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5章 只渡有缘人

    玄奕气犹不顺，冷笑道：“这器灵，搞什么鬼！”

    玄少瞻道：“我觉得他不是器灵。但又不像是普通人……我也说不清他是什么。”

    “就你事多！”玄奕气道：“他不是器灵是什么！不是器灵，我怎么落的水！”

    “结界的关系，”玄少瞻道：“你没发现上船的时候，也有一种瞬间脱力的感觉吗？”

    他顿了一下：“我倒是在想另外一件事，这个地方，是否已经出了乾坤八卦图？如果出了，那是何意？如果没出……那这过程中的一切，例如水声，地势种种，的确鬼斧神工，毫无破绽。”

    他皱紧了眉头，心里只有一句话：这器灵，到底想干什么？

    而唐小昔已经完全被海城的景色给吸引了。这儿的街道，跟人间完全不同，两边的房屋，都是用不知什么材料的石头雕成的山洞，大小不一，奇形怪状，有的外墙还有珊瑚和古怪的贝类，还漂浮着各种从没见过的海生植物，门窗全都是圆形的洞口，看进去时，里头的桌椅，也都是石头制的。

    别说唐小昔，就连玄奕也看的津津有味。唐小昔喃喃的道：“太漂亮了！这儿就是海底吗？”

    玄少瞻道：“应该不是深海，深海的海水，比这还要黑一些，没这么蓝。当然也有可能是结界的缘故。”

    唐小昔连连感叹，不时的到处摸摸，偶尔有打扮古怪的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有的皮肤细白，腰身却扭动的有些诡异，玄少瞻说这些应该是鲛人。

    啧啧！这滴泪成珠的鲛人啊！居然见着活的了！

    还有的女子披头散发，长的高鼻深目，极为特别的一种漂亮，唐小昔盯着看了半天，直到那女子回眸一笑，露出了满口尖尖的獠牙。

    唐小昔打了个寒噤，迅速转回了头，玄少瞻忍笑道：“别怕，那些应该是海妖。”

    唐小昔实在不想显得没见识，可还是忍不住吃惊：“就是那种唱歌吸引旅人，然后吃掉的海妖？”

    “嗯，”玄少瞻低声道：“但海妖的歌声，的确极为美妙。”

    她顿时皱起了眉：“你听过？你为什么要去听？海妖都是女的吧？而且都这么漂亮……”

    于是话题顿时偏离了十万八千里，一直到逛累了，随便找了家酒馆坐下，唐小昔还在叽叽咕咕，店小二拿了菜单来，也跟人间完全不同，上头完全没有荤腥，也没有任何的水中生灵，只有种种面食蔬菜，价钱全都贵的惊人。

    唐小昔随便挑着点了几个，一别眼时，就见店小二的小围裙下头，伸出了一截鱼尾巴，正悠闲的摆来摆去。

    她轻轻吸了口气，店小二低头一看，又嗖的一下把尾巴给收了回去，笑道：“对不住，一时忘了收起来了。”然后他就摇摇摆摆的走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隔壁一个渔民模样的小伙子正在神秘兮兮的跟同伴讲故事：“……后来这个人坐船出海遇到了暴风，船马上就要被掀翻了，他就上香祷告求龙王爷，‘我忘恩负义是应该得到报应，可其它人是无辜的，不该被我连累啊！’然后半空中云雾翻卷，出现了一个龙头，原来是龙王爷显形了！”

    他说的活灵活现，同桌的人纷纷吸气，然后他嘻皮笑脸的续道：“然后龙王爷就说了，你以为老子这些年忙活什么？凑齐这么一船人我容易么！”

    众人哈哈大笑，旁边桌上却有一个老者斥道：“在这儿还敢胡说八道，不要命了！在海就得敬海！出言不逊是要遭报应的！”

    小伙子一下子噎住了，旁边人也想起什么似的，纷纷没了声，低头吃饭，只有玄少瞻若有所思的道：“凑齐这么一船人……凑齐人……”

    他的声音太小了，连唐小昔也没听清：“嗯？”

    “没事儿，”玄少瞻道：“大概是我想多了。”

    旁边的人继续高谈阔论，说些海上的八卦见闻，唐小昔听的津津有味，吃完了都不想走，一直到海水变成了墨蓝色，各桌上的人才纷纷起身，之前那个小伙子显然喝多了，走到他们身边时脚下一滑，包袱散开，里头足有十来个金元宝，散了一地，有几个还滚到了唐小昔他们的桌下。

    唐小昔帮他拣了起来，小伙子一边道着谢，一边胡乱包起，唐小昔见他醉的眼睛都红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哥留心包袱啊。”

    那小伙子也没听到，就摇摇晃晃的走了，唐小昔坐回来，就听旁边一直在打瞌睡的掌柜的笑道：“小姑娘别担心，这儿可是海城，不会有事的。”

    唐小昔有点稀奇：“海城没人偷没人抢？”

    “当然！”掌柜的道：“在我们海城有三不准，第一不可妄动异法，第二不可动武，第三不可偷盗。”

    唐小昔道：“啊？”

    掌柜的笑着解释：“因为来卖货的，都是海中生灵，什么鲛人啊鱼妖，都是不会打架的，而来买货的，也大多是渔民，也都是不会打架的，所以为了保证公平交易，自然要约束众人，我们海城有东海的小龙君坐镇，你们就放心吧！”

    东海的小龙君，那岂不是龙晓渊的兄弟？唐小昔对玄少瞻眨了下眼睛，又问：“既然海市没有危险，为什么那些达官贵人自己不来？要把银子给这些渔民？”

    “海市没危险，可是海上有危险啊！”掌柜的道：“海上风高浪急，危险可多了。”

    唐小昔道：“我们是从镜湖过来的，感觉一下子就到了。”

    “怪不得！”掌柜的有点吃惊：“你们好福气！这镜湖通海，但是每年只渡有缘人，要不是有缘人，就会绕来绕去，连镜湖都看不到，所以也从没人打那边的主意。每年从镜湖过来的，都是从没来过海市的人。”

    只渡有缘人？三人交换了一个视线。

    他们聊了很久，一直到客人都没了，才起身要走，到会钞的时候却遇上了麻烦，这儿居然只收真金白银，不收银票。店老板说：“城门下头有个四海银号，每年这个时候就来这儿兑银子，只是在那儿兑，一百两的银票，只能兑八十两。”

    八十两也得兑啊！于是他们只好暂时赊帐，准备第二天早上，再去四海银号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