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者的国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后天

    “就这个东西，就是导致黑蚀现象的元凶？”

    盯着塞娜手心里的水晶活动，乌苏格鲁看起来神情有些触动，一时之间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他对于真相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这位老人家依旧想不到，影响了这方位面数千年，甚至毁灭了半个王国的灾祸源头竟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也不尽然，我觉得......哎呦，疼，大姐别咬了！”

    抱着安德莉娅的罗杰紧随其后，踏出了世界背面的虚影，因为在这处空间安德莉娅所能动用的能力有限，带着两人穿梭于世界背面那处禁忌之地把它的精力榨了个干净，此时这猫咪没精打采的，到这并不妨碍它狠狠地咬了罗杰一口。

    “别抱着我，最多让你把我放在肩上。”安德莉娅悠悠地说到。

    “真是叫来了个祖宗......都给我咬出血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狂犬疫苗的打......”

    让安德莉亚趴在了自己肩头，罗杰低头看着手掌边缘那渗着血的两排小牙印欲哭无泪。

    “总之，”罗杰把手背在身后，任由肌肉皮肤蠕动着修复伤口，“虽然不清楚这东西通过怎样的方式，但我们仍然怀疑黑蚀现象与阴影神仆都是这个东西带来的，在这方面请相信我的专业。”

    感受到一股来自肩头猫咪的冷意，罗杰赶忙补充道：“就算不相信我，最少也要相信这只猫的专业性。”

    “我相信。”

    盯着那充满亵渎的水晶果冻，乌苏格鲁看起来莫名松了口气，罗杰甚至感觉到他一直古怪的态度都有了些许改变。

    “那么接下来只需要把被神传文字污染的努拉提斯给净化了我们就可以......”

    这边罗杰眉眼刚刚露出些许的笑意，那些散落在触须间的虚无裂隙剧烈的波动起来，撑起裂隙的根须收拢，一道道黑蚀就此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黑蚀的消失并没有让罗杰感到安心，相反，一种浓浓的不详预感冒了出来。

    “糟糕，快离开这里！”

    罗杰脸色一变，拉着塞娜便反身跑去，等到他们跑出了努拉提斯的内部，见到的却是末日一般的景象。

    整个部落已经满目疮痍，恐怕谁来这里也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大地处处开裂，旷野上遍布着深不见底的裂痕和孔洞，巨大的触须残骸铺满了大道和石滩，这似乎是刚才侵蚀努拉提斯的这块碎片最后的挣扎。

    一座座帐篷石屋要么倒塌，要么被巨大的植物根须缠绕侵蚀成怪异的组合体，望之令人生畏。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远处本应该大亮的天幕阴沉，并且不断传来如同雷鸣又如同怒吼的震天巨响，仿佛有一万头深渊巨兽正在从大地敞开的噩梦之门中狂奔出来，岩层开裂和地下世界崩塌的声音甚至震碎了天上的云层，天空开始布满琐碎的鳞状云。

    大地仿佛软化的凝胶般泛起阵阵波浪，视线中的一切都在摇晃，山岩正在狂风暴雪中崩塌，城墙正在损毁。

    声如滚雷的怒吼从身后传来，几乎能让山岩崩塌，这次是实打实的怒吼，罗杰几乎能从那阵“闷雷”中感应到整个位面空前的愤怒和憎恨，这是来自这方天地的恶意。

    雪飘万里，大雪茫茫看不清远方，山崖、地面都被雪盖住了，千里冰封，北风凛冽，那是我们熟悉的北国冬季。

    那是自然界中最自然的寒冷，是夺走一切生命的残酷淘汰。

    “大......大冻结来临了！”塞娜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短时间里经历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本就神经大条的土著姑娘也平静许多。

    而且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每一个部落的酋长和祭司都被聚集了过来，这是以往发生灾难动员的时候都未曾出现的情况。

    “同胞们，预言中的大冻结即将到来，这是不幸的，但是，只要坚持下来，神明终究会拯救我们。”

    圣树脚下都在回荡着乌苏格鲁平静而富有威严的声音，穹顶下的各种杂声在这一刻全都安静下来，正在触须里扒拉着物料的人抬起头，一些脸上带着困惑和震惊神色的土著从颤巍巍的家门中走出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之前第一个公告只是让居民进行了最低限度的动员，接下来就是政府层面的工作了：清点、整合整个部落联盟的资源。

