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9章 妙计敌万夫

刑事科办公室，杨律师见江轲脸色苍白，微微见汗，而且站立不稳，便不再多问，扶着他离开治安局，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去往昨天那家茶楼，打算让他先把情绪稳定下来。

    一路上江轲咬着牙一言不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转：老爸铁定是被屈打成招的，绝没有第二种可能！他对父亲十分了解，人虽然老实，却是个很有骨气的人，能到屈打成招这个份上，那得受什么样的折磨啊！不行，必须得把他救出来！我去自首！不然老爸会死，而自己顶多被判个十几年。

    在小包间里坐下时，江轲已然下定决心，情绪也开始平复，眼神变得坚定明亮。

    杨律师斟酌了一下词句才开口道：“小江，雇凶杀人也不一定就会判死罪，如果你信得过杨叔，把你父亲的情况再详细给我说说，我尽量......”

    江轲却打断他道：“不用说我爸了，人是我杀的，我一会儿就去自首，换他出来！”

    “你说什么？”杨律师惊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荡出来烫在手上，也只顾得上甩一甩：“这.......这怎么可能？小江，你才十五岁，还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前途远大，可不能犯傻去帮你父亲顶罪啊！”

    “不是顶罪，真是我杀的，谢谢你杨叔，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连累我爸！”江轲认真地说道。

    杨律师盯着江轲看了一会儿，才压住内心的震惊说：“你先别忙着说自首的事，我现在不是律师，而是你的长辈，你的朋友！我上午已经找关系对这两个案子做过了解，不考虑法律因素的话，那两个人本就该死，就算换了我，不能通过正常的法律渠道讨回公道，说不定也会这么干！先不说这些，你现在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我，我来帮你拿主意。”

    江轲已经彻底镇定下来，既然决定自首，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除了魂力觉醒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不能讲，把整件事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杨律师听完江轲的讲述久久没有说话，像老僧入定般闭目思考，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才睁开眼睛，眼神里却明显有智慧的光芒在闪烁。

    “这个案子最后绝不会以雇凶杀人结案，而是以你父亲亲手杀人告终！”杨律师语出惊人：“你听我分析，警方现在以雇凶杀人把你父亲屈打成招，是基于认定就是雇凶杀人，他们的打算应该是先让你父亲认下这一点，这样才能进入拘留程序，才有时间慢慢从他口中挖出杀人者。但是你父亲根本就交待不出这个莫须有的凶手，警方就永远不能形成证据链来结案，到时候最大的可能就是将错就错，让你父亲改口供承认自己杀人，这样伪造一些证据就容易得多！”

    “你再想想，康盛为什么紧张这个案子，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那是因为昨天两人的死，代表他的儿子已处在巨大的危险当中，因为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凶手想要报仇，下一个要杀的人还不清楚吗？他现在急于要解除这个威胁，他现在认定的威胁就是你父亲，因为不管是亲自动手还是雇凶杀人，根源都在他身上。所以不管以什么方式结案，只要能尽快判你父亲死刑，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江轲心里暗自佩服，这个大律师果然名不虚传，分析问题不但深远，而且直重要害。“确实是这样，所以只有我自首才能救我爸，我不怕，杨叔，按法律我这个年龄是不能判死刑的吧？”

    “是的，但最少也会判你十几年。你没必要用大好的青春去换那两个人渣的命，不自首，一样能救你父亲！”杨律师胸有成竹，招手让江轲坐近些，小声道：“你只需要如此如此......”

    等杨律师把他的主意大致说完，江轲已是喜形于色，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杨叔，你这次的大恩大德，我小江终身铭记在心，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刀山火海......”

    “得了得了，还两肋插刀呢，你江湖大虾啊？”杨律师说道大虾，神情又是一喜：“对了，我刚想到发生在北方一个小城的故事，你不妨借鉴一下，这样这样......”

    “妙，真是妙啊！哈哈，杨叔，我现在对你的佩服真是如长江大海滔滔不绝......”江轲心情一好，嘴上也恢复了油滑。

    杨律师叹了口气道：“唉，做了这么多年律师，没想到我杨仕鳞也会有违背原则的一天，不过，帮的是你，值！我和你商叔都看好你，就算有一天你把我供出来，我也认了。”

    江轲立刻弹簧般跳了起来，满脸通红地叫道：“杨叔，我若是......”

