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乱花渐欲迷人眼 第178章 公然挑衅

    李夫人一听永平侯夫人是来定亲的，自然是乐见其成的，笑呵呵地说道：“世子等了咱们七姑娘三年，既是出了孝，早点把婚事办了，也了却了咱们两家的一桩心事。

    不过，还是得先把大姑娘和四姑娘的婚事办了。至于五姑娘，那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永平侯夫人点头称是，含笑提醒李夫人道：“那李夫人不如先把七姑娘的八字给我，换庚帖的事儿，还是要等到出孝之后，不过咱们也先合个八字，我们家也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李夫人再傻，也明白永平侯夫人的意思。她这分明就是想让人给杨柒柒算一算，看看杨柒柒的八字有没有什么问题。

    为了义正视听，她也不能不把杨柒柒的八字给出去。可给的太痛快了，又怕显得心虚。

    李夫人这样想着，便同永平侯夫人打太极的说道：“侯夫人，您若是过庚帖，就得按照正经的规矩来办。您这忽然来要我们姑娘的八字，要说法没说法，实在是于理不合。”

    王夫人面上颇有些尴尬之色，微咳了咳，以此来掩饰她神情中的尴尬，“那咱们就换庚帖，您今儿个把七姑娘的庚帖给我，等我回去，再让官媒的人送庚帖过来，这样可好？”

    李夫人这才勉强点了点头，立时让人去写杨柒柒的庚帖。

    事实上，李夫人只知道杨柒柒出生的大体日子，不过出生的时辰，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上族谱的时候，杨柒柒的生辰就是乱写的。

    王夫人前脚离开豫国公府，后脚就有人把永平侯夫人去豫国公府的事儿告诉给了杨柒柒。

    杨柒柒只稍一想，也能猜到这个上辈子的婆婆的心思。她必然是要她的生辰八字去了。

    王夫人一向最信这个，满天神佛，就没有她不拜的。寻常过庚帖，她都必定要请人给批一批八字。这会儿她因为八字冲了老夫人，被挪出豫国公府另住的事传的满城皆知，她更要让人算一算，她同张宗嗣的八字到底合不合了。

    杨柒柒琢磨着，要不要借这个机会，把同张宗嗣的婚给退了？

    这个念头闪过，她先想到的就是慕容昭。

    退，要退婚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杨柒柒根本没再过多地深思熟虑，立刻叫来了竹意和褚续文，吩咐她们想法子，势必要让王夫人经常用的上清宫的那个道长，说出她同张宗嗣八字不合这样的话。

    有这个念头的人，不仅是杨柒柒。单说豫国公府就有九姑娘和三姨娘两个，很想让杨柒柒八字不好，带煞行克的话传出去。

    杨柒柒另外又琢磨永平侯夫人的势力嘴脸，连着几日去女学，也一副精神恹恹，很是恍惚惴惴地样子。

    张迎柳见了她，极是关切的询问道：“七姑娘，你这一阵子，脸色很不大好呢。”

    杨柒柒勉强对着张迎柳一笑，声音很有些低沉喑哑，“也没什么，就是这些日子，总睡得不大好。”

    陈方月不知从哪儿一处走了出来，讥讽地说道：“是啊，杨女丞好好的豫国公府不住，反倒去了南雍的别院。我听说，那是祖上豫国公荣养的地方。自先豫国公离世后，平阳太主怕触景伤情，再也没去过。如今亦发荒凉下来，杨女丞去了的第一日，还要自己在院子里拔荒草。比起豫国公府的高床软枕，那别院不知要差到了哪儿去，自然要睡不好了！”

    陈方月对她的敌意来的很突然，杨柒柒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意思。

    张迎柳像是什么都没听说过一样，小声帮着杨柒柒反驳她：“到底是先豫国公荣养的地方，自然有它的好处，哪儿至于像陈姑娘说的，不能住人似的！”

    陈方月讥讽的一笑，慢幽幽道：“当然有好处，门禁不似豫国公府那么严，可方便了杨女丞迎来送往了！”

    “迎来送往”是什么意思？那是商女与妓女才会做的事儿。张迎柳听着，脸色大变。

    杨柒柒霎时明白了陈方月为什么这样气冲冲的，原是因为慕容昭去过别院。可她又有一层疑惑，慕容昭不会那么不小心，已经过了数日，谁都不知道，唯独好像只有陈方月知道似的。难道说，她还派人跟踪了慕容昭不成？

    想到这里，杨柒柒又很快的否定了。慕容昭身边的暗卫，一向跟隐形人一样。陈方月身边的人再了不得，也不会完全不被慕容昭察觉。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不是慕容昭同她说的，就是她自己从哪儿问出来的。

