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两情若是久长时 第229章 投奔卓家

    杨柒柒淡漠地一笑，“不是我不想留下来，是祖母要赶我走。

    百善孝为先，祖母不容我，父亲和母亲又能有什么办法？嬷嬷也别拦着我，省着祖母说是我克了三哥，母亲心里更要难过。”

    李康平家的面上带着苦笑，劝道：“姑娘，您是满腹诗书的人，最讲道理，最体谅人的！您也体谅体谅老夫人心里的苦，就别同她老人家一般见识了！”

    “竹枝，咱们走。”杨柒柒不为所动，没理睬李康平家的，直接让竹枝等人出发。竹枝当即撂下车帷，挡住了李康平家的望进马车里的视线。车夫一挥鞭子，马车便缓缓地驶了出去。

    李康平家的心里隐隐觉着不能由着这件事儿发生，立时跟着马车，边走边道：“姑娘，这大年下的，又出了三少爷的事儿，您若是走了，谁还能宽慰国公和夫人。您行行好，就算要走，您也等过了十五再回别院不是！”

    杨柒柒隔着车帷，脸都没有露出去，冷冰冰地说道：“不是还有三姐和四哥吗？嬷嬷，你只管同我祖母说，我往后，绝不进杨家的门，再不惹她的眼了。”杨柒柒话罢，马车越走越快。

    李康平家的跟不上，连声叫了几句“姑娘，姑娘”。最后，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杨柒柒的马车从巷子口转出去，后面陆陆续续跟着抬行李的婢仆。

    豫国公府周围，自然挨着的也是其它几个世家。杨柒柒那马车出了巷子，难免惊动了别家的门房，都出来瞧这个热闹。

    一行人格外张扬的到了梁国公府的大门，人还没下马车，便听见有人道：“小七？”

    杨柒柒掀开窗帷，看见慕容昭正骑在马上，人已经走到了马车边儿上。

    他探着身，格外阳光俊俏的一笑，眼波从杨柒柒的马车窗转到身后随着的那些仆人，看见这些箱笼，道：“你这应该不是赶着来给梁国公府送年礼的吧？”

    杨柒柒含笑，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刚刚被祖母扫地出门，如今是打算道梁国公府过年的。”

    “可头一次瞧见有人这么高高兴兴地被扫地出门，”慕容昭似笑非笑，思绪一转，又勒着马往前走近了一步，半个身子几乎凑在了窗边，声音低低的，很好听，“若是我，还不如大张旗鼓的带着人去皇宫，找太后收留。第二天，保管崔老夫人三跪九叩，亲自上门送你回去。”

    杨柒柒抿唇微微一笑，曼声道：“狐假虎威没意思，不必我做什么，不出两天，崔老夫人必定会亲自来梁国公府，自打嘴巴！”

    慕容昭极有兴致，笑问杨柒柒道：“怎么自打嘴巴？”

    杨柒柒卖关子道：“到时候请你也来看这场好戏，约摸着会声势浩大的。”

    慕容昭看着杨柒柒狡黠的像小狐狸一样的表情，目光格外柔和，笑眯眯道：“你这一回又是怎么打算的，可要不要我帮你呢？”

    杨柒柒摇了摇头，还没说话，梁国公府的正门大开，卓御清先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卓莹、卓芸两姐妹。

    慕容昭这才挺直了身子，从马上下来，让安良拉着马先回十一皇子府。他自自然然的同卓御清说道：“杨七姑娘被从豫国公府扫地出门，正要投奔你们家呢。”

    卓御清和卓莹两姐妹明显是一愣，都有些摸不清头脑。

    “扫地出门？”

    “这是为什么啊？”

    慕容昭招呼道：“外面天冷，咱们不如进屋里说。”

    卓御清恍然拍了自己一下，连忙道：“快进去，快进门。祖母和母亲正盼着你，前两天还念叨着呢。”

    杨柒柒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慕容昭。他一副坦坦然然的样子，原本同他关系不大的事儿，经他这样一说，好像同他也有几分牵扯似的。

    杨柒柒被卓莹、卓芸两姐妹簇拥着进了门，卓莹边走边兴奋的说道：“你既然不回豫国公府，是不是要常住在我们家？那可就太好了！”

    卓御清瞪了卓莹一眼，道：“别说这样添乱的话！”

    卓莹向着卓御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直爽地说道：“我是真的欢喜，能日日见着七妹妹。女学放课后，不能日日听她讲那些有趣的事儿，我可是很无趣的。”她这个模样，还仍旧像是十三岁的少女，一点儿都没有要嫁做人妇的样子。

