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叶沧澜的宴请

    得知华辰手中药材匮乏之后，叶公没有丝毫拖延，在华辰和阿岚一左一右地搀扶下缓缓起身走向门外的马车。不得不说，这王增羊为了保住自己的前途，还真是煞费苦心，一路奔波，竟然还一直随军跟着一辆马车，像是坚信自己能找到叶公一般。

    华辰和段立仁跟在队伍中间，叫阿岚的女孩儿则是坐在叶公的车架驾里，不知叶公是喜爱这个与他脾气相投的女孩儿还是单纯地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真的成为“孤村”的孤村。其实叶公本来是想叫华辰一同上车的，他不知道段立仁的身份，还以为他只是华辰的一个随从，华辰自然而然地拒绝了。

    路上华辰和段立仁被分配到两匹马，这是王增羊的安排，他看得出来叶公对这两人尤其是华辰态度非常好。

    “华辰兄弟，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楚国人啊。”

    “嗯，我是吴国人，段大哥是越国人，我俩是在赴楚国的路上相遇的，得知彼此的目的相同，也就结伴同行了。”华辰很郁闷，在这个交通及通讯极其不发达的地方，你只能到一个地方换一处故乡，不然光是解释为什么要长途跋涉就得一番口舌。

    “两位真是仁心仁术啊，此番我叶邑瘟疫蔓延，上无王命赈灾，下无楚医治病，倒是二位吴越医者不惜路途遥远，赶赴救治。”王增羊能凭借不算太煊赫的家世背景而混到现在的地位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他知道华辰对叶公来说很重要，所以他尽力却又不惹人烦地和华辰套近乎，同时对于段立仁这个目前来说还身份不明的中年人，他也不会冷落，左右逢源只间，就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难道此番受瘟疫感染的只是叶邑吗？”一直没有说话的段立仁问道。

    王增羊还没说话，华辰张张嘴，想想自己一个“外国人”当着人家的面“诅咒”人家的国有些不好，一句“不是说是楚国全境吗？”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王增羊不着痕迹地搓了一下大拇指和食指，熟悉王增羊的人可能会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表现。哈哈一笑，王增羊说道：“实不相瞒，楚国全境大疫的消息是叶公下令放出去的”。

    对着华辰和段立仁一抱拳，王增羊继续说道：“两位都只是医者，我也无需顾忌什么。我楚国与吴越接壤，多年以来，除了还是公子的庆忌曾出兵楚国还因内乱无功而返外三国并没有什么大的冲突，只是有一些小摩擦而已。

    而才不久前公子庆忌继承王位之后，对各国的态度一直不算明朗，对我楚国也谈不上好，此次恰逢叶邑大灾，叶公便将消息夸大，想以此为试探，看看吴王庆忌有没有什么野心。”

    “王大哥还真是爽快人，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竟然全盘托出。亏得我俩不是朝中人，否则岂不是坏了各国的邦交。”

    “哈哈，华辰兄弟这是哪里话，他们王侯之间互相博弈，我一个小小的将领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你二位又是不问政事的医者，咱们谈论一下又有何妨？”王增羊说着，也有些后悔，这些事情深入楚地的华辰和段立仁一定会很快得知，他也知道这番话出于自己之口并不好，只是他不想在这两人面前一下子就留下一个不坦诚的印象，所以权衡之后还是亲口解释了起来。

    华辰心中暗笑，若不是深知叶公的车架在后方有一段距离，你敢这么说？

    傍晚，一行人到达了舒城。舒城是楚国东部的军事重地，这也是楚王将它交由同为楚庄王后羿的叶公掌管的原因。站在舒城城外，看着舒城那约莫四丈高的城墙，华辰和绍城的城墙做了一下对比，不禁摇头笑笑，这个自己是真的翻不过。

    因为领头之人是城卫军的统领王增羊，更因为车驾里坐的是叶公，本来只开放小门的舒城南门此刻主门大开，迎接叶公回城。

    进入舒城后，百人的队伍大部分被王增羊直接派回营部，只有十余人继续跟在他身边，一同护送叶公回城主府。这十几人自然就是王增羊手下的心腹干将了，此番护送叶公回城，少主叶沧澜定然不会责罚他们什么，万一高兴了，赏赐提拔什么的，自然也就落在这些人身上。

