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抉择

    周子昂把两个人带到车上，开着车按照张哲给的地址一路疾驰而去。张哲带着张轩站在门口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沉默。他在心里演示自己的计划，不能出现差错，自己现在经不起任何差错。

    张轩虽说是选择张哲的阵营，可是他心里仍然很忐忑。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张哲打算做什么，更不知道张哲把他们送去了哪里。

    “哥……”他还是不放心，想试试张哲到底是不是还清醒。

    张哲停止思考，转过身看向他，决然和冷静都在眼里。

    “媒体这边还需要应付，我们晚上在过去。现在他们一旦撤资就佐证了王茜的话。深蓝集团经受不起这种变故，陈晨刚接手货币基金，也经受不起我出现太多的负面消息。我还没想到怎么办，先去查查他们家人都去了哪里。”

    张哲回头又望了一下周子昂离开的方向还是有点不放心，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边慢慢往回走，他好像在刻意避开张轩。张轩并没有察觉，站在原地看着张哲的背影，他开始怀疑陈晨到底是张哲救世主，还是另一个梦魇。

    车子越开越远，两个投资人都没见过张哲摆出这个阵仗，在后面眼神交流在想办法。周子昂冷着脸开车，副驾驶上的人是刘畅留在张哲身边的手下，人高马大，带着一股土匪一样的彪悍气息，文质彬彬的西装都压盖不住。看到他们在身后‘眉来眼去’，警惕的转过头。

    “你们最好老实一点，我没有张哲的耐心，不听话我就打晕你们。”他晃了晃手里的球棍，警告他们自己并没有说笑。

    “周子昂，张哲发疯你难道也要配合？你们这是非法监禁了。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不会责怪你的。”岁数大一点是好，脑子里点子就会多一点，年长的那位孙叔叔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希望。年轻的那个早就已经吓得发抖了。

    周子昂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颈椎，高速路上的限速牌写着120，可以加速了，他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快速冲了出去。

    后排的两个人因为惯性在前排的椅背上撞了一下，老实的闭上了嘴。周子昂这是在警告他们，副驾驶上的彪形大汉别扭的转着身子一直在盯着他们。一点点细微的动作都会收在眼里。身处绝境了，现在他们动都不敢动。

    路已经记不清了。周子昂已经开了很久不知道是要去哪里。两个小时之后，车子慢慢减缓了速度驶入岔路。崎岖的小路有点颠簸，车子的减震功能似乎已经满足不了需求，正在颤抖的支撑着。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旁边茂盛的树林已经完全遮盖住了天空，周子昂终于停车走下去，接下来的路要靠徒步了。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跟在周子昂身后，适应不了山路的鞋子在路上打着滑，年长的孙叔叔已经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周子昂终于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院子外观上没有什么特色，但是仍然看得出里面空间的宽敞和硕大，周子昂按响了大门门铃，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大门慢慢滑开，远处的别墅里快步跑出来了几个人，从他们手里拉过两位投资人。

    “张哥打过电话了，我们接手就可以了。他那最近不能离开人，你们回去吧。”

    带头的小伙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清秀的脸上还有一丝稚气。

    “好好招待，张总让我嘱咐你们管好下属，不要乱来。不要为难他们。”把人交出去，周子昂拉着小伙子开始交代，“我先走了，张总身边没人，我就先不去看谭先生了。替我跟他问好。”

    “知道了，交给我们吧。”小伙子挥挥手示意周子昂可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刘畅的手下终于憋住不开始发问。

    “刚刚那是哪里啊？谭先生？是畅哥一直提的那个心理变态的…”

    听到变态，周子昂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连忙改口：“是夸赞！”

    周子昂转过头：“别问了，能告诉你们的张哥会自己说的。”

    周子昂没有多嘴的习惯，他深深理解什么叫祸从口出，少说不会有错，多说可能会死的很快。

    陈晨一觉醒来之后，这个世界的新闻就变成了张哲如何因为她而威逼王强造成她流产的世界的了。她看着新闻觉得有点可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就开始瞎编。 想问候一下张哲，可是今天是她开始操盘的第一天，她得早点去。打了主意，陈晨收拾了一下准备先去公司。

    刘雅和王强也带着点兴奋感，看起来很精神，兴冲冲的跟着她往外跑。走进新的楼层，操盘新基金，陈晨紧张的双手有点颤抖。她在尽全力克制自己，激动和高兴这种感觉和紧张一样都不该出现在操盘过程里，她需要的是平静和理智。

