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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2

文/报国殇
近代战争 本章字数:8275 近代战争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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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卫排长史刹海赶到医院没几分钟,负责为杨龙菲做取弹手术的高雅便掀开白布帘子,从设置在凉亭内的临时手术室走了出来。干部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但提出的问题却几乎相同,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句话都是:“我们团长咋样啦?”

    高雅脸色惨白,她抿了抿嘴唇后问道:“你们都是独立团的兵?政委在吗?”

    肖致远说道:“我就是,我是政委肖致远,听问您怎么称呼?”

    高雅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声音显得有些虚弱:“我姓高,叫高雅,是这里的院长,咱们就以同志互称吧。”

    “好的,院长同志,我想知道杨团长目前的情况,手术顺利吗?”

    高雅摇摇头:“谈不上顺利不顺利,手术已经结束了,我们已经取出了所有的弹片,共计十五枚。另外不知道冯政委告诉你们没有,位于你们团长左胸和左腿外侧的两道伤口已经出现感染,应该是在弹片拉伤皮肤以后,由*接触血液所产生的局部组织病变,通过药物可以暂时缓解感染蔓延。但是目前我们医院各方面的药物匮乏,如果方便的话,还是希望肖政委和各位同志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必要的援助。”

    “您说吧,院长同志,需要什么,我回去以后召开会议,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帮您和医院解决难题。”肖致远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等一会儿吧,回头我开张清单给您。当然啦,如果能弄到最好,实在困难也不用勉强,这年月,大家各有各的苦,都不好过,但还是要谢谢您,肖政委……”高雅微笑道。

    还没等肖致远说话,谢大成便抢先问道:“高大夫,我们啥时候能见到我们团长?”

    “再等一等吧,他的伤口几乎遍及全身,护士正在里面为他包扎,需要一定时间,希望你们耐心等待。还有件事儿我要提醒你们,伤员经历的这次手术,不外乎像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我希望你们在探病期间尽量避免争吵,短时间内最好就先不要来。请放心,我们医院会专门派一名护士对他进行单独护理,如果你们希望能够让他尽快恢复身体,就不要多去打搅他休息,他太虚弱了……”言罢,高雅便转身走开了。

    肖致远转身面朝众人说道:“都听到了吧?快别杵在这儿了,一个个风风火火地只管往这儿赶,各自的队伍都不管啦?快快快,各回各的驻地,各自归建去吧。团长醒了以后有我和张副团长照看,都快回去吧……”他说着便将面前的营连级干部一通往外推。

    一营长谢大成挣脱他的推搡后倔强地说道:“谁爱走谁走,反正我不走!见不着团长,我今天就睡这儿啦!”

    “谢大成,你什么意思?你别把那种丘八习气带到医院来,我告诉你,这里不比团部,轮不到你们耍横。真要让其他兄弟部队看了笑话,你们丢得起这人,我和团长还丢不起这人呢!”

    “少来这套吧,我就算不干这个营长啦,专门来照顾团长的话,真睡医院也没啥大不了的。您政委嫌我们丢人那是您的事儿,团长可没说过这话,您别乱扣帽子。”谢大成不服气地嘟囔道。

    “就是,我们这帮人虽说没给团长挣多大面子,可也从来没给团长干过什么丢份儿的事儿。人人都说我们是老兵油子,喜欢抱团搞小山头。可这团是谁带的?山头又是哪儿来的?还不都是团长给我们的?没有团长,哪还有现在的独立团?当兵的最讲良心,真是要我们三个营长一块在这儿守着团长也没啥不行的。丘八又怎么啦?只有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丘九我们也认啦!”钱里远也站在一边板着张脸起哄道。

    两人一唱一和把场面一撑,身后站着的那些刚进来没多大会儿连级干部也纷纷嚷嚷起来:“对,我们也不走啦……不看见团长出来我们就一直待着……没错……”

    对付这帮摆明了要跟自己唱反调的干部,肖致远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但心口处却又写满了“无可奈何”四个大字。他忿忿地用手指着面前这些“愣头青”,气得独自一人拂袖而去。

