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灰鼠开荤

    春节过后，天气逐渐转暖，铁路两旁的一些柳树开始吐出绿芽，祖国西南的大自然即将苏醒。

    段平思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景，一边听着阿教授和张宇两人的对话，旅途便不那么枯燥。

    三人到达丽江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天渐渐黑下来，华灯初上，段平思等人只好先在古城附近找到一家民宿住了一晚。

    旅途劳累，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坐着小巴车来到了玉龙雪山脚下。

    如今正值旅游淡季，来往的游人稀少，段平思等人很快办理好了专门的入山手续，然后便向山上走去。

    “大家再检查一下登山装备吧，不够的话现在还可以去补充一些，等一下走远了再想下来就比较麻烦了。”带头走在最前面的阿教授转身向段平思两人说道。

    张宇先表示不缺东西了，可以继续往前走。段平思则坐在石头上认真检查了一番，毕竟是第一次爬雪山，他尽可能小心一些，在确定绳索、氧气瓶、拄杖和食物等无一不齐之后才表示可以继续前进了。

    随着海拔不断升高，气温也变得越来越低，好在段平思等人早有准备，个个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加上因走路产生的热量，也不觉得如何冷。

    近年来，由于旅游的火热，成百上千万的游客涌向玉龙雪山，导致其环境破坏严重，雪线不断上升，是以段平思等人走了三个多小时才真正接触到白雪。

    “你们看，人类的破坏力有多么可怕！”阿教授指着小道边的一些灌木草丛愤怒地说道。

    段平思望去，只见灌木上和枯草中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垃圾，一些稍微粗一点的树干上还刻着横七竖八的字，简直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

    张宇道:“现在很多人也太不爱惜环境了，雪山圣地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低海拔地区的环境了，确实很可惜，也很可气！”

    段平思看着伤痕累累的雪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阿教授和张宇的话，人类几千年文明的发展取得了了不起的进步，但是也给环境带来了沉重的负担，甚至带来了永远无法修复的伤害，他不知道假如时光倒退三千年，人类还会不会选择这一条道路。

    或许在几万年前，人类虽然过的是食不果腹的日子，但那时的人大概是逍遥自在的，除了一日三餐后睡个好觉以外，似乎也不必担心油价和房贷，而如今，人们住在高楼大厦里，表面上无限风光，实则终日忧心忡忡，这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此时的段平思不知道生活的意义到底何在，只想让自己和家人过得好一些，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诉求真正实现起来也异常困难。

    他突然想到了老祖，等此行结束之后，他一定要问问老祖对于人生意义的看法，一位千年老人的经历一定很精彩，其感悟也一定很深的吧！

    “咯吱！咯吱！”

    雪地里突然传来几声老鼠的叫声，段平思望去，看见几只肥大的灰鼠正在撕咬着一块血红色的瘦肉，这让他大吃一惊，急忙向前方喊道：

    “阿教授，张老师，你们快来看，灰鼠在吃肉呢！”

    阿教授两人回过头来，立即也被灰鼠的行为吓了一跳。

    “正常情况下，灰鼠吃的都是植物种子一类的坚果食物，会吃肉开荤的灰鼠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张宇说着拿一根树枝来试图把肉块挑起了，不料几只灰鼠竟然不怕人，还死死咬住肉块不放口，就像野狗抢食一般。

    阿教授在一旁观看一会儿后，摇头道：“今年怪事多，灰鼠开荤也就不足为奇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人类离开后，灰鼠们依旧撕咬着肉块，就像着了魔一样，很快肉块就被咬得四分五裂，灰鼠们分别吞食起来。

    紧接着更加疯狂的一幕出现了，一只体型较大的灰鼠突然一口咬住了另外一只体型较小的灰鼠的脖子，只听见“吱吱吱”几声惨叫，那只小灰鼠便立刻蹬腿断气了。

    旁边的几只灰鼠犹豫片刻之后，纷纷冲上来开始撕咬那只死去的灰鼠，几分钟后，可怜的小灰鼠便成为了同伴的肚中食物了。

    然而，疯狂的一幕还远远没有结束，灰鼠中间突然又传来“吱吱”的叫声，其中一只灰鼠把利齿伸向了另一只体型稍小的灰鼠，几分钟之后那只刚才还在吃鼠肉的灰鼠便也成为了其它灰鼠的食物了。

    如此接二连三，在这冰天雪地里，不知何缘由，就这样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物种大屠杀，场面之血腥可谓前所未见。

    最终从残酷的战场中走出的是一只中等体型头顶白毛的灰鼠，谁也没有想到这只体貌不扬的灰鼠会成为幸存者，因为它的胜出不是依靠体型和体力，而是依靠和人一样的高等智慧。

    当同伴开始相会残杀时，它悄悄地把身体埋在了雪洞里，当战场上剩下最后一只得意洋洋的灰鼠时，它悄声走到胜利者的背后一口咬住了胜利者的脖子……，此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这只灰鼠还会这一招。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白毛”灰鼠唱着胜利的歌声，它走着坚定的步伐从同伴们的血迹里出来，一对漆黑的眼珠子咕噜咕噜打着转，在天地之间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段平思、阿教授和张宇三人“不幸”恰巧错过了这场灰鼠吞并战，但他们在一路上却也看到了不少沾满血迹的灰鼠战场。

    段平思忍不住问：“怎么会到处都是血？”

    “可能是什么大型的动物受伤了吧，只是没有看见脚印，也不好判断具体是什么动物！”阿教授若有所思的说道。

    张宇则望望山顶的白雪，又望望脚下的血迹，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温度越来越低，积雪越来越厚，这里已经是禁止游客进入的区域了，再没有了好走的小道，几人只得凭借经验摸索着向前缓行。

    那些触目惊心的灰鼠战场一直向着一个山谷中延续，而那里也是段平思三人的目的地，他们还不知道等在那里的将会是怎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