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巫蛊之祸与千年前的仇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决裂

    “我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俩人正在长椅上坐着等待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弗雷的声音，着实把艾伦吓了一跳。

    艾伦回过头，发现弗雷正紧紧盯着他。

    “下午好，弗雷学长……”被弗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艾伦赶紧小心翼翼地打招呼，然后又问道：“您刚才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不过弗雷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你俩在这儿干什么？”

    “呃……等芙蕾雅。”艾伦小声说。

    “找我妹妹？”弗雷紧盯着艾伦，“你们来找她有什么事？”

    “呃，是这样的……”艾伦看了看瑞尔解释道，“他的头昨晚不小心撞伤了，所以我今天想请芙蕾雅来帮他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因为前天刚学过活血术……”

    “你来请我妹妹帮忙？”弗雷又走近了两步，眼神里充满狐疑地追问道，“怎么请？亲自进到里面去请吗？”

    “不、并不是……”虽然听出来弗雷是在开玩笑，可艾伦并不能笑得出来：“呃，是通过辛西娅……”

    “辛西娅！”弗雷嚷道，看起来相当激动，声音提高了整整一倍，“我就知道！受了伤就应该去校医院！来麻烦她们俩做什么？”

    瑞尔吓了一跳，不知道弗雷为什么竟突然发起火来。

    “呃……我只是觉得这种程度的小伤，没必要特意跑到校医院去……所以……”艾伦尝试把自己当时的想法说清楚，却发现好像越是想解释清楚越显得自己动机可疑。

    他知道弗雷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好像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已经要解释不清了。

    “所以！”弗雷粗暴地打断了他，继续质问：“所以，你就拿这件事当借口，来接近她！？”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艾伦有点语塞，看着怒目圆睁的弗雷，突然感觉现在讲什么都是徒劳的。

    “我再警告你这最后一次……以后不许你用任何借口来接近她！任何借口，听到了吗？！”弗雷并没有给他任何继续辩解的机会，紧盯着艾伦说。

    艾伦低着头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一来他不想失去辛西娅这么一个能理解他想法的朋友，二来他也不希望和弗雷的关系以这种方式结束。

    而且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弗雷平时看起来是多么冷静的一个人，但一提起和辛西娅有关的事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极其敏感。

    “赶紧给我消失！”可弗雷并没有耐心等他再说些什么，立马指着他们宿舍楼的方向吼道，“从我眼前、从她眼前消失！”

    艾伦愣愣地看着弗雷，然后又看了看女生公寓那边，发现辛西娅和芙蕾雅已经从楼里面出来了，正在往他们这边走，但是弗雷却没有给他多留下哪怕一秒。

    艾伦只好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往辛西娅那边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带着瑞尔一起转身离开了。

    瑞尔始终不明白到底他俩在吵些什么，也不知道弗雷口中的那个“她”究竟指的是谁，但他看出来了很重要的一点——他们和弗雷的友谊就此彻底宣告破裂。

    “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他俩回到了房间里，艾伦独自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瑞尔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艾伦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只是低着头走路。瑞尔知道这是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

    “没什么……”艾伦草草回答，然后继续一个劲儿的叹气。

    “还说没什么，我都能看出来了好不好？”瑞尔白了他一眼，然后试探着问道：“好像是因为辛西娅？”

    艾伦情知瞒不住，但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嘴张开了又闭上，就这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认为我在蓄意接近辛西娅。”

    “呃……”瑞尔一听这话有点头大，因为在他眼里好像确实也是这样。不过为了安慰艾伦，他还是坚定地站在艾伦这边：“他凭什么这么认为……无凭无据的！”

    “也许是平时上课的时候我跟她接触得太多了吧，毕竟我和她每周都有很多课要上……”艾伦两眼望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也许，是我和她的几次偶然遇见让他多心了……”

    “那他也不该揪着这些不放，阻止你和辛西娅进行正常交流！”瑞尔一脸的愤愤不平，“他没有这个权力，也没有这个资格！”

    不过他的这些话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因为与小特姆纳博单方面对芙蕾雅抱有好感不同，弗雷和辛西娅是有婚约在身的，哪怕他俩都不愿意，将来也要成为一家人。

    “呃……我是说……”瑞尔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还好艾伦看出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摆了摆手让他坐下，什么也没有说。

    相比昨天的惆怅，艾伦今天的心情又平添了许多沉重。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

    那是什么，为什么会失去，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他都一清二楚，但他却又无力阻止这一切发生。

