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 第043章 旗鼓也相当

    项梁大军第一次和秦军的正规部队交手，还没熟悉秦军的战阵配合，五千兵马的前锋很快就顶不住秦军的两千先锋冲杀，渐渐呈现败退迹象。一看前面的军队要战败，并且无法摆脱秦军的追杀，项梁赶紧增派一万余部队杀上去接应。

    王蔚一看敌军的支援部队杀过来了，也投入五千兵马，前军还是抵挡不住，又增派五千兵马来加入战斗，可是太迟了，秦军失去歼灭楚军前锋的最佳战机，似乎很快被楚军击退了。

    秦军且战且退就靠近大营了，尘土却越来越大，及至傍晚时分，秦军收军进营。楚军也不敢进逼大营，双方第一次战斗楚军追杀秦军到大营，秦军小负。

    当天夜里，项梁幕府举行了小宴，庆祝旗开得胜，席间各种欢庆喧闹，项梁也是喝得醉醺醺的。

    在觥筹交错中有一个人忧心忡忡，那就是智谋超群的李左车，他总是觉得秦军败退像是预先筹划好的一样，他的脑海中反复重现虞子期的禀报的情况。

    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楚军的战力比不过秦军，前军的军阵都节节败退了，可是己方援军来的时候他们立刻就有计划开始撤退，当他们的援军赶来的时候并没有认真接战，而是接回后退中的前军，当前军没法摆脱楚军的追杀时，他们一阵凶猛拼杀就彻底撤退了……

    李左车也想把这些一点提醒给项梁，可是项梁乐得如同复兴楚国一般，哪有心情听他来扫兴啊！李左车独自沉闷了半响，见众人都喝得醉熏熏的，他默默离场了。

    秦军大营这边，章邯交待王蔚多布旌旗伪装大军在大营，并且每天派军队出营挑衅敌军，自己则马不停蹄和大军会合秘密靠近琅邪仓去了。

    第二天天亮后，章邯率领的八万大军终于靠近琅邪仓了，派出大量探马，分别扮成百姓、商人和部分楚军出去打探消息。

    待到傍晚时分，大军休整了一天，探马也把琅邪仓的消息汇报过来了，发现项梁居然调配了五万多大军把琅邪仓守护得严实无比，并且项梁的本部兵马离琅邪仓不到三十里的距离，一旦收到被袭击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只不过中间隔了一条济河，但是水位很浅，徒步都可以渡过。

    章邯思考了许久，想不出除了快速强攻以外的方法，可是又要分兵延阻项梁援军……

    “唉——”章邯一声叹息颇感无奈。

    正当章邯准备写情况汇报咸阳向扶苏和蒙恬求助的时候，蒙治啃着牛肉干从旁边过来了，开口问章邯：“将军为何不下令进攻啊？”

    章邯无奈苦笑道：“本将军苦思无良策进攻，正打算向大将军求助呢！你小子平时机谋百出，王蔚将军都夸赞你，看看这个情况如何应对？”

    蒙治并不是无意跑过来的，他对这个不顾项梁正面大军而袭取琅邪仓的提议还是很在意的：“我有办法隔绝项梁过来增援，我们扮成部分百姓把济河上游隔绝蓄水，然后……”

    章邯瞬间明白了，转而又焦虑道：“我们不足十万兵马，和敌军守军人数相等，如何进攻？”

    蒙治不假思索道：“我们假扮部分流民抢夺他们运往项梁大军的粮草，把事情闹大，这样城垛里面的守军必然出来相救，我们的流民大军越来越多，然后假装成楚军从项梁大军那边过来增援顺便混入城垛里面，这样就能形成野战了。”

    章邯瞬间绽开笑容，拍拍蒙治的肩膀道：“你小子可以，这仗歼灭了叛军，本将定推举给皇帝陛下。”蒙治嘿嘿笑着离开了。

    此时正是开春耕种时分，突然济河断流了，守护粮仓的楚军将领项庄打探到是当地民众在上游蓄水准备灌溉。运粮队来报项庄：“赵国战乱跑来很多流民抢夺粮食。”

    项庄是贵族之后，颇为藐视贱民，当时便勃然大怒：“将这些贱民通通斩杀，副将率领一千精锐出城垛去围杀流民。”副将领命去了。

    不一会又收到回报：“流民抢不过大军，居然放火烧粮草，还把副将包围了。”

    项庄怒不可遏，下令加派五百精兵和两百弓箭手将这些贱民杀死再千刀万剐，中军司马执令去了。运粮队那边，流民看到大部队的弓箭手出现了，赶紧四散逃去，项庄的军兵看到流民散去便掉头要走，可是没走几步，流民又蜂拥来抢夺运粮队。

