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愿我如星君如月 第305章 如愿赐婚

    杨柒柒自然也是一夜无眠，她知道慕容昭会说到办到，可是她依然很忧心。

    如果早起后，梳头嬷嬷照常来为她装扮，那就是说永徽帝根本没有改变心意，她照旧还是要同慕容昭等人成为名义上的兄妹。若是被取消了，那么就是说永徽帝同意赐婚了。

    自五更天起，杨柒柒便是平躺在床上，眼睛长得很大，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撒花帐顶。

    没由她想太多，到了时辰，门外适时的响起女官的敲门声。

    “公主，该起身了。嬷嬷来为您梳头，礼官也已经到了。”

    杨柒柒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失落起来。

    若是永徽帝不能及时的转变心意，难道他们两个就只有去南梁那么一条路了吗？杨柒柒很不忍心，慕容昭根本就有更远大的前途，若是真去了南梁，他的那些抱负，要如何实现？

    整个早上，杨柒柒都在失神中度过的。直到礼官来请她，去祭拜天地宗祠的时候，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照说，寻常的册封，不过是永徽帝下一道圣旨而已。杨柒柒的册封，这样慎重，甚至动用礼部，祭拜天地宗祠，入皇家的玉牒。这就是永徽帝明确的向这些人透露一个态度，谁也别想求娶杨柒柒。

    杨柒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任由礼官等人在一旁提点如何做，她也就乖觉的一一照做。

    等祭告完天地宗庙，杨柒柒的公主仪驾要绕着洛阳城走上一圈儿，受洛阳城的百姓参拜。各府品级比杨柒柒低的命妇，此刻都站在观风门外，长长地广场空地上，迎接新册封的公主的到来。

    杨玉妍还没有请封命妇，可仍旧被永平侯夫人带着前来观礼。永平侯夫人寻思着，两人好歹也是姊妹，如今杨柒柒的身价眼看是水涨船高。换亲的事儿，姐妹两个就很是尴尬。往后，自然要尽力交好才是。

    杨柒柒自轿辇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妇人装扮的杨玉妍。她面若芙蓉，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头发在脑上挽了一个高髻，上面簪着金钗。但是脸上，带着十足的怨愤，杨柒柒远远地看着，就知道杨玉妍在永平侯府的日子，实在很不顺心。

    这幅样子，令杨柒柒蓦然想起自己回门的时候，遇见在慕容时身边的杨玉妍，那个时候她求仁得仁，日子过得滋润而风光，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地样子。可如今再一看杨玉妍，那哀怨的神情，实在是藏也藏不住。

    李夫人原本就精神萎靡，得到杨柒柒册封公主的消息，更是大病不起，今日直接抱恙没来。

    杨柒柒穿着穿戴者大燕公主特有的衣裙装饰，一身朱红宫装，头上带着赤金宝相花冠。冬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拢在暖暖地光晕中，看起来端庄高贵。清清冷冷地神情，又十足地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平添上一层热烈和淡雅交织地韵致。

    慕容时远远地看着杨柒柒一步一步走向大殿，心里竟蓦地生出几分非分之想，仿佛这一刻，杨柒柒走在的地方，是他们两个人的成亲礼一样。

    宝箱花冠不及凤冠耀眼，公主礼服不及大婚礼服华贵。慕容时有生之年，头一次竟萌生出一种不顾一切，非她不可的荒唐想法。这个念头冒出来，连慕容时自己都觉得可笑之极。可他的眼神，始终围绕着杨柒柒，没有离开半分。

    杨柒柒自己是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以册封礼的形式，走进永徽帝临朝听政的观风殿。上辈子，她连进上阳宫的次数都少之又少，就跟别提观风殿了。

    杨玉妍站在命妇的最末尾，手上紧紧攥着拳，简直要把指甲给捏碎了一样。她心里是十足愤恨地。

    凭什么，她杨柒柒何德何能，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境遇。她才是豫国公府的嫡女，她从一出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

    可现在，似乎突然她和杨柒柒的命运就错乱了。她莫名其妙的就代替了杨柒柒，嫁进了永平侯府。张宗嗣，那个人凭什么配她？

    杨玉妍地眼神，是前所未有地怨毒，她心口的恨意，仿佛熊熊烈火，不断的灼烧煎熬着她。

    杨柒柒一步一步，很是沉稳的踏入大殿。礼官指引着她踏进观风殿。

    此刻，永徽帝高高地坐在观风殿的龙椅之上，面容沉肃，不怒自威。

    杨柒柒向着永徽帝跪拜，三呼万岁。

    永徽帝仍旧好像一尊威严的金漆神像一样，一丝不苟地端坐。这时，何清泰捧着圣旨上前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杨氏女，祥会鼎族，行高邦媛，体仁则厚，履礼维纯。有冲敏之识，不资姆训；蕴此贞懿，灼其芳华；进贤才以辅佐，知臣下之勤劳；谦让益勤，记功惟最，声流彤管，道洽紫庭。朕甚喜之，今，封为戎平公主。”

