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相知相惜两相依 第331章 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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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七月，洛阳的闷热是有增无减。杨柒柒多数时间，都用在了查阅归锦楼记档的有关于郑国公、蒋国公和定远侯三家的记录。事无巨细，她都悉数翻阅。又交代下去，要特别盯着郑国公、蒋国公和定远侯三家。

    慕容昭瞧着杨柒柒整日整日的陷在这些事儿里，心里瞧着十分心疼，特意安排了谈伏伽带着府里的十数个幕僚，一块儿商讨如何将郑国公、蒋国公、定远侯三家铲除。

    因着易重和竹意成婚的正日子定在了七月中，杨柒柒这才勉强分出神，不再去想关于温家、关于三王之乱那些乱七八糟，半根错节的恩怨。

    竹意同竹心、竹枝三人，都是杨柒柒极亲近的心腹，如今竹意要出嫁，杨柒柒就仿佛嫁女儿一样，事无巨细都要为竹意安排。

    杨柒柒还尚未将襄王府的管家之权拿到手里，这会儿安排竹意的出嫁，许多东西都是从自己的嫁妆里安排。至于外院的事儿，多半是交代了竹枝让她去同谈伏伽一道办。

    温瑶葭鲜少踏足主院，杨柒柒能避着她，也是乐得轻松。可是杨柒柒的心里很明白，这件事儿，躲是躲不过去的。可又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襄王府的气氛很是微妙，特别是卢曦的登门，更把这种关系推的更尴尬了。

    “柒柒，阿瑶跟着襄王殿下这么多年，旁人早已默认了她是襄王殿下的侧室。”卢曦带着一脸的为难，接下来的话，明显有些开不了口。

    杨柒柒臻首一低，清清淡淡地说道：“小舅母，您不必多说了，您要说什么，我都明白的。”

    卢曦笑容勉强，道：“你如今是襄王府的正妃，这件事儿，正该你来同襄王说，也是你能做的了主的。”

    杨柒柒不知该怎么回答卢曦的话。

    正巧这日卢曦的到来，被杨清欢碰到。一个出门，一个进门。

    杨清欢进了正院，好奇的问杨柒柒道：“卢女丞怎么来了？”

    杨柒柒倒也不隐瞒，将卢曦的来意全都与杨清欢说了。

    杨清欢听见这话，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可忍不住要说一句不尊敬的话，卢女丞这个人，可真是会闲操心。她这样说，你可准备怎么办呢？”

    杨柒柒表情淡淡地，曼声道：“我不打算怎么办，我知道阿瑶是横在襄王府的结，可我不能为了让我自己心里好过一点儿，就去给十一找不痛快。让十一收房这样的话，我甚至连说都说不出来。十一以赤诚待我，我若真这样做，哪对得起他的心。”

    杨清欢听得杨柒柒这话，立时为她拍手叫好，道：“为求自己贤良淑德的名声，心滴着血的给丈夫收房，以示贤德。可照我说，这样做，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又滑稽可笑！咱不说别人家，单说十一弟。我可听九郎回府给我说过，外面多少人想往襄王府送什么舞姬、歌姬，十一弟可是统统都拒之门外。有一回几个国公世子和端王、益王一起说笑，说没看出来，你平日在人前是温温婉婉的，可背后，不知多凶悍。把一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意的襄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洛阳城上下，都说襄王惧内呢。”

    杨柒柒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的笑了出来，问杨清欢道：“真有人这样说？”

    杨清欢见她美滋滋的笑脸，很认真的点头，道：“十三弟把这话拿去同十一弟说，你知道十一弟说什么吗？”

    杨柒柒想不出来，表情好奇的看着杨清欢，问道：“他怎么说？”

    杨清欢笑道：“十一弟说，他愿意。”杨清欢说完，笑的更大声起来，“九郎给我学的时候，说当时在屋子里听的几位殿下，都撑不住发笑。十一弟那心甘情愿的得意表情，好像是说，他惧内有多骄傲一样。十三弟笑话十一弟，十一弟又反口说。这种心情，他未必能体会呢，把十三弟说的脸都黑了。”

    杨柒柒眼前忍不住浮现出慕容昭清淡自若的笑意，这话听得她心中柔软，嘴也合不上一样，笑个不住。

    “所以，你同十一弟好好的过日子才是正经。别管那阿瑶如何，我不是同你说过，她的事儿，你只管交给我就是了！”杨清欢话罢，神神秘秘地一笑。

    杨柒柒自然是听杨清欢说过的，可再怎么问，杨清欢也不告诉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时间，绿娥领着一个婆子进了正院，竹心进门通报。

