿出了他的黑铁棍。

    看到对方手中的黑铁棍，孙寰眼中戏谑之色涌现，心想乡巴佬果然就是乡巴佬，同时手中长剑也是舒展向前，或刺或斩或撩，锋芒毕露，带起一道道交错往复的弧度朝着楚啟凡逼近而去。

    面对对方这倾泻如雨的剑招，在明白了自身优劣势之后，楚啟凡自不会选择与其正面交锋，而是利用唯我之境的玄妙与之进行周旋，力求以一种最不费体力的方式找准机会将对方一举拿下。

    就这么的，两人交手数十回合后，那边的孙寰稍稍后撤了半步，手中剑招倏然止住，斜倚在一颗大树前，努力调整着自身气息，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就只会躲吗？”

    他虽然目中无人，更是标准的纨绔子弟，可是却不代表他不会思考，刚才一番交手下来，他可以确定，对面这可恨的家伙根本就是在消耗他的体力。

    既然对方如此，那他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索性直愣愣地立在原地，不再攻击。

    果然，见孙寰不做动作，那边的楚啟凡终于动了，手中铁棍高举，第一次朝着前者的方向主动进攻。

    这就沉不住气了吗？

    见此，孙寰粲然一笑，暗叹自己才智的同时，手中长剑也是凌厉地刺出，只是在他长剑刺出的那一刹那，他心中却是突现一种骇然。

    下一刻，在他的余光之间，一缕刀芒骤然出现，虽是璀璨却更是让人发寒。

    他虽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却是为时已晚，一种直入人心的刺痛感若浪潮一般席卷其周身，让他只顾惨叫连连，与此同时，楚啟凡的一棍也是落在了他的身上，竟是将其抽的倒飞了出去。

    再看孙寰的左肩之上，衣服已是破碎，竟是不知不觉间留下了一个令人观之色变的狰狞伤口，鲜血正不值钱地从其中汩汩涌出，沾湿了地面的砂石。

    随着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在孙寰之前倚靠的大树的方向，一个持刀的精瘦少年悄然出现，那少年面容清秀，只是在其右脸处有着一道一寸来长的伤痕，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第七个了！”少年随手擦拭着刀身上的血渍，动作娴熟，看其样子似乎是对眼前发生的事已经司空见惯了。

    少年名叫童雨，而他口中所说的第七个，自然是指孙寰乃是他与楚啟凡合作之后所击败的第七个考生。

    “为了将你引到这棵树下我可没少费力气！”这时，楚啟凡走到孙寰的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后者，开口道。

    趴在地上的孙寰有些艰难地抬起头，双眼里满是赤红，愤怒道：“你算计我？”

    如其所言，之前楚啟凡表面上虽是一直在与之周旋，但实则身型却是不断地在往童雨所隐匿的方向靠近，以便给其创造出一个最为完美的出手时机。

    而童雨也是不负其所望，其本身化海境六重的实力再配合上他那灵动诡异的刀法很快就以雷霆之势将孙寰给重创。

    看着孙寰那血淋淋的左肩，楚啟凡心中也是有些发寒，心想平白无故对人下狠手这种事果然不适合自己做。

    不过有了童雨的存在，这些问题自不需要他来考虑。

    “好了，咱也不废话，交出你身上的身份铭牌，我们放你走！”童雨将刀擦拭干净，然后一脸冷漠地望着倒地不起的孙寰，说道。

    闻此，孙寰虽是倍感疼痛，却还是低笑一声，嘲讽道：“我乃孙家孙寰，孙海斌是我三哥，你确定你们敢动我？”

    见此，童雨缓缓蹲下，直接在其脸上甩了几个耳光，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他说道：“说的谁没动过你一样，你不交我还不会抢了？”

    说着，他也不管孙寰的抵抗，直接在其身上摸索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就见其手中已是多了一枚银色戒指，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孙寰的储物戒。

    “运气不错，这家伙身上居然有十枚铭牌，算上之前的收获，咱这里一共也有二十五枚铭牌了！”童雨一边说着，一边竟是直接将孙寰的储物戒收进了衣襟之间，似乎并没有将之物归原主的意思。

    “等考试结束我就把这里面的东西全都卖了，到时候咱们平分！”看到楚啟凡投来的眼神，童雨以为对方是怕自己一个人私吞，赶忙说道。

    对此，楚啟凡并没有显露什么表情，只是沉默不语。

    “小子，是不是觉得这样很不要脸？”这时，许久没出声的花无常突然开口问道。

    “是！”

    “唉，可这就是武者世界的本质，为了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脸面这种东西有算得上什么？”花无常轻叹一声，若有深意地说道：“相比于现在的你，那个叫童雨的人更配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当然，我从未质疑过你的决心，只是你的心态还需要摆正！”

    “既入武道，就不要再以世俗的眼光看待武者之间的事，你以前觉得不合理的，在别的地方未必就不合理！”

    花无常的声音已然消散，楚啟凡的思绪也有些飘忽不定。

    何为合理，何为不合理？

    “还愣着干嘛呢！”

    这时候，一旁的童雨冷不丁地拍了楚啟凡一下，催促道：“赶紧去找下个狩猎目标，我们现在手中拥有的铭牌数量可未必就能支撑我们二人通过这首轮考试！”

    被对方惊醒，楚啟凡也懒得继续思考，考试时间可是一直在流逝，他们还得收集更多的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