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者的国 第一百零九章 朝圣

    在罗杰因为一块烤肉而想入非非的时候，让我们把视线拉回泛大陆，一只风尘仆仆的马车队伍中，一名白袍修女莫名打了个喷嚏。

    “阿秋~”

    坚持要骑马的琳趴在马背上，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身旁一直关注着她的海苏恩王国二王子安德莱斯立马凑了上来。

    “琳小姐，您没事吧？不会感冒了吧。”安德莱斯催促着马匹与琳并列，扬起覆面式头盔关切的问道。

    与海苏恩王国大王子里欧尔不同，或者说安德莱斯与其几乎是两种不同的性格。

    早早皈依了圣光教会的安德莱斯很多年前便自愿放弃了在家族中的地位，转而接受教皇的特殊册封，成为了黎塞留的守护骑士，在海苏恩王室只保留了名义上的贵族头衔， 此次随行，这位骑士职责便是保护黎塞留的安全。

    其实这种情况在北方诸国稀松平常，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王权争斗之余，当然也加深了圣光教会对于诸国的影响，别说魔法在北方诸国缺少生存的土壤，哪怕是其余的诸神教会，实际上日子也不见得多好过。

    “感谢阁下的关心，琳的身体安好。”既然身在外面，琳自然不能像是还在修道院里那般任性妄为，露出一个温和却略带距离感的微笑，回应道：“承蒙神明眷顾，琳已经很久没有染上疾病了，想必是刚从寒冷的北地到此，还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吧。”

    琳捋过淡金色的长发，但却更为柔美、动人，常年浸于圣光之道让她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圣洁与沉稳气质，哪怕身上只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修女服，她也仿佛天降的神使般萦绕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息。

    “还请琳小姐多注意身体，距离安息边境还需要穿越两个公国。”听闻琳身体无恙，安德莱斯也不过多纠缠，十分绅士的点头示意，就继续返回红衣主教黎塞留的马车旁。

    “呼~还好蒙混过去了，要不偷吃酥饼的事情被发现了可就丢脸了，好好的日子，禁食干嘛。”祈求半天，终于盼着安德莱斯离开，琳赶紧揉揉自己假笑的表情，三下五除二的把手中余下的酥饼塞进了嘴里，一时之间，脸颊嘟起来跟松鼠似的。

    说实话，如果刨除掉最后那点过于殷切的关心的话，琳对安德莱斯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位守护骑士确实有着吸引人而且令人忍不住想要称赞的特质：他谦逊，有礼，温和，平易，这种种特质放在如今这个时代的贵族身上可都是稀有品质，更何况对于身份高贵的皇子。

    而且琳能看得出来，安德莱斯的平易近人并非伪装，也并非只针对自己——在经过途中那些杂乱的田地，看到那些忙碌又粗俗的平民和农奴时，他也始终保持着微笑相对，不管言行还是眼底的神色中都没有任何鄙夷与隔阂，而他身旁的其余骑士就完全是一副嫌弃和不耐烦的模样了 。

    而且即便是安德莱斯演技惊人，装出了和平民亲近的样子，在琳看来这也相当不易——毕竟，在这个时代的贵族们压根就不会考虑跟平民亲近的必要，他们连装都懒得装。

    “唉，索菲亚嬷嬷这给我安排的苦差事，”

    通往安息边境的个古怪的车队悬挂着诸多的国家徽记。

    最为关键的，在那中央白色独角兽拉的车身一侧，还可以看到一个淡金色的特殊标记，那标记是一个发出金光的三角，三角内部镶嵌有圆环。

    那是圣光教会的标记，象征力量受到三个力量的钳制，神明、教皇、宗教审判所。

    在整个泛大陆，这样同时悬挂王室徽记和教会标记的情况可不常见，因此这一幕自然引起沿途居民的好奇，那些大大小小的领主想要找自己的后台大厅，纷纷被臭骂了一顿，弄清楚原委后，送神一样送走的。

    他们是战争的借口，这是每个人都明白的，当然表面上的理由是瞻仰安息公国维克兹大教堂的神迹。

    这艘船上的人从圣城卡亚出发，在阿拉贡河上漂了一个月的时间，随后从上大路一路南下行进了半个月，这才终于踏上这片位于大陆东南的安息公国。

    这着实是一段艰苦的旅程，但队伍中却无一人开口抱怨，因为一个论身份论地位都完全不需要经受这番颠簸的人也在队伍上，而这个人还从未抱怨过一句话。

    在隶属圣光教会的马车上，黎塞留正缓缓张开眼睛。520 

    直到完成祈祷数分钟后，这种超然到不属于人类的气息才渐渐从他身上褪去，自从羽落节的庆典过后，黎塞留祷告时身上时不时就会发生这种情况。

    似乎是感应到祈祷室内的气息变化，敲门声此刻才适时响起，一个几乎没有感情变化的女性声音从外面传来：“主教殿下，已经抵达金雀羚王国，国王克洛维三世设宴邀请，并且安排了直接通往王都的传送阵，要接见一下那个么？”

