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者的国 第三章 狂想曲

    话分两头，在骷髅杰克研究把自己埋在土里的各种姿势的同时，罗杰和杰瑞也顺利的来到了矿井下面的空地上。

    待吊笼彻底地停稳，罗杰打开栅门，迈步跨出吊笼，并点燃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从井下的情况来看，也曾有亡灵想重新使用这里的矿井来挖掘灵魂结晶，吊笼周围的区域显然都被清理过，大致恢复了以前开采时的模样。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让它们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清理工作显然只进行了很小一部分，更远处矿道里堆满了杂乱的残骸，巨石与塌陷的横梁挡住了大部分的道路，大概只有一人的缝隙可以通过，而扫视一圈的罗杰并没有任何哑巴的踪迹。

    “所以说，”罗杰又艰难的走了两步，无奈的对于依旧挂在自己身上的杰瑞说到：“你就根本不知道吊笼下降的时候会有段时间人会飘起来嘛，都跟你说了要抓紧扶手了。”

    “呜呜，我差点掉下去!”小骷髅杰瑞把光滑的头从罗杰怀里探出来，细细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还以为我又要再死一次了”

    “好了，叫两声就得了，这不是没事吗，快从我身上下来”，罗杰把树袋熊一样的杰瑞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期间也没忘记继续观察周围的环境。

    奇怪的是，在井口能够感受到的诡异的感觉，这里却丝毫体会不到，更别提传说里的浓郁到让亡灵们崩坏的死灵能量，除了阴暗潮湿外，这里与别处的矿洞没什么不同。

    安抚一下被吓坏了的杰瑞，罗杰很快安排杰瑞去吊笼四周找一下哑巴活动过的迹象，作为一只骷髅，虽然弱小，最起码的黑暗视觉它还是有的，至于罗杰则是向矿道方向靠过去搜寻着哑巴可能留下的痕迹。

    借着火光，罗杰站在矿道口观察着它的结构，矿道又被称为平巷，通往挖掘矿石的矿面，整个矿井下只有这一条矿道，此时已经被堵塞的几乎无法过人，矿道被用黝黑的分不清材质的材料支撑，支架结构还保持着大体上的完整，目测依旧结实耐用，但是罗杰仍然高度怀疑它的可靠性，并不打算踏入矿道里面，只是转身小心的离开。

    环绕这方井底的空地走了一圈，罗杰发现矿井底遍布大大小小的水洼，这可能是渗出的地下水，毕竟开采矿石很难避开它们。污浊的水洼在昏暗的火光下闪着微亮，让人一不留神就会踩上去。罗杰小心的躲闪着，找到相对干燥的地方，蹲下捻了捻地上松软的泥土，土质潮湿又夹杂着细小的晶体颗粒，那是粉碎到难以利用的灵魂矿石。

    按理说坑道的地面不应该如此的松软，为了便于运输，这里的地面应该会被充分夯实。况且临近吊笼附近也不会又这样富含矿石的土壤，因为这是矿脉的标志，除非.....

    “有从矿井深处吹出来的能量风暴吗？甚至把矿脉深处的矿石打落，搅碎成为粉末吹到这里散布一地？当年看起来发生了了不起的事情呀”罗杰自语道。

    此时水面上突兀的荡起的层层涟漪，罗杰见此迅速趴下，手中火把被不小心摁在了水里熄灭也不在意，黑暗里罗杰耳朵贴在地面上，感受到地面在震动，微弱而又持续，这是矿井深处传来的震动传递到这里。

    “矿井里面有动静？是哑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罗杰感觉这次下来找人有一些冒失了，哑巴消失在矿井下这件事情透着诡异，罗杰忽然想起来，哑巴平日里很少与人交流，按理说初来乍到的他不会知道这里的矿井，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来到这里？罗杰打了个寒战，冷汗一下子冒了下来。

    “杰瑞，这里不对劲”罗杰站起身，向着黑暗里呼唤“咱们先上去再说。”

    矿洞里没人回应，除了罗杰说话的声音的回响和滴答的水声，再没了其他的声响，安静的让人窒息，杰瑞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杰瑞？”罗杰绷紧了身子，又试探的问了一声，黑暗里依旧无人回应，反倒是有细碎的石块掉落的声音，意识到不妙的罗杰在黑暗里迅速躬身贴近墙壁，背靠着结实的岩壁，精神力快速描绘出代表‘光’的魔法模型。

    在泛大陆的魔法体系中，释放魔法需要三个基本元素，精神力、魔力以及魔法模型。根据历史上第一位圣域魔法师，同时也是让当时混乱的魔法系统化的魔法奠基人古德的理论，魔法是法师以自身魔力与自然魔力共鸣所引发的现象，这种远超那个年代思想的解释，深刻的阐述了魔力的应用以及变化规律，首次量化了魔力浓度与冥想规律，并以论文《‘禁咒’——超凡力量的始末》的形式发表在当年的《奥术》杂志上，最终震惊了世界，对近千年来的魔法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回到当下。

    通过在精神世界中构筑的魔法模型，魔法通过共鸣，化为纯粹的白光在罗杰手上绽放，这是0级法术戏法，闪光术。

    “该死的！”

