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三重试炼与被唤醒的魔眼 第九章 召唤

    “哎，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刚走出老奥德里安家的门瑞尔就迫不及待地问。对于真实身份什么的这种事他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再去给自己找麻烦，不过如果艾伦真的能叫出个精灵来，他倒还真的挺想看看。

    “嗯……”艾伦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了看，欲言又止。

    “别光点头，你倒是说啊……”瑞尔被他的反应搞得有点懵。

    不过艾伦还是什么都没说，直到他俩走出这片树林，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才终于开了口：“我并不想让凯利听到，你知道的，他耳朵很灵敏……”

    “不想让他听到？”瑞尔奇怪地看着他。

    “是的……虽然奥德里安先生帮过我们很多，但是我并不觉得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艾伦低着头，声音尽可能压低，“比如关于那本魔法书，就从我之前的接触来看，似乎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危险……还有，关于召唤精灵的事……”

    “我也觉得他今天的反应有点奇怪，说不定关于精灵那部分完全是他编出来吓唬我们的呢。”瑞尔说。

    “不，精灵和花妖之间可能确实存在这种关系。”艾伦摇摇头，“让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儿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所说的那个关于召唤精灵的魔法……他所讲的那个魔法有这么几个明显特征：召唤者通过咒文强行让精灵现身，精灵对召唤者的命令会绝对服从，两者之间存在一个魔力链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瑞尔摇了摇头。

    “重点就在于这个魔力链接。之所以会存在一个魔力链接，是因为召唤者需要通过它源源不断地向精灵提供魔力……也就是说，通过这个魔法所召唤出来的精灵与召唤者之间属于主仆关系，精灵依赖召唤者所提供的魔力来维持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会对召唤者言听计从。同时它也从寄宿于植物体内转变为寄宿于召唤者体内或者依附于体表，只不过我们看不到它的存在罢了。”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儿……”瑞尔挠了挠头，似懂非懂，“然后呢？”

    “可这与我那天晚上看辛西娅召唤出长生树精灵的场景有很大不同……”艾伦眉头轻皱，一边回忆一边说，“虽然都是强行让精灵现身，但辛西娅所使用的那个魔法，也就是那本魔法书上所记载的魔法的效果却明显不同……赫普勒斯在出现的时候与辛西娅签订了一个类似于契约书的东西，并明确告诉辛西娅，他并不会对她有求必应，只会在辛西娅履行契约书上的内容的时候才会出现。辛西娅的话与其说是命令，倒不如说是请求，以履行自己的诺言来换取赫普勒斯单方面的帮助。而且他俩只见好像完全不存在什么魔力链接，因为赫普勒斯消失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又重新回到长生树里面去了，完全不用依赖辛西娅的魔力而存在。”

    “呃……所以呢？”瑞尔有点云里雾里，这些魔法之间的细微差别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他现在只想听到结论。

    “所以……我准备尝试一下……”艾伦咬了咬嘴唇，小声说，“既然和精灵之间不存在魔力链接，那么便没必要担心它们最终会堕落为树妖和花妖了……”

    “尝试什么？”瑞尔一听这个有点兴奋，“召唤安娜或者莉莉丝吗？”

    “嗯……”艾伦点点头，不过显得还是有些犹豫，“不过奥德里安先生知道了可能会生气……”

    自从经历过弗罗斯特事件之后艾伦的心里就一直有个疑影，那就是关于自己的身世。就在他俩回来之前，他们在学校里度过了又一个生日。艾伦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关于他父母的去向他也猜了十几年。虽然他和康纳一家相处得很愉快，康纳夫妇也几乎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甚至让他有时候会有“所谓的父母，大概也就是这种感觉吧……”之类的想法，可每当吃晚饭，或者偶尔一起出游的时候，看到康纳一家团团圆圆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场景，艾伦还是会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会让他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会显得突兀，会破坏这么和谐的气氛。而且也许正是这样的日积月累造成了他内心的极其敏感，哪怕康纳夫妇对他再好，对他嘘寒问暖，让他衣食无忧，他也还是能感受到他们在对待瑞尔和他之间的细微差别。那是种语言无法描述的不同，如果非要找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他和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虽然玻璃另一边的笑脸他看得清清楚楚，但却感受不到来自那边的温度。

    “我的父母……也是像他们一样的人吗？”艾伦总是忍不住这么想，也总是忍不住想象着有一天如果他们真的见面了，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到时候他应该说些什么之类的。不过他在抱有期待的同时又是有些抗拒的，因为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责怪他们，问他们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丢下之类的问题。

    不过自从艾伦进入那所学校之后，他的心态就开始发生了变化。长生树的话让他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产生了疑问，联想到自己的父母外出寻找什么东西，他开始觉得他们家真的背负着什么特殊的命运也说不定。而且后来当弗罗斯特清清楚楚地说，他们几个跟当年那守护者四人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时，他心里就更加确定，他们几个绝不是普通人，顺应命运的安排而聚集在一起一定有其意义所在。可当他这次回到家，看到康纳夫妇的反应后却又忍不住怀疑自己可能是弄错了，因为康纳夫妇还是像以前一样过着从容不迫的日子，吃饭，工作，睡觉，完完全全是普通人的生活，而这个小镇也还是像之前一样宁静祥和。这个困惑就像是长在他心上的一根刺，时不时地就会戳痛他，让他想忘也忘不掉。

    而眼下，他手里正握着一个千载难逢、能拔掉这根刺的机会，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

    “没关系的，这件事只有咱俩知道！”瑞尔两眼放光，“反正听你刚才分析了半天，好像也没啥可怕的副作用，你就试试呗！”

    瑞尔纯粹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说这些话的，什么身世不身世的，对他来说都一样，反正每天要过的日子还是吃饭睡觉和学习。不过自从在学校他听说艾伦见过精灵的时候，他就一直对艾伦所描述的那种看起来相当神奇又带着浓厚神秘色彩的生物感兴趣不已，一直惦记着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瞧瞧，这下机会终于来了。

    俩人现在已经站在了安娜旁边。

    “那……好吧。”艾伦说着，示意瑞尔离安娜远一些，然后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后便慢慢开始吟唱咒文：“且听此声：汝之身为吾所见，此乃天命使然；汝之名为吾所知，此乃吾之所望；汝之力为吾所用，此乃义理之所在……吾在此起誓，此后余生将倾尽所能，除尽世间之恶，庇佑心之善者。汝则当时刻伴随吾之左右，与吾共生，绝无苟且。吾与汝之间所存并非枷锁，名曰羁绊……”

    这段咒文艾伦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不仅那天晚上，在旋转书屋的时候他也听辛西娅念了不少遍，早就烂熟于心。

    “若此誓约可传达至汝之心，则应顺从此理，回应于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