    针对大冻结之后可能要面对的情况对各种物资进行取舍和分类，从现在开始就组建一系列临时工作组，以处理迁徙时要面对的各种问题。

    当然眼下还有些临时情况需要解决：让那些在大冻结前前不知所措的民众冷静下来，让所有人相信一切都是真的，让那些比普通百姓强不到哪去的、同样一脑门子雾水的各部门负责人尽快进入状态开始工作，这些都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清风文学 

    乌苏格鲁很快进去了状态，部落联盟高速运转起来，而罗杰与安德莉娅登上了地势高点，眺望滚滚而来的冷气团。

    “呵，没有了黑蚀的共鸣影响，大冻结的原理原来如此简单。”

    通过右眼的洞察，罗杰可以看到代表冰雪的甘蓝魔纹正在整个大地蔓延，空气中飞舞的冰雪精灵正在齐唱，这是一个禁咒，正在不断成长的禁咒。

    这里一开始的魔力真空也有了解释，所有的魔力都被用来支撑禁咒了。

    “这种级别的能量聚集，已经超过了警戒线，任务里所说的异常应该就是它。”

    在安德莉亚的双瞳之中，整个世界已经化作了冰川和冰山，这个冰原除了冰霜什么都没有，所有的生命都在冰雪下沉睡，这并不是幻觉，而是这个禁咒即将达到的效果，冰雪精灵们正在欣喜的相互转告它们梦想的美好未来。

    但冰雪精灵喜欢的，活着的生命是肯定不会喜欢了。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达到的程度？”

    “我怀疑......那个第三王国的人真的越过线了。”

    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草原就已经化作了寒冰极地，空气中的倾盆雨水，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而迎面吹拂的那本应带着潮气和暖意的风，却已经变成了冰寒刺骨的极地风暴。

    “啪！”

    “当冰河的世纪降临，当万物再度被冻结，所有生者和神明要么死去，要么陷入永眠......这，真是一出令人悲恸的史诗呀。”

    “大姐，都什么时候了，咱们能不矫情了吗？”

    “着啥急，放大招之前就没有前摇的吗？”

    安德莉娅从罗杰肩上跳了下来，给了罗杰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也差不多了，万神殿那群老头子动作真慢。”

    随着安德莉娅的嘀咕，罗杰感到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就好像......天地突然完整了起来。

    “临时晶壁安装好了？那么我也终于能舒展一下了。”

    远处已经是一片雪地，在冰霜之上，富集的冰魔法足以滋生出冰元素，此时寒冰的精灵正在肆意狂笑。

    而在山崖之下，无尽的寒冰开始冻结眼前的洪水，连空气都开始冻结，在大冻结的降临之时，所有生命都将迎来自己的终结。

    “万神殿的那群老头子可算靠谱点了。”

    在那个法师的脚下，冰冻的大地突然裂开，虚空和现实的隔阂被打开，一个恶魔深渊般的大洞敞开。

    而之后，一个巨大的黑色骨手升了起来，骨爪直接插入了坚固的大地，仅仅一根指骨就有一个诚仁大，而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噩梦正在延续。

    随着那个漆黑的巨大骷髅头从冥界返回人间，即使那个带着王冠的骷髅头带着鬼一般的笑容还发出“咔咔咔”的怪笑，所有目睹它的生命都本能的恐惧尖叫，他们仿若看到收割一切生命的死神。

    在那个骷髅王者的注视之下，罗杰从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即使自己的初始依旧可以运作，生物濒临死亡的恐惧本能，依旧让不朽的半精灵颤抖不已。

    这并不是实力的强弱决定的，只是食物链的上下关系造成的本能畏惧，眼前的黑色骷髅王者，就是所有生者的狩猎者。

    念咒声依旧在继续，那怪笑的骷髅王者头上，站在寒冰冠冕上的法师依旧在念咒，冰晶宝石组成的王冠成了他的王座。

    但关键却是，神威投影的威势是那人、那神最真实的模样，他见过死神拉斯特的法天象地，虽然依旧不及，倒也相去不远。

    此时，在此起彼伏的合唱之下，诡异的咒文在整个战场来回激荡，即使不懂这种异世语言，而所有人都听不懂这奇怪语言中的真意。

    这次，那金色的长剑并没有突然变形或雷光闪耀，甚至连尾部都开始在金光中消散，但在所有人眼中浮现。

    蓦地，罗杰他突然又想起了之前从那个腐化怪物处听到的充满恶毒的一句话：

    “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