    杨仕鳞马上伸手按住江轲肩膀笑道：“又来了又来了，杨叔跟你开玩笑呢，若是信不过你，怎么敢给你出这样的主意，走吧，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接下来有得你小子忙了。”

    当天晚上十二点前后，网络上突然热闹起来，南余生活、泰和论坛甚至大汤有名的几大论坛上先后出现一篇帖子，题为“南余警察，蠢笨如猪；抓不住我，栽害无辜!”

    帖子公布了沿河大道杀人案和江佳跳楼案的真相，接下来发帖者自承，因为看不惯南余警方纵容局长公子伙同人渣坑害良家少女，并公然包庇罪犯，出手替天行道惩奸除恶，并详细讲述了杀死胡三父女的全部过程，包括这对辣鸡父女的致死部位、死状等细节无不清清楚楚......

    帖子最后嘲笑南余警方蠢笨如猪，抓不住真正的凶手，却将被害少女的老实父亲抓去屈打成招，为掩盖自己的无能公然制造冤案，形同杀人！最后扬言，南余警方若不悬崖勒马释放无辜，下一步将剑指治安局，为民除恶警！

    帖子的最后是一个武侠味十足的署名，一线追魂——薛无影！

    网上顿时舆论大哗。无数人转发议论，有向南余网民求证真假的，有大骂南余警察的，也有很多表示质疑，认为是造谣炒作的......随着很多南余网友证实了两个案子的真实性，偏向这个薛无影的人越来越多，要求警方出来澄清事实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两小时后，警方没有发表任何声明，而网上薛无影的原贴开始被删除，甚至与这个话题相关的讨论帖子也被大量删除，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被删除的帖子不长时间后又逐渐复活，发删帖双方形成拉锯战，愈演愈烈；而这个删帖行为更激起无数网民的怒火，这是明明白白的做贼心虚，掩耳盗铃！于是很多人通宵不睡，加入这场拉锯大战，更有黑客高手直接攻进几大网站，解除官方紧急设置的关键词屏蔽，这样一来删帖方反而成了推波助澜，不但事情闹得天下皆知，还让这个一线追魂薛无影在大汤一夜成名！

    这小小的一个帖子，也让南余治安局乱成了一锅粥。一点左右，在小别墅里搂着小情人睡得正香的康盛被手机吵醒，一接电话顿时像被烧着屁股的猴子，心急火燎地赶到办公室，立即布置一帮人追查IP地址，准备抓人，可是网监追查到的发帖IP始终遥远的国外兜圈子，根本就锁定不到真实的地址，急得康盛像一头发情的公猪关在笼子里，围着办公室团团打转。

    到两点时，南余县县长、州治安厅厅长等上级纷纷打来电话，将康盛骂了个狗血淋头，责令他必须立即解决此事，天亮之前平息网上的汹涌波涛！

    “删帖，删帖！你们这帮饭桶，还查个X啊，赶紧多找些人来，删帖，向上级网监部门紧急求援，删帖啊！”康盛的喉咙已经吼成了热情的沙漠，桌子上除了那部红色电话外干干净净，再没有一样可以摔的东西。

    到凌晨五点过，知道网上的帖子越删越多，康盛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老板椅上，喃喃地念叨着：“完了，完了......”

    六点过，电话再次响起，康盛颤抖着拿起听筒，那个曾经熟悉、亲切的声音变得刻板而且冰凉：“康盛筒子，我代表泰和州治安厅正式通知你，从即刻起你停职接受调查，所有工作马上移交副局长冯大兴筒子......”

    八点，南余治安局官网发出一则通告：网上所传沿河大道杀人案和江佳被逼跳楼案中，个别治安局官员和少数治安警滥用职权、包庇罪犯、滥用私刑、诬良为凶等行为，经初查基本属实，原局长康盛、刑事科副科长费建敏等相关责任人已被停职，等候调查处理，警方将尽快公布条查结果，消除不良影响，行为广大市民.......

    随着这个通告发出，汹涌的网络舆论渐渐平息下来，但余波仍然在不断扩散......

    小胖的房间里，通宵未眠的两个小伙伴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相视而笑。江轲合上笔记本，搂着小胖的肩膀道：“谢谢你小胖，饿了吧，我请你去南桥吃包子！”

    小胖的兴奋还残留在脸上：“走，无影大虾，你得给我也弄个拉风的名字啊，就叫无踪大虾好不好，跟你正好般配。”

    “不好，应该叫滚球大虾，更拉风！”江轲说完，跳出屋门，笑着躲开小胖的肥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