    ……

    据副团长程万里收到的情报说,自今年入春开始,由前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制定的《粮食管制令》政策已经遍及整个华北地区。凡是在日统区的范围内,无论你是坐商富贾还是平头百姓,都必须严格执行这项政策,不然的话轻则押赴东北做劳役,重则可当场枪毙,以示该政策的严肃性和不容违反性。当然了,这一条不针对于亲日派人员,对此日军也开出了条件,凡是能为大日本皇军提供国共地下分子情报,或者心甘情愿为大日本皇军服务的,华北方面军政府都可以对其免费供应大米白面等细粮度日。

    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这个条件可以说是十分诱人的。一夜之间,整个华北的日统区就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好几个旅的伪军部队,以及数十个由中国人主持建立的地方县政府机构。新成立的伪军部队在进行了短短几天的基础训练后,便被华北日军派到了各个地方上工作,要么是去各县镇维护地方,镇压反日运动,要么就是成建制地集体下乡对八路军根据地展开扫荡活动。相反,日军在对晋绥军和中央军的态度上则显得比较“暧昧”,起码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日军再没有对屯军在各县镇乡的晋绥军和中央军部队发起骚扰和攻击。按照程副团长的分析,目前的局势应该和新到任的日本驻晋第一军司令官岩松义雄有关。

    自今年6月份开始,新到任的岩松义雄中将便接替了前任司令官筱冢义男的位置,主掌日军驻山西之军政大权。并且此人与现任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关系匪浅,私交不错。值得一提的是,此人并不是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他所提倡的对华政策是通过诱降中国军队和中国政府,从而实现所谓“以华治华”的施政方针。

    近日,岩松义雄经常通过密电和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进行单线联络,随后双方便进一步展开政治交涉。经过几个月的秘密谈判,日方表示不再向驻山西的中国政府军发起攻击,但中方也必须承诺,在日军之后所要进行的有关“围剿晋中八路军总部”的清乡行动中,阎锡山部绝不允许向对方提供任何军事支援。事后,一个未载入史册的“秘密条约”由此诞生。

    对于该“条约”的促成,铁海川不置可否。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是名职业军人,对政治没有丝毫兴趣,也不打算把头脑都放到这上面。况且,自己虽然属第二战区战斗序列,但实际上却是听从重庆军政部的直接命令。换句话说,自己的领导并不是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而是身在重庆遥控指挥的蒋委员长。铁海川对待日军的态度很明了,不管是经过还是撞上,只要是发现了日本人的行踪,那就是一个字,打!但凡是个有骨气的中国人,都不能对这帮猪狗不如的日本人手软,你不杀他,他就要反过来杀你,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除国仇以外,铁海川对日本人的恨意也有少许的私仇存在。正如程副团长汇报得那样,日军加大了对整个华北储粮的管制,各地县镇乡都开始了提前征收甚至强制征收,这自然会影响其他势力的征粮数目。就连铁海川驻防的平遥县也难逃厄运,就连他这个正规军的团长都混到了只能吃混合面的地步,更别说那些小老百姓了。

    铁海川第一次接触混合面儿的时候差点儿没吐出来,他是天津人,打小就爱吃面食,在军校读书的时候,一顿饭三四个白面馒头根本不算事。就是不吃馒头,吃米饭、凉粉、凉面也比吃这个狗屁混合面儿要强吧?别说吃啦,光是凑上去闻闻就能感觉到一股发霉的味道,吃到嘴里就好像吞了秤砣似的,根本无法下肚,似乎自己的食道和胃都拒绝这种食物进入。更为严重的是,自打吃了第一次混合面以后,铁海川就发现自己的肠胃时不时就要翻江倒海一回,有几次召开军事会议,都是会才开到一半自己就像阵风似的冲向了厕所,在部下面前可谓出尽了洋相。就这样也只能忍着,原因很简单,光是这混合面还是他派专人去日统区的黑市上买来的。自打山西全境各县镇沦陷后,日军当局也加强了针对黑市兜售的管制力度,时至今日,就是黑市也不过只有混合面儿可卖。至于大米白面什么的,除了问日本人要以外别无他法。

    向来讲究骨气二字的铁海川对天发誓,绝不为五斗米折腰,不管自己是饿死还是将来吃混合面儿毒死,他也绝不会向狗日的日本人妥协。相反,他也制定了一系列报复计划,其中一条最令全团官兵所拥护,那就是加强对周边日军据点的袭扰和攻击力度,凡是抓到日军俘虏的,不管对方投降与否,全部杀光,不留一个活口。至于那个什么狗屁《日内瓦公约》,去他妈的吧!

