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无法拒绝

    “此吴王非彼吴王，而是曾经的公子庆忌，不知小兄弟可曾听说过此人？”段立仁抛出这个问题只是为了解释越王为何广征美女，却不知道他这句话对华辰来说意味着什么。

    “有所耳闻，记得当初我进山采药前，此人还曾进攻吴国，不过好像是失败了吧，怎么突然就？”华辰声音平静略带疑惑地回答道，实则内心早已泛起惊涛骇浪。庆忌没事，不，是有好事，天大的好事。

    段立仁继续说道：“公子庆忌战败后重整旗鼓，集结兵力再次南下，一举攻破姑苏，先吴王阖闾身死，庆忌上报周天子后登基成为新的吴王。

    吴国虽经历内乱，但并未伤及根本，甚至因为与鲁国达成盟约，彼此守望相助，反而实力大增。公子庆忌在继位后不知从何处得知当年越王也派人参与了公子光谋害吴王僚的的行动以获得相应的利益，顿时勃然大怒，发誓要踏平越国，为父报仇。

    越王允常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大惊，急忙召集群臣商议该如何消去庆忌的怒火，有人竟提议说搜集绝色美女和上好的宝物，在庆忌三十寿辰之日送达姑苏，庆忌年轻气盛，一定会喜欢，说不定就会打消进攻越国的念头。

    呵，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关键是越王允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失了民心却又于事无补。

    或许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可却苦了那些女孩子，她们现在都在越王宫里学习着各式各样的礼仪，好一些的可能会被送往吴国或留在越王宫选为成为妃子，不说禁锢自由，也算是衣食无忧。其余的大多数人估计也只能当宫女直到老去无依无靠地离开王宫。”

    华辰不想打断段立仁的话，强忍着听他说完。讲真，华辰对段立仁说的那些“昏君”、“庸臣”没有丝毫兴趣。

    从段立仁的话中华辰提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西施现在在越王宫，而且相对安全，待学完礼仪过后，要么会被送往吴国，要么被留在越王宫，总之无法直接离开。

    华辰知道段正德是谁，当初在艾城时田夫子就曾提过这个人的名字：越国三朝元老，权倾朝野的辅国上卿，想到这里，华辰说到：“既然这些女子都还在越王宫，不知段大哥能否帮我想想办法，将我妹妹接出宫来？”

    “办法倒是有，我父亲在朝中有些威望，连带着我也能说上话来，要是我回会稽请人帮忙，想偷偷接一无名无分的宫女出宫还是能做到的。只是现在她们都在教坊学习礼仪，那地方由王后亲管，恐怕除了越王，没人能帮得了你。所以，想要带她出宫有两个前提，第一点是要等到她从教坊出来，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并未被选为送往吴国的贺礼。一旦她被选中，就会面见越王，到时一切水到渠成，就算我想帮你，我委托之人也不敢冒这个险。”

    听明白段立仁的话之后，华辰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一半了，只要等西施从教坊出来后就可以通过段立仁的关系将她带出越王宫。至于段立仁所说的第二个前提，华辰就更不担心了，他本来就打算回苎萝村向施布一家报一声平安之后就北上寻找庆忌，若是小丫头被选成贡女了，自己去吴国找庆忌要人就行了。

    心中不再焦急，华辰面上却是有些怅然地说道：“段大哥愿相助，华辰已是万分感激。到时小妹若是真的被选中，那就是天意了。天意不可违，华辰自然不会让段大哥为难。”

    “如此就这么说定了，待我此番楚国之行结束，就去会稽为你筹办此事。”

    “段大哥怎么想起去楚国了？”

    “楚国遭遇大疫，近来无数躲避瘟疫侵袭的楚人逃到我越国，其中就有不少来到绍城。我从难民口中得知，楚国此番疫情十分严重，已有近千人因此而死，感染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我打算明日一早就亲赴楚地，尽我所能，拯救一方百姓。”犹豫了一会儿，段立仁继续说道：“我此番前往楚国，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毕竟自我行医一来，越国境内就没有发生过瘟疫，对瘟疫的治疗我一无所知，所以我想让你与我同去。”

    华辰闻言眉头微皱着说道：“段大哥，你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

    “疫情凶险，此番前去连生死都未可知，哪还有明确地归程。你放心，只要我回到越国，一定立即回会稽设法将令妹带出越王宫。不过听小兄弟之话是不愿前往了？”

    华辰的脸色微微一变，心里了然，说好听点段立仁这是想和自己做一场交易，说不好听了他这就是以夷光来要挟自己。这场交易也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华辰先陪着段立仁出去行医，而后段立仁出面为华辰解决麻烦，账目清晰，两不相欠。

    快速压下心中的不悦，华辰微笑着说道：“段大哥误会了，有病不治非医者，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其实是想跟你一起去，却又怕耽误太久时间，小妹在王宫中有什么差池。”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凡是进入入教坊学习的女子，最快也要两月才能出来，这批女子更是要从中挑选送往吴国的贡女，我想起码也要三个月之久，而如今她们进去还不足一个月，所以时间充裕。”

    华辰一拍双手，高兴地说道：“如此甚好，没有时间上的顾虑，华辰愿同段大哥一道赴楚，尽自己所能救民于水火。”

    段立仁轻叹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顿了顿，段立仁指着内室说道：“此次赴楚之后我不打算再回绍城，老父年迈也需要我来照顾，所以我辞退了所有的家仆，将家中用品都分给了他们，如今只剩这一间房屋可住，今晚就委屈一下吧。”

    “段大哥请”，华辰听完后伸手请段立仁先行进内室。

    “不了，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些东西要再收拾一下。”

    “好。”华辰说完独自进入内室，转身的一刻，他那挂满笑容的脸上瞬间沉了下来，心中暗暗想道：玛德！有气没地方撒的感觉还真是难受。

    段立仁的一句话，不给华辰一点选择的余地：楚地，必须去。开玩笑，人家都说的那么明显了：我要去楚国搞一波新药研发，研究出抗瘟疫的“疫苗”，此一路西行，路途遥远且凶险万分，我随时都可能会嗝屁，不嗝屁的话等你我从楚国回来后才去筹划你的托付。这句话应该划重点，段立仁说的是你我，而不是他自己，那不就是摆明了说华辰不去的话这事就没得商量了吗？

    华辰还能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段立仁“西天取经”了。其实哪怕是到现在，华辰对治病救人一事都并没有什么抵触，毕竟如果没有那场意外，这件事可能会是他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和养家糊口的工具。之所以不愿前往楚国只是因为施布和杨氏新丧，小丫头也还在高墙深院之中，华辰实在无心去过问别的事情而已。

    下半夜，与段立仁背对背躺在床上，华辰将左臂枕在头下，右手插入那数月未曾修理过的长发中间，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他真的很憋屈啊！明明是要带西施回家的，可人在会稽，自己却要跑去楚国。无奈华辰只能安慰自己道：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想要段立仁为自己办事，总要先满足他的要求吧？嗯，对，这就是一场交易。

    心里这么想着，华辰有些纳闷起来，这段正德上卿权倾朝野，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奇葩儿子，不热衷与权势，反而对医术兴趣浓厚，更可怕的是他还是那种心怀“大爱”的仁医。他不会是因为这种“傻币”行为而被段正德从会稽赶到绍城了吧？华辰腹黑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