    几人说着话，很快到了正厅。彼时梁国公卓怀让、万春大长公主、卓述、宜城长公主、卓达和卢氏都郑重其事的坐在堂上。因是年关，卓家的人来的尤其的齐全。

    卓御清引着杨柒柒等人先后进门，因着慕容昭在，众人自免不得要各自见礼。

    万春大长公主让人搬了椅子，让杨柒柒坐在自己身边，紧紧拉着她的手无比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听外面回报，说是你带着许多箱笼行李来的。”

    “今儿个豫国公从宫里回来，说是三哥殁了。”杨柒柒刚说这一句，令卓家上下都是格外的惊讶，却谁也没有的打断她的话，杨柒柒又徐徐道：“我同五姐给祖母报信儿，祖母说我是丧门星，克死了三哥，还打了我两巴掌。我便索性请她开祠堂，将我逐出家门。”

    尽管杨柒柒说的简单，却也够卓家上下惊叹的。

    万春大长公主侧头，看见了杨柒柒脸颊上的红印，虽然浅浅的，但是离近了一看，也格外地明显。甚至脸蛋儿两边都有突起的指痕。

    “这简直是荒唐至极！”万春大长公主很是愤怒，替杨柒柒不平道：“若当真是你的错，挨了责罚也就罢了。可这件事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杨三是她的嫡亲孙子，可你也是杨家的骨血。”

    卓怀让原本对这种事从来都是不过问的，今天在这坐着，也是打算瞧瞧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生怕有什么像之前杨柒柒同昭平郡主、陈家嫡女那些事儿，平白闹出这些不必要地是非。可现在听见杨柒柒淡淡然的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卓怀让也很有些诧异。

    “这件事儿，未免是崔老夫人处事太过偏颇。豫国公难道就一点儿都不管吗？”

    “百善孝为先，豫国公想来也不敢违背崔老夫人。不然之前何必让七姑娘住去别院，且，一住就住了那么久？”没等杨柒柒说话，慕容昭先开了口。

    宜城长公主啧啧叹道：“豫国公府上下一团乱，焉知不是她们家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

    万春大长公主咳了咳，提醒宜城长公主道：“话也不能这样说，最上面的上梁，不是还有平阳太主？但凡换一个人，崔氏也不会这么狠心。”

    杨柒柒自然听懂了万春大长公主的话，忍不住问道：“大长公主，这件事儿，可是同我母亲有关？”

    万春大长公主叹了口气，却没有把话说出来。她们自是还不知道，慕容昭对杨柒柒的身世心知肚明。这会儿，大家明显都有些缄默。这倒不是防备着慕容昭，不过是觉得这件事儿无从说起，一旦说出来，里面要说的话就更多了。

    卢氏在一旁笑了笑，插言道：“还是让七姑娘住之前的院子吧，左右那院子一直都没动。脸上挨了打，让医婆看一看吧！”

    卓怀让点头，让卢氏等人安顿杨柒柒。慕容昭见杨柒柒住进了梁国公府，卓怀让又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商谈，当即很知趣的起身告退。

    待杨柒柒和慕容昭各自离开后，卓述才开口，徐徐道：“父亲，咱们要不要派人去知会豫国公府一声？咱们也不好眼看着杨七姑娘被逐出豫国公府吧？”

    卓怀让微微皱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清官难断家务事，豫国公府的事儿，咱们家实在是没立场插手。好在，外面人也知道，杨七姑娘和咱们长川是师兄妹，咱们收留她也有道理。”

    万春大长公主干脆地说道：“咱们只管留着柒柒住下，豫国公府乐意派人来，他们就只管来人，若是不乐意，咱们也管不着。左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这话说的十分有理，几人也都是纷纷点头。

    且说另一边豫国公府，杨柒柒派人收拾箱笼出了门。在崔老夫人院子里发生的事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全家上下都传开了。

    杨清欢与杨景谭好不容易安慰了崔老夫人，又赶着去正厅把方才的事儿告诉给杨辅。

    彼时，大姑娘、六姑娘、八姑娘、九姑娘都在正厅。

    六姑娘听见杨清欢这话，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神情，问道：“真的，祖母真的给了七妹两巴掌？”

    杨清欢很讨厌杨玉妘小人嘴脸，看也没看她，直接同杨辅道：“父亲，七妹妹也不晓得去了哪儿，咱们是不是现在就派人去找？”

    杨辅皱着眉，不耐烦地说道：“她还能去哪儿，肯定是带着人回别院了。先不必管她，等两日她自己想明白，也就回来了。家里眼前这么多事儿，那有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