    项庄军队只好又过来，如此往返折腾了大半天。及至下午快到傍晚时分，项梁那边派来军队来接应了，流民顿时全部退去了，这样运粮队伍才安然渡过济水。

    前来接应的项梁军队还跟随着项庄军队要进入琅邪仓，说有命令要传达。领军副将见援军们帮忙杀散了流民，便不作检查，一起回城垛去了。

    琅邪仓城垛内，项庄在上座端坐听命令：

    “据项伯大人探访，近来赵国战乱导致流民涌入齐地，为保证运粮不受侵扰，故增派一万护粮军队，天黑即到达，请将军安排。”

    项庄没好气道：“知道了，放那吧。”眼神瞟一眼案桌的角落处，便继续喝酒了，传令官一看有点自讨没趣便告退了。

    夜幕慢慢降临，琅邪仓城垛外一队将近万人的军队缓缓靠近，先头军队到达城垛弓箭射程外的时候，开始喊话，说是项伯派来增援的护送运粮的军队。守城副将下来开门查验相关文书。

    查验的副将接过竹简看上面很长的内容，前面都是关于项伯分析流民的事情，后面的内容越来越不着边。

    副将看了好一会才发现不对，抬头一看过来的军队，顿时大惊失色，军队中原来除了前军是楚军打扮，后面的居然是浑身黑甲的秦军！！！

    趁他查看文书的时候，两翼军队已经往城门靠过去准备入城了，他正想大叫敌袭的时候，一把剑砍向他的脖子，永远喊不出来了。

    城上的楚军见势不妙，赶紧发出预警并准备堵死城门，可是偷偷摸过去的秦军已经抢到城门下了，双方只好来一场推门的角力比赛。

    秦军显然是早已做好了准备的，靠近城下的弩箭手们立刻就开始倾泻火箭和响箭，不到一刻时间城门就被打开了，惊慌失措的楚军赶紧发出各种信号，其中发给项梁的信号尤为紧急。

    项庄有勇无谋，但身份特殊且非常勇武。遇此变故，他除了向项梁求救，立刻就组织军队开始迎战敌军，楚军经过一阵紊乱后迅速开始有序和秦军开战了。

    章邯一看迅速击溃楚军的计划没有实现，立刻派出各种小分队去琅邪仓周围放火，如果不能抢夺下琅邪仓，也不能留给这些楚军。

    琅邪仓南门开始如同野战一样的阵斩式交战，蒙治率领的前军和楚军展开了空前惨烈的搏杀，一开始秦军的策略是全部不防守，疯狂砍向楚军，把楚军吓退了数十步。

    楚军领军一看秦军的凶蛮打法让自己的军队顶不住，一横心也学起秦军来，不顾一切砍向敌人，双方一时来了个旗鼓相当。

    先前腾出了数十步的空间是蒙治的根本目的，这个空间瞬间立马填满了后面的弩箭手，很快疯狂倾泻弩箭了，楚军哗啦啦倒下一大片，顿时又开始慌乱了……

    入夜时，项梁看到琅邪仓不断发求救信号，知道出大事了，立刻派虞子期率领一万先头部队去救援，接着擂鼓聚将。

    李左车听了一切消息，终于明白了秦军先前的交战和近来数日的连续挑战真正的目的。李左车二话不说，留下项伯守城，开拔大军去救援琅邪仓。

    当虞子期带兵到达济水的时候，突然间涛声大作，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原本即将干涸的济水河流，呼啦啦地惊涛骇浪起来，渡河的士卒瞬间就消失在眼前了。

    虞子期大吃一惊，幸亏没有策马过去，经过此等变故，虞子期赶紧派人传报项梁。项梁大军也来到不远处了，他们都听到这吓人的洪水声了，收到虞子期的快报后，李左车立刻建议道：“秦军早已谋划好了这个防备，在下建议大将军留下虞子期将军寻觅战机，我军立刻去攻袭秦军大营。秦军知道我们有重军把守粮仓，必然派大军攻打粮仓，故大营空虚，正是我军袭击的机会。”

    项梁还没从之前的胜利出来就遭此变故，刹那间就没了主意，便听从李左车的建议执行了……

    章邯大军经过战前的精心准备，还是付出三万多的伤亡代价艰难击溃了项庄的五万兵马。项庄看守住无望又不见援军，便下令烧毁粮仓撤退，可是此时还没天亮，遇到先前章邯派进来的大量放火小分队，他们先前是要烧毁粮仓的，现在成了保护粮仓。

    项庄缺乏谋略，又吃了一次大亏，发现粮仓里面冒出来秦军，以为秦军已经彻底控制了粮仓，于是都没有接战就率领千余骑逃跑了，那边放火小分队还是装模作样追杀了一番，然后折了回去。

    率领两万大军守营的王蔚看到琅邪仓方向火起还连发信号，知道章邯得手了。可是不到一个时辰项梁居然率领大军来攻营了，在李左车的协助作战下，不到两个时辰，大营就被攻破了，王蔚只好率领败军向章邯大军集结。

    秦楚两军交战结果发生戏剧性变化，先是章邯夺回琅邪仓城垛，而后项梁攻破章邯军中大营，依然控制着琅邪郡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