    杨清欢瞧着竹心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神情，探寻地问杨柒柒道：“是阿瑶那边的人？”

    杨柒柒一笑，否认道：“都是襄王府的人，哪有什么她的人、我的人！”杨柒柒话罢，向竹心道：“去请她进门。”

    绿娥怯怯的进门，一见杨柒柒，立时恭恭敬敬地跪地，道：“奴婢见过王妃，王妃安康。”

    杨柒柒心里很念绿娥当年的好，对她的神情和语气就更加温和，“起来吧，你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绿娥低垂着头，也不敢看杨柒柒，只是小声的禀报道：“之前提的医婆进府了，原本早就该进来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王爷也迟迟没点头。所以耽搁到了现在。可是竹意姑娘眼瞧着就要成亲了，阿瑶姐姐和奴婢怕竹意姑娘看顾不来王妃的身子，就……”

    杨清欢闻言，不由淡淡一笑，问绿娥道：“你们王爷没点头，你们这些婢仆的怎么指使起主子来？”

    绿娥被杨清欢问的一愣，有些回答不上来。

    杨清欢又刁难地说道：“是谁让你带着医婆来正院同王妃说话的？”

    绿娥被问的脸上发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是阿瑶姐，不过她眼下有要紧事……”

    “五姐，”杨柒柒适时制止住了杨清欢的问话，转头对着绿娥莞尔一笑，温温婉婉地说道：“我省得了，既然已经进府，那就好好安顿，我来同王爷说就是了。”

    绿娥听得这话，如逢大赦，当即带着那医婆对着杨柒柒叩拜道：“谢王妃、谢王妃！”

    杨清欢目送着绿娥离开，转头轻笑着同杨柒柒道：“十一弟明明没点头同意，她们在这个关头，急巴巴儿就请了医婆进来，一看就没什么好事儿！”

    杨柒柒微笑道：“她们若是这样折腾心里舒服，那就这么折腾吧。左右我的院子，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杨清欢转头对跟着的女婢道：“你出去让绿娥等一等我，我同她一起去见阿瑶。”

    杨柒柒诧异含笑，问杨清欢道：“去见她做什么？”

    杨清欢道：“你别管就是了。”杨清欢说着，起身去了。

    杨柒柒被杨清欢惹得是哭笑不得，见杨清欢起身径直出了正室。边走，边再三叮嘱杨柒柒不必多管。

    杨柒柒也无法，见她走了，才叮嘱竹心道：“找个脸生伶俐的小丫头去跟着五姐，看看她到底是要做什么去！”

    竹心“哎”了一声，立时起身跑出去。

    方才一进门，杨清欢对绿娥问的那几句话令绿娥格外的焦灼，很是害怕杨清欢。如今看见杨清欢突然派人，后脚又跟了出来，心就更慌了。她怯生生地跟在杨清欢的身后，一副不敢多说话的样子。

    杨清欢也懒怠同她多说，一路无声的去了温瑶葭住着的院子。

    这院子从外面看上去，只是比杨柒柒住的正院小了一些。温瑶葭是一个人住在这院子里，说着好像是襄王府的婢仆，可这待遇，眼瞧着就同侧室没有什么分别。这院子里的人，眼见都是伺候温瑶葭的人呢。

    杨清欢甫一踏进院门，但见温瑶葭正在庭院里浇花。旁边的婢仆，在向她回报府里的事儿。那优哉游哉的样子，似乎这襄王府里的女主人，是她，根本不是杨柒柒。杨清欢看见这幅情景，眉心不自觉地就蹙了起来。

    她冷眼在一旁看着温瑶葭的样子，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媚和包藏祸心。她微微咳了一咳，温瑶葭这才感觉到有人来。回身瞧见是杨清欢，她也不慌张，很轻缓的将手里的花洒递了出去，慢悠悠地向着杨清欢一笑，福身道：“肃王妃安康！”

    杨清欢眉心拧的更紧，可很快，就又舒展了眉头，淡淡道：“阿瑶姑娘好大的闲情逸致啊，若不是我总来襄王府走动，还不知道这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侧王妃呢！”

    温瑶葭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小声道：“肃王妃这样说，就是折煞奴婢了。王爷仁慈，因着奴婢跟在他身边多年，才肯这样开恩，让奴婢独居一处。”

    “我同十一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脾性的人，我自然是知道的。”杨清欢说着，温吞一笑，侧目，眼光不善的打量着温瑶葭，道：“当然，你是在他身边伺候的，也自然最清楚十一弟的脾气。这样算来，咱们都是自家人，可不是外人。正巧，又有一件极好的事儿要同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