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乱花渐欲迷人眼 第194章 大打嘴仗

    张迎柯有些坐不住，勉强撑着笑，发急的脱口说道：“七殿下这话就不对了，豫国公府的九姑娘那是庶出，咱们家的门楣确实比豫国公府低了一些，可也不至于把一个庶出娶回来当正房宗子的结发妻吧？”

    慕容时笑了笑，神色格外温润，耐心的同张迎柯解释道：“我这个九表妹也是自小就在姨母身边长大的。

    再者，事情都已经出了。”

    “若是因为我救下九姑娘，让她闺誉受损，我纳九姑娘为侧室便好了。”张宗嗣轻飘飘开口允诺。

    杨玉姝原本想顺着慕容时的话，让杨玉娆同杨柒柒换亲。谁知张家的人不上当，张宗嗣更是狡猾透顶，还要享齐人之福。

    慕容时显然被噎的有些无言以对，杨玉姝侧眼扫了杨柒柒一眼，啧啧叹道：“当侧室的事儿，总该问问我七妹同不同意吧？”

    张宗嗣这才恍然回过神，眼中含着几分愧疚，看着杨柒柒道：“七姑娘，你觉着如何呢。”

    杨柒柒自然明白杨玉姝心里打着的算盘，她那是不满意张宗嗣说要纳杨玉娆为侧室的话，可自己又不合适出头，便希望她能表个态。杨柒柒她根本瞧不上张宗嗣这么十拿九稳的说要纳杨玉娆为侧室，仿佛他这么说了，一切就都会按照他想的去解决一样。免不得要成全杨玉姝。

    杨柒柒面色淡淡的，尽管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可眼神却格外的冰冷，“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儿，世子自然是要给我九妹一个交代的。可是，我却不想娥皇女英，姐妹二人共侍一夫。”

    张宗嗣听见这话，立时傻了眼。杨玉姝心里一喜，乐不得的看着杨柒柒同张宗嗣成功退婚，好让杨玉娆捡了这个漏。

    慕容时更加乐见其成，“杨七姑娘不愿意……”

    “若是因为一时误会，救了杨九姑娘，七姑娘就要怨怪与我。我自不能背信弃义，背弃同七姑娘的婚约。九姑娘怨怪我也罢了，毕竟是一时情急，权宜之计罢了。”慕容时还没说完，张宗嗣立刻情真意切的向杨柒柒表明立场。

    杨玉姝脸色一黑，不禁微微咬牙，在心里怨怪张宗嗣太过冷酷无情。

    王夫人借机道：“杨七姑娘愿不愿意姐妹共侍一夫，这要另说。可我们家，是绝不会娶庶出为永平侯府的嫡夫人的。”王夫人说着，看向了李夫人，拔高了声音道：“再者，咱们当年跟前豫国公的婚约，也定的是豫国公府的嫡女。难不成因为今日这么一桩一小事儿，就要以庶代嫡，换亲不成？”

    李夫人不喜欢王夫人这样气势汹汹的质问，蹙眉，不悦地说道：“谁说要以庶代嫡了，九姑娘是在我身边长大的，自小同亲生女儿并没有什么分别。”李夫人这话说的有些模棱两可。

    慕容时隐约从她的话里听见了转机，当即一笑，道：“这嫡庶的名分，不过是改一改家谱的事儿。”

    张宗嗣却大是不同意，道：“无论九姑娘是不是嫡出，我的婚事是先同七姑娘定下来的。”

    李夫人心里是很矛盾的，她既盼着杨柒柒嫁不出去，处境越凄凉越好。又很害怕让杨柒柒从这桩婚约里托身后，再威胁到杨玉妍的婚事。慕容时的热切，她可是看在眼里。

    “这是自然，左右都是一件小事儿，等回去后，我还要同我们家国公爷再商量商量。”李夫人神色微微缓和，决定暂时把这件事儿往后拖一拖。

    杨玉姝却是心里发急，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让张宗嗣认下来。这件原本就是小事的事儿，更会轻易的被化解了？那杨玉娆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母亲，今儿个各家各府的人都看见了这样的情形，只怕明天就要传扬出去。九妹才及笄，眼下也正在议亲呢。若是这件事儿没有个解决的章程，对九妹的闺誉无益，对咱们豫国公府的名声也不好听。”

    张迎柯冷冷一笑，当即刻薄的说道：“子永，你今天可真不应该多此一举去救九姑娘的命，救了人，如今还被人家给赖上了！”

