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 第176章 真拿你没辙

    1

    门开了，“哗啦”涌进来了一拔人。可能是刚才凌悦悦惊呼的声音太大了，因此外面的人都听到了。林眨眼、吴迪、胡启明、萧三喜几个、尧舜、蒋碧春……都来了。

    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人，让龙笑笑难以适从，也不知道该从谁开始打招呼比较好。龙笑笑张张嘴，因为嗓子干疼，索性不打招呼了。

    而后一群人开始问这问那，叽叽喳喳的，吵得她头疼。还好，医生及时赶来了，给笑笑检查完身体状况，说病人需要静养，让他们都到外面去，只需留一个就可以了。

    凌悦悦正要理所当然的留下，笑笑哑着嗓子说：“妈妈，我想和蒙医生说几句话，你就先出去一会儿。”

    “笑笑，你这是……”凌悦悦露出哀怨的眼神。

    “有请各位——”医生将他们都请出去了，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嫂子？”蒙力承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我睡了多久了呀？”

    “两天半了。”

    “西野呢？”龙笑笑的眼神有些期待。她希望有奇迹出现，西野无大碍，安然无恙，可是他人在哪？为什么还不出现？

    蒙力承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不说，那表情很是让人焦虑不安。龙笑笑不觉心猛地往下一沉：“我将方向盘打向了他那边的呀！他到底怎么了？”

    “老大他好好的，正躺在医院里了。”蒙力承好像不愿意多说一句。

    “那你为什么这副表情？不行，我得去看看他！”笑笑撂开了被子，抬腿就要往地下走。

    蒙力承急了，赶忙伸手拦住了她：“嫂子，不可。医生说了你暂时不能够下床行走！你的头部受损比较严重，右脚踝关节受伤最为严重，所以你不能下地来，也不能想太多的问题，否则会脚疼头疼的，恢复起来就更慢了。”

    “那你告诉我，西野现在是什么情况？”龙笑笑看着蒙力承的眼睛。

    蒙力承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劲说：“老大已经渡过了危险期，目前为止还在昏睡，不过状态不错。”

    “什么？”龙笑笑叫了出来，“你是逗我的吧？”

    蒙力承望着龙笑笑几近木纳的表情，才愉快的笑出声来：“跟你开玩笑的啦。老大的求生意识异常强烈，受伤要比你轻一点，昨天晚上就醒过来了，还有我们商量好了，为了让他静心休养，我们告诉他说你还没有醒。然并卵，我们瞒不过他，一会儿他就会过来了……”

    “力承，有你这样扯蛋的吗！”龙笑笑抡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喂喂喂……你干嘛？”蒙力承也不躲避，接住了砸过来的枕头。

    “你居然敢骗我！”龙笑笑气呼呼的。

    “嫂子，我这是为了防止你大脑皮层太兴奋，所以就来个善意的谎言。”蒙力承笑得一脸的猥琐。

    “你这样做，一悲一喜，反而会让我大脑突然充血的！”笑笑白了蒙力承一眼。她还想问些什么，突然脚踝一阵钻心的疼，不由得眉头紧锁。

    蒙力承见状，立马恢复了严肃：“嫂子，是不是脚疼了？”

    “没呀……”龙笑笑说，面不改色心不跳。

    “还嘴硬！”

    “真没有。”

    龙笑笑刚说完，脚上的疼痛传到了大脑中枢神经，她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了。

    “有。”蒙力承非常肯定地说。

    龙笑笑没有再说话，尽管自己忍住不再皱眉，脸颊两边渗出的汗珠还是掩盖不了脚疼的事实。

    蒙力承看着她，忧郁地说道：“车祸猛于虎，从今往后，你的脚踝会隔三差五地痛那么一小下子的。”

    “一下小子？”龙笑笑反问。

    蒙力承垂下眼皮，许久才说：“一大阵子。”

    “有多疼？”龙笑笑面带微笑。

    “可能会很难受。”蒙力承抿抿嘴。

    “发作一次大概是多长时间？”龙笑笑脸色依旧如故。她早就预料到了，一场这么严重的车祸，总会留下一些后遗症的。

    “也许几秒钟，也许一个小时。”蒙力承还是说出了真相，憋在心里，感觉不舒服。

    “哦，原来是这样啊。多谢蒙医生如实相告。”龙笑笑冲着蒙力承抱拳致谢。

    “嫂子……你不能逞强……得好好休息……”

    “我不是一直躺在床上么？”龙笑笑小心翼翼地问，“西野他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吧？”