    杨柒柒心里一沉，可见眼下已经是无法回转了。刚要叩头谢恩，但见何清泰跟着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另，册戎平公主为十一皇子妃，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

    这圣旨一出，当场一片哗然。

    这是唱的哪一出儿？

    不是册封公主礼？刚册封了公主，怎么就又突然赐了婚。

    杨柒柒也是怔愣地久久回不过神来，这……莫名其妙地就赐婚了？

    唯有跟着杨柒柒地礼官，临危不乱地第三次唱道：“叩谢圣恩！”

    杨柒柒这才完全回过神来，礼仪万方，恭恭敬敬地向着永徽帝再次叩拜，敬谢龙恩，三呼万岁。她叩拜完圣恩，一双眼睛就忍不住看向了慕容昭的方向。

    慕容昭那一边，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规规矩矩地走了出来，不动声色的向着永徽帝领旨谢恩，半点儿惊喜和疑惑的表情都没有。大方的好像对这件事儿根本就完全知道一样。

    永徽帝尽管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可内心还是很颓丧的。

    他怎么就没狠下这个心，怎么就最后改了圣旨，赐了婚的。看着慕容昭不动声色的表情，永徽帝颓丧地觉得，自己真是又被这个小子将了一军。

    众人先后听到这个圣旨，自是各怀心思。

    慕容时惊得当即脸色发白，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原本以为，册封礼照常，是永徽帝没有更改主意。可忽然闻听这样的圣旨，简直是接二连三地打击，震地慕容时根本就无法接受。他一向控制的很好的表情，这一刻是难掩地僵硬。

    凭什么？

    同样是求赐婚，他不行，慕容晰不行。他慕容昭想要，永徽帝就这样轻易的给他了。

    凭什么？

    诸如三皇子等人，此刻都一拥而上的向慕容昭表示恭喜，连着慕容晰尽管不情愿，也大方的祝贺。唯独慕容时，愣愣地站在原地，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等这册封礼结束，自是宫中家宴。慕容时兼职忘了，自己是怎么度过去的。等到从上阳宫出来，进了七皇子府，他才愤然回身，一脚踹在了高陵地肚子上，震怒地无以复加，“狗杂碎！你是怎么办的差事！我看你是活够了！我说过，不许杨柒柒和慕容昭活到册封礼，如今他们安然无恙，我看，你是想用你自己的命去填他们的命！”

    高陵吓得瑟瑟发抖，忍着疼立刻跪地告饶道：“殿下，咱们也派了人，也进了天牢。可谁承想，太后和陛下都派人盯着。这人一进去，立刻就露了馅儿。那十一皇子巧舌如簧，那太监又……”

    慕容时怒火上窜，又一脚，直接踢在了高陵地脸上，愤怒地说道：“根本就是你办差不力！假传圣旨都做了，怎么连两个天牢地守卫都摆不平？”

    高陵被慕容时踢得满脸是血，也不敢再多反驳一句，只是跪地哭着告饶。

    慕容时目光阴冷，一只手紧紧地攥起来，道：“我要慕容昭和杨柒柒地命！我要让他们等得到赐婚，活不到成亲！”

    给皇子的赐婚，也不过是上各家宣旨。再慎重一些的，皇帝许是会在皇家宴会之时，给皇子们赐婚。如今领着杨柒柒祭告了天地太庙，又在洛阳城转了一圈儿，这么声势浩大，最后却落在了赐婚上。而永徽帝的态度，原本在满朝文武看来，根本就是不打算让任何一个儿子娶了杨柒柒。

    如今忽然把人给了十一皇子，这意味着什么？

    尽管杨柒柒一时说不出来，可她从宴会上来去的举杯道贺上，隐隐看出了几分暗流汹涌。

    在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慕容昭娶了陈方月，隐在太子和五皇子的矛盾之后，因为没有母家，依附皇后，一直默默无闻的等到了太子被废。

    而这辈子，五皇子因为十里亭的事儿，算是提前被排除在外。陈方月突然被赐死，慕容昭被派往南诏。原本平静地格局，明显被打乱。在这个时候，这样一桩赐婚，显然再一次把慕容昭推到了一个更显眼的地方。

    杨柒柒隐隐觉着，她同慕容昭的磨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