    杨玉姝被这话刺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张姑娘这话说的实在过分了一些。我们家妹妹到张家来游园，失足落了水，我的丫鬟奋力呼救。可院子里连一个仆妇、丫鬟都没有出现前来救助，最后还要劳烦永平侯的世子下水去救。若说我九妹太不小心，难道府上就一点儿错处都没有吗？”杨柒柒声音很轻，但是很一针见血，直接指明豫国公府待客不周。

    张迎柯哪成想这个未来要嫁进豫国公府的准弟妹，敢出言顶撞自己，一怔，心里愈加愤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豫国公府上人府上做客，四处乱走不说，掉进了水里，还是我们家的不是。难不成，过府的客人，我们都要在身上栓个绳子，时时让人领着，让人看着不成吗？”

    杨柒柒不似张迎柯的气急败坏，神情是云淡风轻，轻声细语的说道：“难道府上内院连个巡视的婆子都没有吗？”杨柒柒说到这里，恍然一笑，冷声道：“倒是要怪我吹毛求疵了。我家里的内院、花园，黑天白日都有婆子丫鬟，巡视走动。我去梁国公府、虢国公府、鄂国公府做客，但凡要去哪儿走动一番，也能寻着人。绝不会出现，诺大的院子，一个人都没有这样的事儿。喊了半天，也喊不来一个人这样的事儿大致也不会出现。难不成，侯府和国公府的规矩不大一样？”

    这样的话就是诛心之语了，张迎柯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从这个道理上来说，杨柒柒确实是有理有据。

    张宗嗣的脸上也格外的难看，心里隐隐有些动怒，可他这怒气，对着杨柒柒又根本发作不出来。

    王夫人却是被杨柒柒的话挤兑的跳了脚，大怒道：“这是什么意思？杨七姑娘这是嫌弃我们家门楣低，小门小户，比不上国公府的规矩啦？倒怎么不说，你们豫国公府的女儿没规矩。”

    张迎柯尖刻的说道：“再者别家的姑娘都在规规矩矩的看戏，偏你们豫国公家的姑娘，就悄无声息的出了戏楼，自己去了凉亭。还有，我们子永原本是在外院……”张迎柯说到这里，猛然想起什么，道：“去叫守门的婆子来看一看，是谁要来找世子进园子的。”

    这还用认？那婆子一看见杨玉娆的丫鬟，保准是要露馅儿的。

    杨柒柒微微一笑，道：“我九妹坏了规矩，回了家，关上门，自有豫国公府的规矩教训。她当然有她的错，可我母亲也不能在永平侯府教训女儿。可张公子抱着我九妹湿漉漉的上来，这事儿已经生出来了，就应该给我九妹一个交代。”

    张迎柯讽刺的笑起来，道：“杨七姑娘，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说该给交代，我们子永要纳你们九姑娘入府，你又不同意。那我们不给交代了，结果，你还是不同意。我们家子永又没像你们家四公子，坏了姑娘的清白，不得不娶她。我们救了人，难不成还要同你们家四公子是一个下场不成？”

    李夫人眼见这话越说越僵，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杨柒柒把永平侯府的婚事闹僵，让慕容时得着机会。她脸上一黑，当即沉声道：“柒柒，还不住嘴！”话罢，又转头与永平侯夫人道：“今天是你的生辰，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儿闹得不痛快。咱们就先带着就姑娘回去，这件事儿，等改日再说也不迟。今日，还是让王夫人好好过个生辰。”最后这一句话，是同杨家的几位姑娘说的。

    李夫人话罢，匆匆向着王氏告辞。

    张迎柯也不起身送这一行人离去，而是用那种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在李氏的背后说道：“这么急着走，说不准是那杨九姑娘想要倒贴我们家子永呢！”

    李夫人强忍着怒火，领着杨家的姑娘回府。她也不让杨柒柒返回别院，而是将她一块儿带回了杨家。

    刚一进豫国公府的府门，李夫人便怒不可遏的对着杨柒柒和杨玉娆道：“你们两个，去院子里给我跪着去！”

    杨柒柒委屈的站在原地，道：“母亲，九妹今日落了水，身子还虚弱。她有错，你改日再罚就是了。可我犯了什么错，您要罚跪？”

    李夫人看见杨柒柒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永平侯府是你来日的夫家，你怎么敢那样疾言厉色的同未来的婆婆和姑姐说话！再有，我还没说话，你抢什么话头？生怕你身上的脏水还不够多？我看你是非要把这婚事搅和黄！你说，你安得什么心？”

    杨柒柒心里冷笑，面上却仍旧温温婉婉的，委屈道：“女儿不过就事论事，若是这婚事黄了，女儿作势让给九妹便是了。只恨，永平侯世子的口气，好像我们杨家的姑娘，非要嫁给他似的。”

    杨玉娆在一边听着杨柒柒说让亲的话，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