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从办公室到火锅店

    二十七

    难道又要吵架？林宛不想。

    她飞速地思考着，先穿双袜子再说，跟这个死脑筋没什么好争辩的。

    她迅速回房间拿了双黑袜子穿上，拎起包，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一路上，林宛郁闷、委屈，汽车开进校门的时候，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她拎着包，走进办公室。

    “早啊！”她跟大家打招呼。

    “早，林美女！”潘燕看着走进来的林宛说:“林宛，你今天的打扮有失水准啊！这么美的裙子，怎么配了条黑袜子？”

    “就是，一点都不好看！”其他同事附和。

    林宛怎么解释呢？她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她竭力控制住，声音又轻又抖：“今天早晨起晚了，没来得急配一配。”

    其他人都没察觉，但潘燕察觉了其中的不寻常。她觉得，既然林宛不愿多说，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不适合现在问，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打听一下。

    下班后，林宛不想立刻回家，她在办公室修改课件。潘燕也不着急回家，她觉得林宛最近不开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这个闺蜜有必要帮她一下。

    “下班了，怎么还不回去？”潘燕问。

    “不想回。”林宛说。

    “你们俩吵架啦？”潘燕问。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郁闷了好久了！”林宛叹了口气。

    “不着急，你慢慢说。”潘燕安慰。

    林宛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都讲了出来，窗帘事件、去上海听课的情况、穿无袖衫、裙子配黑袜子……，讲着讲着，林宛流泪了，她趴在桌上，肩膀一起一伏地抽泣着……

    潘燕一看，天色已晚，她说：“你给森旭发个信息，就说不回去吃晚饭了。就说我们俩逛街逛晚了，就在外面吃，免得他又起疑，我们边吃边想办法。”

    林宛按潘燕说的做了。

    她俩来到了火锅店，边吃边聊。

    “能有什么办法？”林宛说，“讲道理，讲得够多的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潘燕反问。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林宛回答。

    “想过分开吗？”潘燕直截了当。

    “有时想，有时又不想。”林宛很矛盾：“除了这方面，森旭其他方面挺好的！”

    “那么可以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潘燕建议。

    “算了吧！就他的脾气，九头牛拉，都不肯去。”林宛说。

    “他的父母有没有什么问题？不是说，性格的成因，很大一部分来自原生家庭。”潘燕又说。

    “我没看出来我公公婆婆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不住在一起。”林宛的思路好像被打开了，“或许，森旭童年时期受到过什么刺激。”

    “有这个可能！”潘燕说。

    “你倒是启发了我，学生有心理问题，我们请家长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大人心理有问题，也应该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林宛若有所思，“就算他不肯跟我去医院，我可以把他的情况反馈给医生，医生总有办法的。”

    “对啊！为了自己婚姻的幸福，当然要努力试一试了！”潘燕鼓励。

    晚饭吃完，林宛心情好了许多。今后，她要像看待问题学生一样看待森旭，对他的种种不合理的要求，林宛不生气，她只是记录、记录……

    当她的笔记本写到一半的时候，她觉得她该去找心理医生了。

    她跟医生谈了很久很久，心理医生拿出一套测试题，这套题要求本人作答。林宛犯难了。

    “有问题，总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林宛坚信。

    她把这套题复印了两份，每份都分成6部分，她邀请森旭来做游戏。

    “森旭，网上有一些很有趣的题目，我们打印好了，我们来比谁做得快！”林宛邀请。

    森旭很乐意。森旭觉得这些题目很简单，不需要智商，只要按照平常的想法回答就可以了。

    一连做了6天，森旭觉得林宛热衷于这些题目，只要林宛喜欢，他无所谓。

    林宛终于拿到了森旭回答的一套完整的心理测试题答案。她赶紧又去找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初步诊断，患者童年或少年时期受过露阴癖的威胁，或者露阴癖在病态发作时威胁女性，该患者受过惊吓。患者意识中就产生了女性穿着暴露，容易招惹坏人袭击的想法。医生说具体情况，要患者本人描述。

    “我给你开个初步诊断证明，你可以把患者本人带来。”医生说。

    “好的！我试试！”林宛说。

    林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不想激怒森旭。她想了好多天，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这天，双休日，森旭想跟林宛去公园逛逛。他看到林宛坐在沙发上发呆，他问：“你怎么啦？最近总是发呆，有什么心事？我帮你想想办法？”

    林宛盯着森旭看了一会儿，她想与其拐弯抹角，不如开门见山。

    她走到书房，拿出自己的记录本，六页心理测试题和心理医生的初步诊断书。她说：“你自己看吧！”

    森旭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特别是当他看到完整的心理测试题和医生的初步诊断的时候，他蔫了。

    他心中有怒火，他想暴跳如雷，但又觉得很感动，林宛记录了这么多，独自一人去了好几趟医院。他自己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但看了医生的诊断，这勾起了他童年的回忆。

    那时候，他大概十二三岁，隔壁的一个小姐姐十四五岁，他们从小在一起玩。小姐姐长得眉清目秀，他很喜欢她。也是个夏天，很热，他只穿了小裤衩，小姐姐上身穿了背心，下面穿了短裙，他俩在堂屋剥豆子。

    剥了一会儿，他觉得口渴，就去倒水喝。他在厨房，忽然听到了尖叫声，他赶紧冲回堂屋。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脱了裤子，挺着肚子，对着堂屋傻笑。小姐姐吓得尖叫。他拿起一根擀面杖，冲着这个光屁股的男子抡起来一棍。顿时，这个男子头上流血了。他也吓得呆住了。

    后来，听村上人说，这个男子脑子有问题，不太正常。这件事过后，小森旭一如往常，只是不喜欢看到女孩穿无袖衫，穿短裙。可是小姐姐不那么活泼了，也不怎么笑了。小森旭后来也不怎么跟小姐姐玩了。

    森旭想了许多许多，或许自己真的受童年时期的影响了。他答应林宛，会跟她一起去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