    “迎来送往？”杨柒柒将这话低低重复了一遍，直接笑着反问陈方月道：“我一个人住在别院，能迎来送往谁？怎么陈姑娘好像我那别院前的石狮子一样，我迎了什么人，送了什么人，你都能看见一样！”

    陈方月直接冷冷一笑，讽刺她道：“杨七姑娘，你是怎么从杨家被赶出来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国公夫人和老夫人自然顾着豫国公府的脸面，只说你要静修。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不是你自身不检点，何至于夹着尾巴去荒凉的别院过日子？听说，你连月例都没有。不过……”陈方月怨毒的一笑，“反正也有人贴补你。”

    张迎柳听得大惊失色，侧首小心的看着杨柒柒的神情，小声道：“陈姑娘，您这话说的也……”

    “陈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杨柒柒沉着一张脸，冷然的凝着陈方月。“贴补？我倒是想听听，你觉得是谁能贴补我。这些话，你又是从哪儿听说的，是何人告诉给你的。”

    陈方月一仰脸，反问杨柒柒道：“怎么？杨女丞位高权重，还不让人说话了？”

    杨柒柒目光冰冷，幽幽笑道：“陈姑娘，你背后怎么听别人说我，你自己要怎么说我，这些我都不管。但是有些话，你既当着我的面儿说出来，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杨柒柒说着，偏头同竹枝说道：“请戒尺给陈姑娘，也不用多，五下就好。停她五日的课。”

    陈方月听闻杨柒柒要责罚她，当即勃然变色，指着杨柒柒便道：“别给你几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你凭什么打我，又凭什么停我的课？”

    杨柒柒冷然道：“就凭你对女丞出言不逊，造谣生事，凭太后同陛下给了我女丞的官职和权利。在女学里我是正六品的女丞，而你只是个女学生而已。就算出了女学，我还是朝廷的六品女官。别说你，就算是朝廷的郡主，我今日所作所为，也是理直气壮！”

    陈方月如何能依杨柒柒的话，当即叫身边的人道：“去请顾女丞来，就说杨女丞打算对我动用私刑！”

    杨柒柒嗤的轻笑，提醒陈方月道：“所以说，无知还是要多读一些书。动用私刑是私自对人动用刑罚。可我已经告诉你错在了哪里，在女学里，我是光明正大动用我的权利。别说顾女丞来，就算是太后、皇后在，我今儿个也照打不误。”

    陈方月见自己不占上风，立时就要抽身离开，“我，我不与你多说。我要去请皇后娘娘给我做主。”

    杨柒柒直接对着围在旁边宫人下令道：“愣着做什么，把陈姑娘给我拦住！”

    几个宫女明显有些迟疑，可跟着杨柒柒的竹心二话没说，直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陈方月的手臂，将她反拧到了身后。

    陈方月疼的哇哇大叫，怒骂道：“大胆的奴才，下了你的狗眼，竟然也敢对我动手动脚。”陈方月说着，大声跟着顾韵仪喊道：“你去请十一皇子来，就告诉他，杨女丞要对我动刑了！”

    陈方月让顾韵仪去找慕容昭，也不只是想让慕容昭看着心疼一下。而是去请皇后既不现实，又要很久。而宫学就在女学的隔壁，顾韵仪进去请慕容昭，还是很轻松的。慕容昭也能立时赶过来。

    顾韵仪忙应了一声，很迅速的排开人群，向宫学跑过去。

    这时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杨柒柒漠然道：“陈姑娘，趁着我现在没改变主意，你还是认罚吧。若是你在挣脱，五下板子就变十下。”

    陈方月强忍着怒意，道：“杨女丞，你先让她放开我。你让她放开！”

    杨柒柒睨了竹心一眼，竹心虽然没放开陈方月，手劲儿却是松了下来。陈方月趁着能自由动弹，直接朝着竹心就是一个大嘴巴扇了过去。

    竹心眼明手快，立时截住了陈方月的手。

    杨柒柒冷冷一笑道：“既然陈姑娘不受教，那就加到十板子。”

    陈方月气的直跳脚，指着杨柒柒道：“你等着，你今日若敢打了我，我让你这六品女官再当不成！”

    几人说话间，竹枝快步赶了回来，拿着那戒尺，呈给了杨柒柒道：“姑娘，戒尺拿来了。”

    杨柒柒嗯了一声，道：“竹心，把陈姑娘的手拿下来。”

    竹心应声扳着陈方月的手，这架势，简直令陈方月无从挣扎。

    竹枝举着板子要打，但听忽然有人叫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