    参谋长刘冰河也为铁海川搜集到了两个最新的消息,其一就是杨龙菲在率其所属部队攻击盂县据点的时候身负重伤,现已被送至八路军某野战医院进行救治。

    铁海川猛地怔了一下,焦急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就是今天才发生的事儿,杨龙菲率其所属部队之三营攻击盂县据点,后来据点里的鬼子似乎也急眼了,估计是打算和这伙八路的主力来个玉石俱焚。可偏偏这个时候杨龙菲本人就在八路的前沿阵地指挥战斗,这边鬼子一开炮,那边他就被气浪掀翻啦!据我们的侦察哨汇报说,杨龙菲这次负伤相当严重,虽然经过了取弹手术,勉强挺过来啦,可那也只是一口气的事儿,不外乎出现伤情恶化或直接丧命的危险。”

    铁海川咬着嘴唇透过窗户看向黑色的夜空,心情复杂地说道:“可惜呀,抗战才刚刚进入相持状态,他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但愿有惊无险,希望这不过是他军事生涯的一个过渡。如此骁勇善战之人,阴沟里翻船岂不可惜?”

    团参谋长刘冰河提出自己的看法道:“团座,我对此人的前景感到悲观,我想就算他能活下来,也未必能在将来卷起什么波浪。按照他这种完全违背常规战略的打法,就算不死在日本人手里,迟早也会被我们干掉的。”

    “冰河兄此言差矣,此人素具雄才大略,只不过是讳莫如深罢了。他就好像一条狐狸,总是喜欢隐藏自己的尾巴,表面装出一副厚道的模样,实际却心怀妙处。如果你和他打交道打久了你就会发现,此人绝非善类。起码对党国而言,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你我将来的劲敌!”铁海川背对着刘冰河,双手背于身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团座,恕卑职愚钝,您对此人进行的这番评价究竟是褒是贬,还请团座示下。”

    铁海川转过身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中性的评价,对于八路军来说,拥有此人无异于驾驭了一只猛虎。但对于党国而言,有这样一个对手的存在,不管是今天还是将来都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要知道,八路军内部像杨龙菲这样的人可不止一个,一旦此现象蔓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程副团长提议道:“团座,既然如此,您看需不需要派前沿观察哨混进八路军医院,就地解决了这个祸患?既然此人早晚都要成为我们的对手,倒不如让他就此睡去,永远不要醒来,免得夜长梦多。”

    “胡说八道!”铁海川不悦地呵斥道,“我铁海川向来讲究光明正大,从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更别说是去暗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重伤员,这有损我的名声。你们听好,此事我今天不同意,未来也不会同意。如果你们谁敢打着我89团的名号去找杨龙菲的麻烦,休怪铁某翻脸不认人。”

    参谋长刘冰河赶忙转移话题,用以化解此时尴尬的气氛:“团座,还有一个消息,也许您听了会有兴趣……”

    铁海川松了松筋骨后说道:“讲。”

    “据战区长官部发来的消息,日军驻临汾的樱井大队最近几天会进入我89团的防区,目的是为了将他们四年前弃守平遥时,所遗留下的共计七十五名日军士兵的骨灰带走。据说,此事已在第二战区和日本驻晋第一军所进行高层密会中通过,阎长官特此发来电令,要我们配合此次前来的日军代表,完成日军骨灰的交接任务。”

    铁海川眼前“倏”地一亮,继而问道:“樱井大队?难道历史又要重复上演了吗?”

    此言一出,程副团长和刘参谋长都感到有些糊涂。刘参谋长直接问道:“团座,你所指的历史是……”

    “你们知道发生在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份的‘广安门事件’吗?”铁海川说话时不慌不忙,似乎还有意地卖起了关子。

    刘参谋长同程副团长相互看看后摇了摇头,坦诚地说道:“恕卑职愚昧,还望团座指教。”

