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巫蛊之祸与千年前的仇敌 第八十三章 难懂

    斯塔布恩教授好像对瑞尔充满信心。

    艾伦知道现在说别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只好也给他加油打气：“加油，祝你好运！”

    “嗯。”瑞尔匆匆回答了一声便走上了讲台。

    不过阿丽莎却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直到斯塔布恩教授再次催促了一遍她才又回头看了一眼艾伦，也走上了讲台。

    她始终没有看瑞尔一眼，随便找了个位置站好，连个眼神提示都没给瑞尔，就自顾自地举起了手中的魔杖，让瑞尔有点措手不及。

    瑞尔本来还在纳闷阿丽莎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直到看见她举起魔杖才明白过来她要开始行动了，愣了一下。不过幸好艾伦之前告诉过他应该站在阿丽莎的那个方向，他才来得及在正确的位置站好。

    瑞尔频频往阿丽莎那边看去，可她始终没有任何想和他交流沟通的意思，只是自己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每一步：建立魔力链接-感受魔力流动-进行魔力传输。

    这么一来瑞尔可慌了神。本来就是因为突然掌握了点施法诀窍才让他有了举手的勇气，实际上能做到什么程度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只不过考虑到跟他配合的人是阿丽莎，想起结业考试时候她对自己的帮助，他满以为她这次也会像那时候那样给他点提示，所以他想，只要自己运气稍微好一点应该就能轻松应对。

    可阿丽莎的反应却让瑞尔困惑又绝望。直到她睁开眼准备念出咒文的那一刻，都没有往瑞尔这边哪怕瞟上一眼。

    瑞尔没办法，只好匆匆建立起魔力链接，凭感觉尽可能地配合阿丽莎进行魔力传输。为了避免沸腾体质的影响，他没有使用魔杖，而且还刻意把传输速度降低到了他最后一次练习时的一半。

    不过他所做的这一切好像都没有用，由于精力不够集中，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魔力究竟传输了多少进去。而且阿丽莎念咒文之前并没有任何预兆，没有眼神交流，更没有点头示意，好像根本就当他不存在，这让瑞尔方寸大乱，只好紧跟着阿丽莎也匆匆念出了咒文。

    随着“啪”的一声，苹果被完美的分成了大小均等的四瓣。

    “干得漂亮！”斯塔布恩教授带头鼓起掌来，然后教室里的掌声已经跟着在瞬间响了起来。但是下一秒发生的事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大跌眼镜：就在第一声炸裂声响起后不到一秒钟，又紧跟着响起了第二声，然后本来已经被均等分开的苹果在瞬间被炸成了碎末。

    刚刚响起的掌声戛然而止，斯塔布恩教授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呃……”整个教室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瑞尔也愣在原地没有动弹，虽然他感觉迟钝，但是作为当事人，他也隐隐约约察觉到可能是怎么回事。

    教室里一片嘈杂，学生们都开始小声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

    斯塔布恩教授离得不远，本来他已经掏出纸笔准备给这俩人加分了，不过在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这俩人的施法细节之后他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对魔力流动好像也不是太敏感啊，孩子。”斯塔布恩教授走到瑞尔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需要多加练习。”

    然后他又走到阿丽莎旁边高声宣布：“阿丽莎.达尔克，加五十分！”

    “哇！”教室里立马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因为眼红这额外多出来的三十分而抗议到：“教授！不是说好的只有二十分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五十分！”

