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356章 奇货可居

    ，。

    永徽帝该知道日月凌空这个字的意味，他却是欣然应允了这个名字。这背后又代表了什么呢？这是不是意味着，永徽帝在储位一事上，对慕容昭的倾向性更大一些呢。还是说永徽帝另有打算？

    杨柒柒有些摸不准。

    太子的骤然倒台，显然将整个洛阳的政局搅得更乱了。眼下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东宫的位置，慕容曌这个名字，当真是祸福难料！

    慕容昭见杨柒柒眉头深锁，宽厚的手紧紧的拉着杨柒柒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安慰道：“安心，你与明儿的平安，这是我该去操心忧虑的事儿。你只管乐乐呵呵的过日子，不要想这样多！”

    杨柒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慕容昭笑了笑，温婉道：“也不许你一个人独自撑着，有什么总是要同我说的！”

    慕容昭粲然含笑，露出细细白白的牙齿。他怀里的慕容曌就仿佛能听懂爹爹、娘亲的话一样，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最后看见慕容曌的笑容，他伸着肉肉的小手，一抓一抓的也咯咯笑了起来。

    慕容昭下意识的垂头，极轻的在慕容曌的小手上也亲了一口，慕容曌当即笑的更开心起来。慕容昭望着儿子的眼神，心都快被融化了一样。

    杨柒柒在一旁瞧着，也是十分的知足，也不再多想那些糟心事儿。

    第二日一清早，杨清欢便带着许多礼物来了襄王府看望杨柒柒和慕容曌。

    在皇亲贵胄之间，实在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太后和永徽帝刚给孩子赐了名字，洛阳城的簪樱之家便全都听说了。

    “明空，明儿！这名字听起来像个和尚似的。”杨清欢拿着拨浪鼓逗弄着慕容曌，说话的声音比起平时都降低了许多。

    杨柒柒勉强一笑，道：“都是那一个曌字闹得，今儿个一清早，你可晓得门房就收到了多少张帖子？旁的也还好，”杨柒柒冷然一笑，声音闷闷的带着鄙薄，“自打我嫁到襄王府，算算日子都有两年了，你看豫国公何时踏足过？今天却是可笑得很，我还没起身，豫国公府就派了人来请安。说是找个日子让我同十一回门，到底明儿是头一个外孙。豫国公这个当外公的也要瞧一瞧明儿。可我心里只觉着恶心！豫国公瞧不清楚情势，觉着我和十一都要依仗着他呢。如今明儿得到陛下的眷顾，他也肯多与我们走动一样。我看见这个帖子，就是真真儿的心烦！”

    杨清欢一边逗弄着慕容曌，一边听杨柒柒叙叙的把这番话讲完，不禁莞尔，道：“这可让人说什么好！不过逢年过节打个照面罢了，一家人相处的还不如外面的人亲近。如今又唱这么一出儿戏。二叔也不怕落下奇货可居的话柄，平白让人笑话市侩促狭了。”杨清欢微微语顿，撇了撇嘴唇问杨柒柒道：“你是怎么回的？”

    杨柒柒温吞的笑起来，道：“我说二夫人如今发着疯病，实在是太危险。明儿年纪又小，可是折腾不起的。就请来人原话回去同豫国公和崔老夫人说呢！”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守门的小丫头快步跑进来通禀道：“王妃，豫国公府又派了人来。说是还有话要同您说。”

    杨柒柒和杨清欢相视一眼，但听杨清欢笑道：“只怕是照着你的话回去说了一遍，如今又来请了。看看她说什么！”

    杨柒柒自然没什么可反对的，当即命人去把人带进来。

    不多时，豫国公府的管事嬷嬷领着崔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一起进了门。而人进了门，看见杨清欢也在，一张老脸越发笑开了花儿，道：“五姑奶奶也在呢！给您二位请安了。”

    杨柒柒表情淡淡的，带着礼貌得体的笑意，道：“刘嬷嬷怎么又去而复返了？”

    刘嬷嬷进前一步，道：“老奴把这话同国公爷和老夫人都说了，国公爷说了，如今二夫人有疯病，已经把她所在小院儿里了，不许她出来的。请七姑奶奶放心！再说，咱们小殿下也是咱们国公爷的亲外孙，国公爷哪儿舍得让他有个什么闪失！国公爷还说，自七姑奶奶出嫁后，有将近一年都在别山。今年过年没回来，几位出嫁的姑奶奶回门都念叨着您呢。”

    “可不是，老夫人已经做主，请几位姑奶奶都回门，吃一顿团圆饭才是正经。也是想瞧一瞧这个重外孙呢！”崔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满脸堆笑，看的杨柒柒格外厌烦。