    艾伦还是就这么愣愣地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瑞尔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只好也一起跟着他发呆。

    没过多久，伊恩也从外面回来，看到表情怪异的两个人瞬间也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观察了他俩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床上去了。

    直到七点的钟声响起，瑞尔的肚子一阵咕咕叫，这才把艾伦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就这样吧。”艾伦小声说到。

    “什么？”瑞尔正在打盹，突然被艾伦的自言自语吵醒，一个激灵便站了起来。尽管午觉睡了差不多三个钟头，但他盯着窗外久了忍不住又想犯困。

    “没事。去吃晚饭吧……我饿了。”艾伦一边说一边开始整理课本，“然后去图书馆，预习明天的课程。”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好像已经摆脱了这件事所带来的困扰。

    瑞尔不免有些感到欣慰，这么多年以来他最佩服艾伦的就包括这一点——自我调节能力极强。无论情绪陷入怎样的低谷中，或者发生了多么令人心烦的事，艾伦总能尽快从里面走出来，而不是像他，没人开导便会一直沉浸在负面情绪里。

    不过刚说完心里却又一惊：只顾着这件事，他们把和阿丽莎的约定给忘得一干二净！

    俩人赶紧匆匆前往餐厅，却发现阿丽莎竟然还在那里等他们。

    “抱歉，我们来晚了……发生了点事。”艾伦擦擦额头的汗，说道。

    不过阿丽莎却并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问道：“我知道……是因为弗雷，或者辛西娅吗？”

    艾伦一愣，这才意识到可能阿丽莎已经透过窗户全都看到了，也全都猜到了。

    “嗯。”艾伦简单地回答。

    阿丽莎也不再多问，三个人开始吃晚餐。

    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是气氛多少却显得有些异样。因为直到吃完饭，艾伦除了把沃森教授要转告的话带给了阿丽莎之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虽然知道艾伦平时话就不多，但瑞尔还是能从中感受到一丝不同。

    “现在还是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的好。”瑞尔想。所以在和阿丽莎道别之后，艾伦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他拒绝了。

    基本上七点以后图书馆里的人就很少了，二楼则更是冷清，经常一个人都没有。这正是让艾伦的心绪平复下来的绝佳场所。

    一走进图书馆，整个室内弥漫着书的味道，让艾伦的心情不由得便轻松了些。

    二楼灯火通明，但是偌大的屋子里竟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反正也不用担心会打扰到谁，艾伦便漫无目的地沿着二楼的窗边走了一圈，独自欣赏着校园里的夜景。

    他自己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兴致。他极少从这里看过校园，一般都是进来就立马翻开书本。

    也许是他今天的心情正适合看看这样的夜景。

    从南边的窗户可以看到广场，不过由于那边的楼前种着一排茂盛的梧桐，所以他只能看到路边幽暗的路灯从树之间透出来的光，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广场上的一切，就连他一直期待能看到的长生树也被梧桐树的树冠遮住了视线。

    不过从北边的窗户看下去却能清楚地看到四季花园。和从宿舍楼里看下去的景色完全不同，在这里能看得更清晰，也更完整。虽然花园里的没有路灯，但是由于路边都是大片大片的荧光草，在完美地勾勒出花园整体轮廓的同时还能隐隐约约地照亮长年盛开的花朵，再配上这时还没有完全黑透的夜色，简直让艾伦舍不得眨眼。

    于是他这次没有去经常坐的南边，而是在北边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还是时不时地会想起这件事，也会偶尔朝着他和辛西娅第一次在这里见面时的位置看上几眼，不过好在有了前几天的元素魔法课的理论当基础，他还是及时地把明天需要听的课预习完了。

    艾伦沿着图书馆最东侧的楼梯慢慢走了下来。一阵微风吹过，让他不禁伸了个懒腰。

    九月的晚风凉凉的，带来这几天来难得能感受到的惬意。能顺利按计划完成自己安排的学习目标，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起码心头的压抑感消失了许多。

    “不知道瑞尔睡了没有。”艾伦站在图书馆东边侧门的门口，从他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钟楼上的表盘。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不过就在吹完风，他刚要迈步走下台阶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好像是朝着他这个方向来的。

    “还有人和我一样晚？”艾伦心里一阵纳闷，想回头看。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完全回过头就感觉好像有谁猛地撞了他一下，让本来就站在台阶边上的他瞬间便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从最高层的台阶上跌落，然后一路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