    艾伦也惊呆了，他知道斯塔布恩教授在加分方面一向慷慨大方，但也没想到竟然一次性给了阿丽莎五十分！

    “咳咳……安静，都安静！”斯塔布恩教授喝止住教室里的嘈杂，思忖了片刻，慢慢解释到：“如你们所见，刚才在这颗苹果身上发生了两次爆裂，第一次它被分成了均匀的四瓣，第二次它则被炸成了碎末……有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停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继续说道：“没错，两次爆裂，这说明，这个苹果不是被他们两人合力分开的，而是被他俩中的其中一个凭借一己之力分成了四瓣……通过刚才的练习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想把苹果切成两半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你要保证你传输到苹果内部的魔力量适中，否则要么导致苹果被炸成粉碎，要么就只会出现浅浅的裂痕。其次，你们还要在念出咒文的同时控制好魔力膨胀的方向。想把苹果均匀地分成两半，就需要把魔力膨胀点控制在苹果大概中心点的位置，然后让魔力呈平面状膨胀……认真看过课本的同学应该都已经知道了，魔力膨胀的类型可以大致分为四种——溅射型、球型、平面型和十字型。大部分人能做到的只有溅射型，因为在念出咒文的时候不需要对魔力加以任何控制，让魔力自由散乱地膨胀即可；而平面型则需要在念出咒文的时候通过魔力链接强行把正在膨胀的魔力压缩在一个极狭窄的范围内，也就是让魔力在有限的区域内只朝两个放向膨胀；而十字型则是最难掌握的一种，想做到让魔力呈现十字型膨胀，需要对魔力流动有极细腻的感知，而且对魔力的膨胀方向极为敏感……为什么要求这么苛刻呢？因为想做到十字型膨胀，需要把已经传输进苹果内部的魔力分成均等的两部分，然后同时对这两部分魔力朝两个不同方向进行平面型膨胀……打个比方，如果说平面型膨胀就像是你拿了一把刀把苹果切成了两半，那么十字型膨胀则需要你用一把刀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切下去，而且几乎要在同时完成，这个难度有多高你们可以自己感受一下……光是让魔力呈现平面型膨胀就已经很困难了。大部分人要练习很久才能熟练掌握，能够独自实现十字型膨胀的人更是寥寥，不仅需要有足够的天赋，还需要后天的勤奋练习……我在这里任职了这么久，我所见过的相似的状况用手指头都能数得清……达尔克同学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断定，她刚才的这个示范值得这五十分的嘉奖！”

    “哗！”斯塔布恩教授在进行了这么长一大串解释之后教室里没有了任何质疑和不满，明白了这其中难度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鼓起掌。

    阿丽莎也有点不好意思，她一直以来也只是按照达尔克太太的要求来练习每一种魔法罢了，从来没想过这个等级为D的魔法里竟然会藏着这么多玄机。

    “咳咳！不过康纳同学的表现就不太尽人意了！”斯塔布恩教授摆了摆手，示意掌声停下，“我本以为他的自告奋勇是深思熟虑后的产物，可实际表现却说明，大概只是出于对自己的盲目自信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显然，他还欠缺一个优秀魔法师最需要具备的能力——观察、思考、然后制定正确对策的能力……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没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还把如此绝妙的演出成果给毁了……应该庆幸这只是一次练习，因为如果这是在执行公务，他犯下的这种原则性的错误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很遗憾，我只能扣掉他五分，以示警告。希望接下来在你们主动举手之前能在心里反复衡量。”

    “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吧。”斯塔布恩教授吩咐。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讲台。阿丽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瑞尔就表现地很明显了，一脸的难受，像是吃了一堆烂苹果。本来他以为会以他和阿丽莎的双双加分而结束，结果自己不但被扣了分，还被当作了反面教材当众出丑。更让他糟心的是阿丽莎的反应……她好像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自己配合，而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独立完成。

    “她这是怎么了？跟以前相比，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瑞尔看了看阿丽莎的背影叹了口气，想不明白。

    阿丽莎坐了下来，还是没有看他。

    艾伦看他愁容满面的样子便安慰到：“只是五分而已，别放在心上，想拿回来还是很容易的。以后尽量谨慎些吧。”

    “嗯……我尽量……”瑞尔嘴上这么答应着，但是表情看起来还是很沮丧，只是看着阿丽莎的背影发呆。

    艾伦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便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讲台上。

    在瑞尔和阿丽莎之后又有两组人主动举手想要尝试一下，不过都是由于默契不足而以失败告终。就这样直到下课，也只有阿丽莎一个人拿到了分数。

    斯塔布恩教授布置完作业后就匆匆离开了，学生们也一个个相继离开通用大厅，他们三个为了避免拥挤便走在了最后。

    “你当真要回去吗？”刚走出通用大厅，走在他俩前面的阿丽莎便头也没回地问道。

    “啊？”艾伦一开始没明白她在跟谁说话，不过很快便意识到，要回房间的人只有他，便说道：“嗯，我得处理一下斯塔布恩教授留下的作业，顺便再看看《风元素魔法基础概要》的前两章……下节课就让瑞尔陪你去吧。”

    “那好，那咱们下课的时候在餐厅见，还是那张桌子。”说完她便独自往结界系教室那边走去了。

    “哎……”瑞尔刚想说让阿丽莎等等，但是却又感觉她丝毫没有等着自己一起的意思，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

    艾伦也不知道阿丽莎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也愣愣地看着阿丽莎的背影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瑞尔才叹了口气，看着艾伦说：“女孩子可真是难懂……”

    “是啊……”艾伦也慢慢点了点头：“真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