    不同的楼层，不同的环境，走下电梯的时候她还是没有调整好心态，但是丰富的操盘经验让她保持了面色的平静，不被人发现算是最基本的技能了。她看起来冷静的大步往里走，这种趾高气昂的感觉让她心里的小人站在窗边振臂大呼，疯狂叫喊。很少，或者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她握住操作室的门准备走进去，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Chan，please ，we need talk。”基金的创始人站在办公室门口喊她，陈晨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心里载歌载舞的小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松开把手，转身走了进去，一个人，并没有带上刘雅和王强。

    刘雅预感越来越不好，她已经看到了新闻，今天是操盘的第一天，按理来说和陈晨谈谈希望配合默契也能理解，可是有负面新闻跟着，难免让人觉得警觉。 已经快开盘了，来来往往的操作员都在紧张进行着准备工作。这间公司从上到下纠结的都是如何盈利，如何把利益放到最大；没有人会在意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利益就是这里的唯一谈资了。

    王强在旁边焦急的踱步，他并不觉得应该因为陈晨的负面新闻来影响她的工作。她的盈利能力有目共睹，既然纠结的是利益，那么该关心的就应该只有盈利。

    ‘咣！’

    关门声在嘈杂的环境里一样的刺耳又显眼，自动关门器在陈晨身后随手带上了门，看起来很可笑，就好像她自己不会关门一样。陈晨低了下头，把颤抖的手塞进裤子口袋里，慢慢走了过来。

    “走吧。”

    她没多说，刘雅回头看了一眼操作室的门，就是一道门而已，不知为何突然好像变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陈晨的背影里带着点绝望的萧条，没人知道她在办公室都谈了什么。

    电梯里静悄悄的，王强终于开口发问了。

    “我们…回自己楼层么？”

    他说的当然是陈晨的办公室楼层，而不是货币基金的楼层。

    “嗯”，陈晨轻轻搭话，按亮了楼层键。

    “那，说好了的货币基金…”

    一个早上经历的天堂和地狱的落差让她还在消化，她需要时间，也需要安静和理智。

    “今天似乎没什么工作可给我们做了，一会要是没事就出去玩吧。来了这么久，其实也没好好出去逛过。”陈晨避开了他的话题，走回办公室带上了门。

    办公椅靠进去还是很舒服的。她弓着腰靠在椅子里开始发呆。

    看到他们回来，同事开始窃窃私语刘雅破天荒开始觉得暴躁。她把手上的文件摔在地上大声吼道：

    “shut the fuck up！get back to work！”

    散落的文件一页一页在地上飘散开来，带着颓然的绝望。全世界似乎都提前得到了消息，只有他们三个是被埋在鼓里的人，而恰恰他们三个才是抱在一起的小团体。

    刘雅从不发火，虽然板着脸，但是一直也没有情绪。突然摔东西骂人让大家一愣，识趣的开始回到工作岗位上。

    听到刘雅在门外呵斥大家，陈晨坐在原地终于哭了出来。眼泪顺着眼角一点点留下，在下颚的地方聚成小水珠跌落在西装上。刚刚的谈话她还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味，想咀嚼出一点别的意味。刘雅和王强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擦干眼泪，吸了下鼻子，打开门把他们喊了进来。

    “我觉得，你们都猜得到什么情况。”陈晨慢悠悠的开口。

    沉默。两人安静的等着下文。

    “因为张哲的一些负面新闻，很容易引起投资人的疑虑和撤资行为，所以，他的意思要么我现在宣布和张哲彻底断绝关系划清界限，解决掉自己的负面影响；要不然就退出定律基金。我…我还在犹豫，对不起。”

    陈晨觉得自己应该道歉，他们都是自己带来的，如果当初没有提出这种要求，说不定在红杉基金，他们也马上可以接手基金了。

    “如果辞职的话，深蓝集团会给我提供个工作么？最好是薪酬等同的。”刘雅突然开口询问。

    “辞职也是我，你和王强是可以留下的。”

    “没了操盘手庇护，定律基金只会给我闲职，一辈子升职无望我不做。别人我都看不上。”刘雅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况：“随便选吧，有结果了告诉我。”

    刘雅打开门走了出去，王强跟在身后，转过头看着陈晨，欲言又止似乎在考虑自己该不该说，最后还是闭了嘴离开了。

    只剩下一个人的屋子里静悄悄的，今天似乎没工作了，没有工作该去干点什么呢？

    忙了这么久，她都不知道闲下来时候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