    不等杨柒柒说话，杨清欢先道：“之前七妹出嫁，二夫人不也是被关着呢？我瞧着，放二夫人在家里就很不安全的。她一个有疯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严重了。何苦还留在府里，不如送去家庙，许是听听经、念念佛的，也能清醒一些！”

    刘嬷嬷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五姑奶奶说的是！老奴这就回去请国公爷和老夫人做主，照着五姑奶奶的意思送去家庙。”

    杨清欢似笑非笑提醒这刘嬷嬷道：“这可不是我的什么意思……”

    没等她话说完，刘嬷嬷便是极乖觉地说道：“这都是您为国公爷、为老夫人好的一片孝心呢！”

    杨柒柒不吧。”

    刘嬷嬷极干脆的应了一声，一双不大的老鼠眼转了几转，道：“您放心，保准明天二夫人就从豫国公府搬出去！”话罢，刘嬷嬷站在最前面，带着头先向杨柒柒和杨清欢跪地叩头作别。

    等二人走了，杨柒柒不禁微微牵动嘴角，叹道：“不过是豫国公府稍微有点头脸的媳妇子，竟也能做主，拍胸脯的跟我保证，明日就把二夫人给送去庙里。”

    杨清欢笑了笑，唏嘘道：“若真是这样，可见二夫人在豫国公府的日子过得有多煎熬了。”

    杨柒柒冷然一笑，讥诮道：“也不过是煎熬了两年而已。”说到这，杨柒柒扬眉一笑，道：“若是他们真能把二夫人挪出豫国公府，这筵席，我还是真想去瞧一瞧了。”

    隔日，李夫人果然以静养的名义，被送出了豫国公府，带着去了洛阳外豫国公府的家庙静养。杨柒柒得了这个消息不久，刘嬷嬷便是又登门，三请她回豫国公府。杨柒柒不再推辞，亲自定了五日后回门。

    五日后正是三月十五，除去身在长安的杨玉如外。杨家出嫁的姑娘悉数带着各自的夫婿回了豫国公府。

    杨柒柒和慕容昭是同杨清欢夫妻一同回的豫国公府，四人到的时候，几个姊妹已经都到全了。这功夫悉数在崔老夫人的屋子里陪着说话。几人的夫婿，大姑爷信阳候、二姑爷怡安伯世子、三姑爷张宗嗣、六姑爷、八姑爷、十姑爷等人悉数坐在正堂里陪着豫国公说话。

    杨柒柒和杨清欢等人进了豫国公府，自然的先要去正堂见豫国公。

    肃王、襄王驾临，这厅堂里的一众人免不得要行礼问安。

    杨辅看见杨柒柒，目光中带着少有的慈爱和温和，道：“我的小外孙在哪儿？”

    杨柒柒心中倍感厌恶，面上却也是不动声色的，淡淡与乳娘道：“抱过去给豫国公瞧瞧。”

    乳娘应了一声，立时抱着慕容曌走到杨辅的跟前，道：“小殿下见过外祖父。”

    杨辅立时从怀里拿出厚厚的红封，道：“长命百岁。”这慈父架势，做的很足。仿佛杨柒柒在没出阁之前，就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一样。

    乳娘自不知道杨柒柒和豫国公的恩怨情仇，得了杨辅的红封，很知礼的道了谢。

    杨辅又笑呵呵道：“咱们抱着曌儿去给你祖母瞧一瞧！她也是日日的念叨着，自打你三婶儿从别山回来，你祖母每日都要问一遍你三婶儿，你生的顺不顺利，有没有吃苦，孩子省不省心这样的话。”

    杨柒柒没说什么，倒是杨清欢听到这里先发了笑。可豫国公府这般慈孝模样，谁也没有去拆穿。

    杨柒柒等人进了府，自然早就有人去给崔老夫人送信儿。这会儿杨柒柒和慕容昭等人由杨辅陪着，一路到了崔老夫人的院子。

    杨柒柒刚一踏进院子，便瞧见许久未见的杨玉妍杵在屋门口。她一瞧见杨柒柒，简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杨辅笑容满面，好像是全然没瞧出杨玉妍表情里的愤怒和不悦。他笑了笑，招呼杨玉妍道：“傻站在哪儿做什么，瞧见你七妹可是欢喜疯了！”

    杨玉妍冷冷一笑，重复道：“疯了？母亲就是因为杨柒柒疯了，父亲难不成还盼着我也因为她疯了？”

    杨辅脸色一沉，尴尬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快进门同你祖母言语一声……”杨辅这话没说完，但见杨玉妍缓步向着杨柒柒走了过来，表情冰冷而怨毒，“杨柒柒，你厉害，你有本事！三两句话就把我母亲送出了豫国公府。你可仔细一点儿！你如今也是有孩子的人了，你不赶紧积德，仔细那冤孽都报在你儿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