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还要怎样？

    紫烟离开主厅之后，华辰揉了揉鼻子说道：“让我猜猜哈，是公输班那里有什么进展了还是季孙家出了什么事情？”

    少正倥拍了几下手说道：“不错，不错，我觉得应该给你一个称号叫‘神算子’。”

    “得了吧”，华辰一摆手说道：“你刚刚用眼神示意我把紫烟支开，肯定就是有什么事是不好让紫烟知道的。

    若是我们的事，自然是不必，就算是流沙的事，天残部分紫烟也有所了解，我想来想去，结果也就只剩下公输班和季孙家了。”

    少正倥点头说道：“公输班倒是没什么事，而是季孙家那边出事了。季孙氏自从衰败之后便受到各种欺压，毕竟是曾经鲁国数一数二的大族，墙倒众人推，虽然可恨却是大众心理。

    前段时间齐家的小少爷齐越带着一众家将赶到季孙家新搬的外城那处府宅，扬言要娶紫烟的堂妹季孙紫雪为妻，说是娶，其实这个齐少爷早有家室，紫雪嫁过去好一些算是妾，多半就是当丫鬟使唤。

    紫烟的父亲季孙非依旧是季孙家的家主，好言相劝无果之后他只好严词拒绝了这个齐越少爷，但是这个齐越少爷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反而是意欲仗着人多势众直接抢走紫雪。

    季孙非忍无可忍，和齐越扭打了在一起，最终失手将齐越撞死在石柱上。按照律法，如今是平民的季孙非杀死身为贵族的齐越是要行车裂之刑，家族男丁充军，女子为奴的。”

    听完少正倥的话后，华辰深吸一口气说道：“是阳瑞派人送来的消息吗？”

    “是的，他这几个月来每月都会派人来姑苏汇报消息，知道紫烟就在公子府，所以不敢直接将消息带到公子府，而是送到了我哪里。消息昨晚送到的，我今天上午回去后才得知，然后就赶着来见你了。”

    华辰轻笑一声说道：“这个阳瑞倒也是挺机灵的，我知道他现在在鲁国的处境也不算太好，虽然能稳得住，但于他势力相当的几家大族都将他视为我吴国之人，他是怕自己的一些不合礼数的举动会受到其余各家的联手攻讦吧？”

    “的确如此，阳瑞信中有提到他现在的处境，不算很乐观，所以他的意思是将这件事告知与你，若是紫烟~他就是想说你怎么看待紫烟吧，若是没有必要他就不会去趟这趟浑水。”

    “保下吧”，华辰随意地说道：“虽然我对季孙家这些窝囊废靠卖自己家的女子换取财富的行为深为不齿，但这次既然是有人欺负到头上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是紫烟的父亲，再说，我最烦这种平民、贵族什么的，不知道是哪个傻币定的规矩。”

    “好，我这就回去跟信使说一声，让他快些回去。”少正倥倒是不在乎华辰会怎么回答了，他在乎的是时间。

    就算是华辰不愿让阳瑞牺牲某些利益来保住季孙家，少正倥也会动用他父亲在鲁国的地位来达成此事的，只是会对少正家有所影响罢了，毕竟在鲁国很少会有人敢于冲击礼教的束缚。

    咯吱~被紫烟离开时顺手带上的木门再次被推开，紫烟手托盛放着茶壶茶杯的木盘走了进来，从茶壶的颤抖可以看得出她的手并不算稳，如同她此时的内心一般。

    见到进来的紫烟，华辰和少正倥都是一愣。莫说是少正倥，就连华辰都是没有察觉到紫烟的存在，虽说华辰在家中有所放松，但这种事情按理来说也是不应该发生的。

    华辰不知道的是紫烟这几个月来跟着越女可不是玩过家家的，越女看出紫烟的灵活，便把紫烟的发展方向定位于轻功、身法上，如今的紫烟若是单论身法的话比之罗沐白、纪洪俊等人都不遑多让。

    将木盘放到桌案上后，紫烟双手紧握着裙裾走到华辰所坐的椅子旁边，一弯腰在华辰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吻了上去，一时间，四唇相接，仿佛时间都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

    一触即发，同时又是触之即止。重新站直身体的紫烟舔了舔唇瓣强装镇定地说道：“你说要保下我父亲，我没什么能用来报答的，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当然，你可以拒绝，但是没用的，我想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无论如何，本姑娘这辈子就赖上你了。”

    什么叫霸气？紫烟觉得自己现在就很霸气，绝对比越女描述的她在南越向华辰表白以及庆忌所说的曲阜城外子渝对华辰的表白要霸气许多。

    厚积薄发的爱意加上怦然心动的感激使得这份霸气表露的真实又自然。

    华辰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如果说还有谁看不出紫烟对他的情谊的话，那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犹豫了片刻，华辰面色平静地说道：“紫烟，你可能是太冲动了，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我真的只是拿你当朋友，无关爱意。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这就是你的性格，不过也没关系，明天我就会离开姑苏、离开吴国，早些冷静下来，忘了今天的事吧。”

    紫烟的小脸刷地一下变得煞白，抿着了抿嘴唇说道：“是紫烟冲动了，父亲和家族的事还要劳烦公子，紫烟告退。”说罢，紫烟行礼后转身快步离开。

    紫烟知道，由华辰开口，父亲一定不会有事，但现在她连一句“谢谢”都无法说出口，因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带在颤抖……

    刚走出主厅门前的栏槛，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华辰的那句“我真的只是拿你当朋友，无关爱意”在紫烟的脑海中回想着，使得她头痛欲裂。

    消失在从主厅可以看到的视野之后，紫烟快步跑向了自己的小院，而后推开房门径自扑到了床上痛哭起来，边哭边呜咽道：“果然还是不行啊。”

    紫烟想到了越女诉说的经历，那个同样被华辰拒绝的女人像个勇敢的骑士一样骑白马，握长枪，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他的心门，最终大获全胜。可是自己，实在是做不到啊。

    面对华辰如此直白的拒绝，紫烟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仿佛失去了全世界，让她没有勇气再去面对。

    其实这也怪不得紫烟，她自从来到姑苏之后便一直在努力做着改变，先是接管了公子府的一切事务，而后更是努力摸索着经商之道，想要尽自己最大可能给华辰带来帮助。

    之后向夷光学习厨艺，向越女学习轻功，一桩桩，一件件，紫烟用自己的行动不断缩小着自己心中与他的差距。

    终于，现在她已经将成衣店开到了四家，月收入过百银，而且前景一片大好；她的厨艺有了长足进步，甚至有时候华辰都吃不出一道菜是夷光做的还是她做的了；她的轻功小有所成，如今日一般，她甚至能避开华辰的感知出现在门外……

    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还要自己怎样？

    怎样都不行，因为他只是拿自己当朋友啊。

    若只是朋友的话，那么他已经对自己很好了，为爷爷报仇，为自己容身，现在又要保下对他没有任何价值的自己的父亲，还要他怎样？

    怎样都不行，因为还有越女，有子渝，有清寒。

    越女与他相知相守，历经艰辛；子渝与他莫失莫忘，彼此倾心；清寒为他舍弃一切，生死相许，还要她们怎样？

    怎样都不行，因为爱了，便没有对错；因为爱了，一切都有所值；因为爱了，便不知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