    铁海川面向两人,饶有兴致地讲述起了一段在中国抗战史上真正发生过,却不为人所熟知的历史实事:“民国26年7月26日,日本天津驻屯军步兵第二联队广部大队由天津出发直趋北平,部队由晨时五点三十分开拔,于下午两点到达丰台。日军驻北平特务机关长松井、冈村等校尉军官商议决定,假借以‘日本使馆卫队出城演习归来’为由,要求驻广安门之守军开城门放行,实则是想借此机会偷袭驻守此处的29军679团刘汝珍部。日军派出顾问樱井与29军当局联络,同时日军广部大队换乘汽车由丰台开赴广安门,并于下午六时抵达。679团决定诱敌深入,将日军广部大队之主力放行一半便立刻关闭城门,并采取关门打狗的战术在城楼垛口一带向城内日军发起攻击,并击毙日军书记官佐藤茂,给敌以重创,广部大队几近全歼。”

    两人听得津津有味,见铁海川停止了讲解,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那然后呢?按照日军的秉性,无故受到如此之大的损失,总不会一声不吭吧?”

    铁海川冷笑道:“抗议也好,警告也罢,都是无济于事的。他们亲手炮制了一出‘卢沟桥事变’,我们反手给他们来个‘广安门事件’,这叫一报还一报。理由自然是有的,日本人就算是怀疑又能怎么样?换句话说,他们每次蓄意挑起事端,其实都是在为随时可能爆发的全面抗战添砖加瓦罢了。他们所实施的每一项在华政策,包括这个所谓的《粮食管制令》,只会让中国的老百姓更加仇恨日本,而不是拥护。他们自信地以为暴力可以吓破中国人的胆量,实际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程副团长脑袋似乎也开了窍:“团座,您是不是想依样画葫芦,在平遥县上演第二次‘广安门事件’?”

    铁海川会心地笑着说道:“我正有此意,这个樱井大队此番前来是来送死的。有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他们是来求死的,我铁海川倒不如发发善心,送他们一程。”

    刘参谋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团座,这样做是否有悖于战区长官部下达的命令?毕竟阎长官那边正在和日军展开谈判,此时若生事端,怕是于我89团不利……”

    铁海川特别提醒道:“冰河兄,我希望你清楚一点,89团虽属第二战区战斗序列,可他的直接领导并不是二战区长官部,而是重庆政府军政部。蒋委员长曾特别致电于我,在同日军作战时,一旦发现有利于我的局面可先斩后奏,至于善后工作全部交由军政部代为处理。我想委员长此番用意应该不难理解,冰河兄还有别的问题吗?”

    刘冰河笑了,他感叹道:“到底是我们的校长,不光深明大义,还处处为我们这些学生考虑周全。团座,我没有别的问题啦,我立刻召集连以上军官开会部署……”

    “唉,团座,我有个问题……四年前光复平遥时,我也曾听说过城内有幢专门存放日军骨灰的屋子,只是公务繁忙一直没能去看看。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才听说那幢房子已经被工兵营的士兵给拆了,那这骨灰后来放到哪里去啦?”

    刘冰河一听也来了兴趣:“对呀,当时也没太把它当回事儿,忘了也就忘了,现在既然提到了这件事儿,我也有些纳闷儿。团座,您知道那些骨灰之后都放到哪里去了么?”

    铁海川双手背于身后,中气十足地回复道:“扔到后山,喂狗了……”

    ……

    在微弱的烛光下,杨龙菲那缠满绷带和纱布的脸庞时隐时现。高雅伏在办公桌前耐心地审阅着今天下午送来的文件和报告,时不时都要扭过头看看躺在自己床上的杨龙菲,然后流露出会心的笑容,很是甜美。

    因为床位的空缺,高雅索性便将杨龙菲安排到了自己的房间疗养。就连那些鬼精鬼精的护士们似乎也看出来了,高院长对这个负伤的杨团长很不一般,对他的照顾和关怀更是无微不至,比对其他伤员也更显贴心,看来俩人的关系不一般,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

    高雅终于审批完了最后一份文件,此时已是夜里十点钟了,她依靠在椅子上满足地伸了伸懒腰后,便伏案起身漫步走向床边。她侧坐在床尾,看着这个无比熟悉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有惊喜、有伤感、有心疼,也有焦灼……

    自杨龙菲于1926年赴广州报考黄埔军校距今已经整整十四年了,在这十四年的时间里,几乎每时每刻浮现在高雅脑海中的那个人都是他,这仿佛成了习惯,开心时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是他;难过时第一个想要倾诉的人是他;困惑时第一个想要讨论的人是他;迷茫时第一个想要找寻的人还是他……思念至深时,就连高雅自己都会在内心深处嗔怪道:真没出息。尽管如此,却还是没能阻止自己对他的思念。都说时间的流水可以冲淡一切,可高雅对杨龙菲的感情却随着时间的推移逾显厚重,并由曾经的青涩转为成熟,也就是在感情蜕变的过程中,高雅好像突然懂得了什么叫*情。