    一闪而过的强烈的光照亮了坑道，借此罗杰终于看清了声响的来源，矿井顶不知何时出现了巨大的裂痕，碎石和土方不断的掉落下来，支撑洞顶的支架已经摇摇欲坠！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跑回吊笼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罗杰为了勘探地形离吊笼处已经太远，罗杰肯定自己已经听到了支架崩塌的脆响，来不及给罗杰更多的时间思考，落石的声音密集起来，他只能向着刚才印象里矿道跑去。

    几乎在罗杰身子闪入矿道的几秒种后，整个矿坑的竖井骤然崩塌下来，两侧和穹隆的岩壁几乎是倾倒的碎裂，巨石与支撑结构轰然砸入地面，带来的颤动相信地表都能够明显感受的到，万幸的是，垮塌并没波及到矿道。

    “咳咳，”崩塌扬起的尘埃让本来就黑暗的坑道显得更加的浑浊，罗杰不得不使用宝贵的魔力来释放了一个微风术来吹去它们，法术带来风的现象吹散了浮尘，罗杰发现整个回去的道路完全被巨石堵死，石头间的缝隙依稀能看见上面的光亮，想要从原路返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点意思”，罗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对于这样糟糕的情况，罗杰并不是特别慌张，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可以使用名为‘初始’的概念力量回到矿井之上，这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初始’赋予了罗杰可以任意定位时间与空间初始点，并借此回溯的能力，虽然这会让现在实力大跌的罗杰躺上好几个月。

    在下井前，罗杰曾在井口处定义了空间上的初始点作为后手，习惯性的谨慎让罗杰现在并没有陷入绝境，反倒是罗杰更担心小骷髅杰瑞的情况。不过借着刚才的闪光术，罗杰可以肯定刚才吊笼周围并没有杰瑞和哑巴的身影，杰瑞很可能方才在罗杰绕到空地另一面时，独自进到了坑道内寻到哑巴的踪迹。

    “啪”罗杰小心的从崩塌的废墟里摸黑抽出了一段看起来是木质的横杆，把上衣撕碎包在横杆的一头，又构筑了一个一级法术油指术，这一般是用来阻碍敌人行进的法术，罗杰把把由此产生的油脂收集起来，小心的淋在缠绕木头的碎布上，制作成了简易的火把。虽然光线微弱，但是可避免持续的照明术会消耗罗杰本就不多的魔力储备，在未知的地方，每一份魔力都应该格外珍惜。

    点燃了自制的火把，借助并不明亮的火光，罗杰穿过堵路的巨石小心的向着矿道深处行进，这是一条及其简陋的矿道，很难想象这曾是一座城邦的存在基础。火光映衬下，矿道的墙壁坑坑洼洼，显示出风蚀般的表面，亡灵们应该是借助某些带有腐蚀效果的魔法来挖掘了这条矿道，而非人工挖掘，这样的法术是大多亡灵们所擅长的。

    大约在倾斜向下的矿道里行进了一公里，前方的矿道出现了多个分叉，罗杰停下了脚步，这一路上罗杰并没有发现任何杰瑞路过的痕迹，按理说刚才那么大动静，向前探索的杰瑞应该察觉后应该会回来寻找罗杰的才对。

    “难道杰瑞也被矿道里不知名的诡异力量影响了。”罗杰有点头疼的想到这个可能的事实，如果像罗杰预想的一样，那么杰瑞有可能已经径直深入矿道深处，在不知道它前进路线的情况下，在这陌生的矿道里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况且还有那可能存在的诡秘力量可能在一旁窥视，杰瑞与哑巴的生还几率微乎其微。

    虽然很不甘，但是这次的寻找注定以失败告终，崎岖幽深的矿道可以隐藏的东西太多了，就像一个血盆大口在诱导着罗杰跳进去，被封印的魔神？通往阴影的通道？躲藏的黑巫师？有些可能性甚至是罗杰的初始概念也难以挽回的。

    “是时候离开了”。几乎在罗杰想要撤退的念头冒出来的同时，伴着几声急促的脆响，看似稳固的矿道竟然也开始了剧烈的晃动，洞壁迅速的龟裂，支架仿佛时间快进一样迅速腐蚀老化，即将崩塌下来！这些征兆不加掩饰的出现在罗杰眼前，这是那股诡秘的力量在催促威胁着让罗杰继续向前。

    目睹这一切，罗杰失笑着就要启动概念回到地上，无论有什么，他也不会继续向前了，“哥哥不陪你玩了，拜拜了。”

    在很短的一个刹那，概念重新解构了空间与因果的链条，罗杰的存在被重新定义到了矿井之上的某个点，罗杰的身躯在空气中慢慢淡去。就在罗杰的意识即将随着空间的变换模糊的那个瞬间，矿道靠近左边的分岔路传出杰瑞的呼喊声，就像这个声音本来就存在，不过被某些东西掩盖起来了一样。

    罗杰暗骂一声可恶，但还是终止了‘初始’概念的执行，他的存在又被重新拉回到了这里，杰瑞声嘶的呼喊声更加清晰起来，一抹精芒收敛在罗杰眼底，而矿道的崩塌已经开始，坚石与土方在身后向罗杰挤压过来，罗杰不得不认准传出杰瑞声音的方向逃窜过去。

    没跑出去多远，罗杰就蛋疼的发现矿道崩塌的速度很贴心的只比他逃跑的速度慢了一线，仅仅只是把他往矿道深处驱赶，这让罗杰对幕后诡异力量的恶趣味深恶痛绝。

    “别让我找到你，混蛋！”罗杰一边狼狈的逃窜，一边在心里恶狠狠的发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