    她很清楚，西野肩上的担子不轻，责任很大。如果有了病灶，华舜集团就会暗流涌动，想要推翻他的人会争先恐后地跳出来的。

    “我好着呢！”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西野倚着白色的房门，站在那里，脸色略显苍白，嘴角依然噙着笑，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西野终于来了，他穿着白蓝相间条纹的病号服，依旧帅得掉渣。龙笑笑甚感欣慰，呆萌地望着他，没有说话。西野一直微笑着，不出声，只等笑笑将他细细审视自己完毕。

    劫后余生重见，两人相顾无言，很安静，似乎都可以彼此的呼吸了。蒙力承张张嘴想说话，终究还是闭上了。他转身走出房间，并把门给带上了，剩下的时间交给西野好了。

    就在蒙力承离去的那一瞬间，笑笑不知道咋的，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落寞感。虽然西野是她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亲人，但被岁月打磨着的爱情，已经完全融入了亲情里面了。

    在一个和谐的家庭里，夫妻之间努力构建的亲情，很大程度上可以和爱情划等号了，爱情从属于亲情，所谓的激情也只能慢慢回味了。当然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仍然可以激情、浪漫一番的。

    2

    病房内，四目相对，一阵寂默。

    “你——”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说话了。

    “还是你先说吧，女士优先。”

    “你先说，你是一家之主。”

    随后他们相视而笑，西野坐到了笑笑的身边，心中有说不出的欣喜，“胖妞，为什么要将方向盘往我这边打呀？”

    “我……”笑笑欲言又止。

    “你个晕瓜，知不知道车祸时副驾驶座是最危险的？”

    “我原以为，你会比我醒来的迟一点。”

    “不行啊。我怕你追到阴曹地府来，也不想你因为我昏迷而焦急，所以我必须得尽快醒过来。”西野叹息了一声，搂住了笑笑。

    “还有……”西野低下头，闻到了笑笑发丝的清香，“我还欠你的一个道歉。你还记得吗？”

    龙笑笑禁不住鼻子一酸，鼻尖萦绕着他的味道，感觉无比的心安：“一个道歉怎么够呢……你说你不会有危险的，你个大骗子！蒙力承说你刚过危险期，还躺在床上，我都急得要跳起来了。”

    “我体质比一般的人要强多了……”西野将笑笑搂得更紧了，“我阳寿未尽，阎王他是不会收的。”

    “哪里有什么阎王？”笑笑依偎在西野的怀里，静静地感受着差点远去的心跳，“若是真的到了奈何桥上，一切都来不及了……”

    “咚咚咚——”房间外面敲门声急促响起。

    “请进——”笑笑清了清嗓子。随后门被推开了，一个护士端着一个药盘子，款款地走了进来，胸前的两粒口子开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为之的。

    这种时候，女人是比较敏感的。笑笑一下子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自己身边的熟男老公，懂了。

    “您好，我在病房里没有找到您，就找到这里来了。您能跟我回去……换一下药好吗？”护士软绵绵的声音，毕恭毕敬，可是笑笑听起来却有点心塞。

    西野刚要说话，笑笑抢白：“谢谢，就在这里给他上药吧。”一边说，一边挽着西野的胳膊，挤眉弄眼。

    “笑笑吃飞醋啦！哦嚯。”西野顿时就想笑出声来了。

    “这……”护士咬咬嘴唇，粉扑扑的脸上盛满了难色，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不方便吗？”笑笑扬了扬眉毛。

    “是呀。他的背部大面积擦伤，小臂有大片的擦伤……头部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损……”护士很是心疼和无奈。

    “你背部受伤了？”笑笑想起了西野背上的刀疤。

    “嗯。没有关系。”西野只好点点头，瞥了一眼多嘴的护士。

    “让我看看。”笑笑近乎粗鲁地去撕西野的衣服，一着急差点将扣子都快扯掉了。

    “别看。”西野一把抓住了笑笑的手。

    “为什么？”笑笑倔强地仰着头问。

    西野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怕你看到疤痕掉眼泪……你一哭我就难受死了。”

    “我这次不会哭了。”笑笑挣脱了西野的手，继续扒衣服。

    “真拿你没辙……”西野无可奈何了，任由笑笑折腾了。笑笑扒衣服的动作过于激烈，西野额头上冷汗直冒，可她哪里会顾及到。。

    “你这样子脱衣服会蹭到他的后背的……”小护士走过来，理直气壮地说。

    “嘘——”护士剩下的话，被西野犀利的眼色压了回去，再也不敢往下说了。

    西野身上的病号服被笑笑脱掉了，她没有心情去欣赏西野古铜色的肌肤和那六块腹肌。第一眼看到的是西野背上还在流着血水的纱布。那纱布，笑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了。

    她才看了一眼，西野猛地伸手将笑笑的头扭了回去：“都说了，不要看了。你偏不信，现在后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