    高雅刚把右手伸到杨龙菲的右侧脸颊处便又收了回去,她怕自己不小心触摸到他脸上的伤口后会刺激到他,影响以后的恢复。高雅嘟着嘴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男人,似乎从此收敛了曾经桀骜不驯的性格和玩世不恭的处事态度。对此高雅早已改变了曾经天真幼稚的想法,她知道眼下的现状全都是暂时的,睡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永不被驯服的老虎,当他完全康复以后,还不知会掀起多么大的波澜。

    想起曾经那段青葱岁月,高雅的嘴角便会不自觉地向上弯曲,那是一段多么无忧无虑的岁月啊。高雅微闭双眸,陷入了对往事的追逐……

    杨龙菲打小就不是个爱读书的孩子,一点儿也不随他那文人出身的父亲。自记事起就是个热爱打架斗殴,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在偌大的北平城,好像还没有谁让他怕过。高雅记得有一回,杨龙菲就曾带着几个“哥们儿”跟盘踞在正阳门一带的几条地头蛇大打出手,地点就在正阳门箭楼附近,双方都像是嗜血成性的亡命徒一般,一出手就绝不留情,若不是被就近巡逻的巡警们发现并及时制止,说不定会闹出人命来。就连杨龙菲的父亲杨哲峰也对这个儿子表示无可奈何,后来干脆就对儿子实行“放养政策”,小东西翅膀硬了管不住了,随他去吧!

    就连高雅自己有时都会反复揣问自己,杨龙菲这个总爱惹事的家伙究竟哪点吸引了自己?不光是自己,就连同样是文人出身的父母居然也对杨龙菲怀有常人无法理解的疼爱。更令高雅感到不解的是,就是这样一个在四九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当遇到她的父母时竟然会老实得像只猫一样,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要知道,就连他的父亲杨哲峰都是无法驯化这头倔驴的,那他为何却能在自己的父母面前表现出一副安分守拙的老实模样呢?

    等两人再大些后,高雅发现自己和杨龙菲之间存在的感情已不再是发小和好朋友那么简单了。经过岁月的洗礼,两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经历了从发育到成熟,在他们几近成年的关头,对彼此的感情也变得似乎有些微妙起来。最起码高雅本人是这么想的,她和杨龙菲早已脱离了青梅竹马和两小无猜的时代。此时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究竟是将友情继续下去还是将友情转变为爱情。

    对于爱情,高雅有自己的一番理解。在她看来,既然是爱情就绝不能草草应付,尽管她是个讨厌复杂的人。老实说,她出身在一个相对来说较为保守的家庭,父母都是读书人,打高雅记事开始,父母不但在对她的教育问题上用尽了心血,就连对她未来的择偶方向也进行了严格的把关和引导。按照高雅对父母的了解,二老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一个喜欢打架惹事的男人做自己的女婿的,可偏偏父母却对杨龙菲这个家伙另眼相看,言谈举止中大有要将其招之为婿的意思。

    虽然自己的心意和父母的想法不谋而合,可令高雅担心的是,这十多年的漫长分别,杨龙菲是否早就移情别恋?都说英雄身边是不缺女人的,况且就凭这些年杨龙菲在晋西北一带混打出来的名声,总会不由自主地让一些正处于爱情朦胧期的少女们为之倾心。虽然他还没有结婚,没有成家,可高雅对自己仍旧缺少该有的信心。分开了这么久,估计他一觉醒来都不一定能认得出自己。高雅此时的心思无比复杂,她害怕自己早已从杨龙菲的心底被抹去,却又好想让他赶紧醒来与自己相认,陪自己谈心,听自己倾诉这十多年来的经历。

    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男人以这种方式沉睡,高雅只感到有股怪异却又朦胧的感觉袭扰全身。她那甜美的微笑在忽闪忽闪的烛光下更添了一层神秘,说真的,她很享受此刻的感觉,只想趁着这个夜晚再看看他,哪怕多看一眼都显得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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