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一十章 伟大卑劣

    “皇后怕是弄错了吧，今日大殿上滴血亲，耀儿的血可是和赫连锋相融的。”皇帝轻声提醒道。

    “陛下，这些话骗骗外人也许可以，可是臣妾这些年如何对你，臣妾不信你不会知道。”皇后仍旧在试图说服皇帝。

    “皇后，朕信不信不重要，外人信就行了。”皇帝却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皇后一愣，继而反应了过来。

    她瞪大了眼珠，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等从他眼中确认他就是自己猜测的那个意思时，她再也不能平静。

    “陛下，那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啊，虎毒尚且不食亲子，您这样就不心痛吗？”

    起初皇后以为这一切只是殷景睿的诡计，所以还想为殷景耀谋求一线生机，可是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件事皇帝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今日殿上，两人的血会不相容了，只怕也是他做的手脚吧。

    皇后这倒也不算诬陷皇帝，就算今日殷景睿不再殷景耀身上动手脚，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殷景耀成为赫连锋的儿子。

    “皇后，睿儿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朕不想再有任何一点妨碍他的障碍存在了。”

    皇帝终于低头看了一眼皇后，这个在外人眼中相爱了半生的夫妻，此刻眼中各自都是冰冷，而他说出的话，更是如刺骨利刃，一刀一刀的凌迟着皇后的心。

    这个人，竟然如此，竟然如此……

    皇后想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这就是自己爱了一生的男人，自己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嫔妃，到最后，原来她的儿子其实只是一个为他儿子上位的垫脚石而已……

    可笑当初他们还是那么高兴，沾沾自喜的以为，皇帝是喜欢殷景耀的，将来百年之后，这辰国的天下也都是殷景耀的。

    “您骗的臣妾好苦。”皇后哭出来声来，声音里满含怨恨，喃喃的质问道，“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是我们？当初淑妃可也没少逼您，为什么不是殷景寒？”

    为什么不拿殷景寒开刀？却要这样对自己的儿子？

    “皇后，你别急，欠我和阿婉的，一个都跑不过的。”皇帝安慰道，“很快，淑妃就会去下面陪你的了。”

    先后秦氏，小字阿婉！

    这两个字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耳边了，现在突然听到，皇后瞬间就好像又回来了过去的那段岁月。

    她还是那个求而不得的贵妃，那个女人也还在。

    宛若掉进了一个噩梦里，皇后终于忍不住，嘶吼着质问道，“殷长恭！你还有没有心！”

    对一个那样爱着他的女人，只为了一个早就死的只剩白骨的女人。

    他凭什么？凭什么啊!

    和淑妃斗了一辈子，这一刻皇后却对那个女人起了同情，当然这种同情，是物伤其类。

    只怕她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个她们争了一辈子的男人，其实是这样阴险卑劣的在利用她们吧！

    皇帝一点也没有心疼皇后的痛苦，反而带着残忍的欣赏，等皇后哭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道，“阿琪，你知道这些年为什么几个皇子都没有子嗣吗？”

    皇后的心提起来了，她明白，皇帝接下来的话一定会更加伤人，她想要求他不要说了，可是皇帝却不会对她残忍，所以他的话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那是因为，除了睿儿之外，谁也不能生下朕的皇孙！”皇帝说着，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畅快。

    多少年了，这个秘密憋在心里多少年了？每次他都幻想着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什么什么样的表情，现在他终于看到了！

    “不，殷长恭，你这个畜生，畜生！”

    皇后凄厉的嘶吼一声，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厮打着皇帝。

    其实这种事情，皇后早就有所怀疑了，不过那时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是皇帝在后面捣鬼。

    毕竟这天地下，有哪个做父亲的会这样狠毒，想着让自己的儿子绝后呢?

    起初她以为是淑妃，可是无论是宫中的太医，还是民间的大夫她不知道请了多少，都说太子身体无碍，加上其余几个皇子也一直都没有动静，她也就渐渐放弃了。

    现在当真相被揭开，她才觉得这一切，都错的触目惊心！

    他为了一个孩子，居然放弃了自己的四个孩子！

    是伟大?还是卑劣？

    皇后恨不得就这么拖着皇帝，一同坠入地狱，可是从白日起，她就滴水未进，前面哭了异常后，早就没有力气了，落在皇帝身上的手，也就一下比一下无力。

    皇帝倒是从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她一拳一拳的捶打着自己。

    “其实这也要感谢您们当初把楚公公送到了朕的身边来。”皇帝语气平稳的道，“你们只以为这世上没有钱收买不了的人，却不会想到，当初我的母亲对楚公公有恩……所以他一早就是我的人了，若非没有他暗中敲打那些太医大夫，这件事也瞒不了这么久。”

    皇帝的生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没能给皇帝留下有用的权势或是财富，但是却独独留下了一个对皇帝至关重要的人。

    那就是楚公公。

    这些年若非是这个人替自己暗中筹谋，皇帝只怕会更加艰难几分，当让也挣不到如今这样的局面了。

    皇帝说着，还嫌在皇后的心口上扎的刀子不够深一样，道，“其实说到底，这都还要多谢你了啊，皇后！”

    “你不是人，不是人啊。”皇后已经不知道究竟该用何种心情去面对这种事情了，她扭打皇帝的动作逐渐变得苍白无力，最终顺着他的身体滑了下去，跌倒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泣着。

    “呵，朕不是人？”皇帝笑了一声，“当初你们逼的阿婉母子险些没有活下去的机会的时候，你们可又知道朕的心里有多难受？”

    他说着，突然就揪着皇后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从骨节泛白，青筋鼓起的手，可以看出此刻他是如何的愤怒。

    “朕那时，可是恨不得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呢。”

    当初皇帝其实是不想做这个皇帝的，当初做皇子时期的，他就已经看透了这个虚伪冰冷的地方了，可是当时先帝的皇子就剩了他一个。

    他不想也没得选择，本以为自己无争一些，凡是顺着些这些人，那么他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难过，毕竟自己就算是做一个傀儡皇帝，那也是皇帝，在没有危害到这些人的利益前，他们也不可能会怎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