    王增羊的算盘落空了，到达城主府后，叶沧澜是亲自出门迎接的，可这之后就并没有王增羊什么事了，他也就只好带着十几个心腹灰溜溜地回营部了。回去的路上，王大统领还给自己施加了类似于阿Q的精神胜利法的催眠行为：不罚就是最大的赏。

    回到城主府时，太阳已经在西方打起了瞌睡，但叶公还是催促着华辰写下了败毒散的药方并命府中人抄写数十份，而后下令出动府中所有能够出动的人手，在全城范围内收集这些药材，更是贴出告示，给出高价鼓励那些识的药草的人们上山采药。

    做完这一切之后，努力挺直腰板的叶公才疲倦地弓起身来，在仆人的搀扶下入内院休息。败毒散的煎制有一些注意事项，所以华辰和段立仁这两个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批败毒散的制造者也就留在了城主府。

    尽管天色已经很晚了，但叶沧澜还是为华辰和段立仁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接风宴，段立仁起初还欲拒绝，但叶沧澜固执的说此宴于公于私都非设不可：于公，二人为叶邑百姓脱离苦海带来了希望；于私，没有二人叶公就无法活着回来。

    叶沧澜都用叶邑少主和叶公长子这两重身份来劝说了，华辰就爽快地答应了，段立仁也只好点头说道：“有劳少主了”，毕竟再推脱就有些做作了。

    叶公在郢都的时候，舒城乃至整个叶邑都是由叶澜沧一个人掌控，所以他有自己的待客之地。晚宴是在一处名为摘星阁的阁楼上摆开的，菜式多样，多是华辰以前没有吃过的荆楚特色菜。

    席间叶沧澜多次向华辰和段立仁敬酒，两人也不好推辞，结果就是一盏又一盏地喝了许多。这时候楚国的酒虽然完全为谷物酿造，但不知为何酒精度数并不低，华辰感觉比艾城庆忌府上的酒以及上学时喝的青岛啤酒甚是德国黑啤的度数都要高。

    酒宴过后，叶沧澜命府中仆役带两人去准备好的客房休息，自己则直接从摘星阁后进入内院，估计是看望叶公去了。

    华辰感觉自己喝的稍微有些多了，不过没有大事，自己头脑还是清醒的（注：是真的清醒，而不是喝多了硬说没多那种老哥。）段立仁的酒量比之华辰还有所不如，第一次喝这么高度数的酒让他没了分寸，在叶沧澜这“酒桶”的连番攻势下直接喝的找不着北了，走在摘星阁的台阶上时已经开始左摇右晃，要不是华辰扶着他，早不知摔到哪里去了。一边扶着段立仁，华辰一边抬头看向天空，只见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什么飞啊！

    华辰稍微有一点点醉意，脑洞就大了起来，华辰想到了以前有些华夏民众总觉得米国的月亮比华夏圆，他没去过米国，但很鄙视这种人，现在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了：这楚国的月亮怎么就比卫国、鲁国和南越的看起来都圆呢？难道是因为这摘星阁的名字起的好，把星星都摘了，就显得月亮又大又圆了？

    段立仁还是摔着了，华辰同学光顾着看星星，看月亮去了，没注意脚下的台阶，结果一个趔趄两个人一起摔了下去。华辰在空中只是一个扭身就单手撑地翻身站了起来，可段立仁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也有些身手，只是人在醉地迷迷糊糊的时候，老司机也会翻车的，更何况段立仁这种久不开车的“C证”持有者。

    段立仁这一摔可吓坏了在前边带路的侍女，她双手遮住口鼻，一脸地惊慌，不知是该怎么办，毕竟这是少主亲自宴请的客人啊，万一出了什么事，十个她也担待不起。

    看着侍女这幅惊惧的模样，华辰无奈地耸了耸肩，伸手将段立仁“提”了起来，对着小姐姐说道：“姐姐，没事了，麻烦你继续前边带路，我们不会再摔着了。”

    侍女没有说话，只是连连点头，然后继续带路，在她身后，华辰拎着段立仁，步履矫健，一个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