    黎塞留双眸中淡淡的微光渐渐退去，他温和地回答道：“不了，派一个使者过去就好。主给予我启示，我不可在此停留，要快些赶到安息去，那里……有主指引给我看的东西。”

    门外的气息离开了，黎塞留微微眯起眼睛，圣光就好像不受控制般再次从他双眼中浮动出来。

    黎塞留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旁边的中年男人却笑了起来，那位红衣大主教是个光头中年人，皮肤上刺满了经文和神秘的宗教符号，这些符号甚至蔓延到他的脸上，这让这位红衣大主教的模样有些骇人。

    他态度严肃，身边萦绕着一种让人很难接近的气氛，用圣言术朝着营地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是笑了出来：“看样子克洛维三世下了一番心思，怕咱们多想，准备的这个传送阵并非是魔法效果，看起来是空间核的展开体，能够感到那上面淡淡的空间概念。”

    黎塞留摇摇头，淡漠的说道：“没有什么区别，概念究其根本，依旧是对吾主权柄的篡夺。”

    威尔森点点头，不在多言，作为抛弃了自己种族投奔到圣光侧的羽族人，即便多年未曾降下神迹的圣光神亲自改变了他的种族，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他在圣光教派被边缘化的的事实。

    而黎塞留则是不同，这位红衣主教自小就展露出惊人的天赋，在武技方面力压常人之余，还拥有不可思议的圣光亲和。

    在他第一次走入圣光大教堂的时候，甚至就连主钟楼上的铜钟都被圣光震击而自动鸣响了三次，他几乎可以说是一路平坦的升到了红衣主教的位置，当然也仅限于此了。

    按理说， 威尔森他是圣光教会的枢纽主教，从等级上和黎塞留是平级的，甚至略高一筹，但由于并未领受任何教内职务，晋级时间又短，即便资格老，也只是暂时以协助黎塞留的名义在队伍中随行。

    “有消息说庇护二世指派奥法之手的亵渎者们解剖了维克兹的迪尔森的尸体，想必灵魂也不例外。”颠簸了许久，闭目养神的威尔森突然说道。

    “ 圣光教义教导我们，要秉持怜悯与仁爱之心，迪尔森情愿牺牲自己来净化世人，却依旧换不来安息的忏悔，真是可悲。”黎塞留

    而威尔森的话题还未结束，见黎塞留，他的话语直接了些：“当时在他的虔诚令人尊敬，他在您面前沉默寡言，但这是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大部分言语献给我们的主。但听闻自从迪尔森被调到了维克兹老修道院，就受到了那里的腐化？”

    “永恒的主会包容一切，当然也包括亵渎的灵魂。”并没有责怪黎塞留微笑着，“想必迪尔森的魂灵正在吾主的神域里永享圣光。”

    黎塞留身上仿佛洋溢着一层淡淡的、圣洁的光芒，他的微笑都似乎浸润在圣光之中：“神明虽多，却唯有圣光之神是终生的救赎。”

    所以那个叛徒的灵魂早已经被放逐了？既然不是为了抹除大神迹的痕迹，那么教皇阁下特意派遣黎塞留随行的目的何在？又为何在最后关头才安插进来？

    一连串的问号萦绕在威尔森心头，不过这位曾经羽族议会的首席，自然不会把心思表露在脸上，见黎塞留没有继续交流的心思，也就闭目养神起来。

    “呵，到底是年轻，还真是沉不住气，还需要多加历练。”

    比威尔森不知小了多少岁的黎塞留嘴角挂上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闭上眼睛，并非是他故作高深，委实是他再不闭上眼睛，纯粹的圣光就要从眼眶里溢了出来了。

    “圣战在即，却没有能用的人手。”黎塞留摇了摇头，精神再度沉浸到了灵魂世界深处，那个纯白色的世界里，那里正有个冰冷的声音在不断的重复。

    “警告，警告，检测到异常位面穿梭，检测到异常位面穿梭，推测空间偏移率0.0000000000000221%~0.0000000000000246%，请尽快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