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错了错了

    “姐姐真是变化大了，与以前判若两人，真是让妹妹几个自甘衬托姐姐的风采丽容。”那位紫衣女子凑到凉尘身边，满是阿谀奉承道。

    凉尘听着就觉得心中一阵肉疼，并没有多去瞥她们，只是看着桌上几个茶杯，淡淡客气应道:“谬赞，凉尘担当不起。以前年少不懂事，如有得罪，还请多担待着些，见笑了。”

    那些女子到是真没有想到她之前一个泼辣户子如今说话有礼有德，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狂

    傲，行为举止更是大方端庄，那是那般粗鲁莽撞。只是更气人的是，如今好好打扮的她竟然是难得的出落婷婷、姿色上等。

    “是啊，也难怪宣司王爷如此看中姐姐，竟连马车都让姐姐坐了一起。”

    或许是这边带了头，那些女眷也渐渐被吸引了过来，这一桌被围了一圈又一圈的。

    凉尘听后抽了抽嘴角，这让她怎么回答？谁让燕九司的臭毛病多，谁知道他吃错什么药竟然让她上马车了……

    “呃……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都是马车而已，见多便不怪了。”凉尘应道。

    “那还不是姐姐不一样，才能得到此殊荣，王爷的马车可是连陛下都未曾坐过呢。”

    “嗯，甚是荣幸。”凉尘也没有什么好答的，既然她们那么夸，那干脆接下就好，挑起话题她不擅长，但是冷场这个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果不其然，这几位女子一时哑口无言以对，彼此看了看。一会儿，那紫衣女子羞着脸，揪了揪凉尘的衣袖，细声道:“那……姐姐可不可以帮我在王爷面前说几句好话啊？妹妹定永世难忘姐姐的恩情。”

    凉尘一挑眉，看了看她满脸期待的样子原来她们打得是这个算盘啊。这个时候最适合搞事情了，于是弯了弯嘴角，爽朗笑道:“好啊。”

    那紫衣女子立即眉开眼笑，惊喜问道:“真的吗？！”

    “那是当然，骗人无好处。况且王爷乃尊贵之躯，侍奉的人怎可以是身份平庸的？自然是要你们这些身份尊贵些的才说的过去。”凉尘内心一边大恶心一边却笑眯眯道。

    宋清央对凉尘如此之举也不是特别明白，此前凉尘是对她说过对燕九司有好感，而今却答应对他招揽女子？这又是何意？

    “凉尘姐姐人真好！”

    “姐姐……也可以帮帮我吗？” “好啊。”  “我呢？也可以嘛姐姐？” “当然。”

    “也帮帮我好吗？”  “好啊。”她应接不暇，每一个人的请求都答应了下来。

    “好什么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面而来，凉尘根本是连身都不敢转，她还没有想到转过身该如何解释。因为她知道，身后是燕九司，自己竟然如此霉运当道，想给他找几个小妃子、小侍妾的，结果被当场抓了个正着！

    她随着人群起身对他行礼。燕九司半倚在院口边，英眉微挑，含笑地看向这边，却面带阴沉之色。他身后，是那些本要去逛御花园的皇帝与容槿一行人。可以看出，一边的公孙啸是用折扇掩着面正在偷着笑呢。

    “我们在于众家姐妹谈着怎么保养打扮得和凉尘一样姿色超群呢，这不是正答应着教她们么。”宋清央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而且凉尘此时是真的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了，所以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呃……嗯。”凉尘愣了愣，知道宋清央是在救她，含含糊糊地心虚应道，瞥了瞥燕九司的双眸，似乎有雾气环绕着他的乌眸，欲滴出墨汁一般浓郁。

    “这样啊……”他站直了身子，继续道:“只是可惜，天生丽质是学不来的。”他轻飘飘一句却如五行大山压在了众女子身上，这话露骨得很，无疑是在说她们个个都比不上某一人，天生就平凡暗淡。

    “人各有特点，诸位小姐自是姿容卓立，各有可圈之点。皇叔，你这心，可太偏了。”燕无渊按耐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还是出口怼了燕九司一把。

    “……”燕九司默然不语，偏头瞥了一眼燕无渊及他身边一身白衣的容槿，淡淡回过头，看着凉尘被许多人给围了个圈。

    给他招揽女子？

    很好。这仇他记住了。

    “不是去逛御花园了吗？怎得那么来这里了？”宋清央打破尴尬，问道。

    “想槿太子舟车劳顿，也不便太过劳累，所以让槿太子先歇息一会，一会安顿住处。不过……没想到这儿那么热闹。”燕无渊走上前，顺势地拉过宋清央，让她不得不松开拉着凉尘的手来到自己的身边，举止亲昵，真如同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一般。

    宋清央何时如这般乖巧了？真是见了鬼了，看来定是皇上给她整了一个天理难容的威胁才能让她如此安分。凉尘内心感叹道。

    燕九司抚了抚有些褶子的衣服，同公孙啸他们一起走了进来，但是他面色有些僵硬，不悦之色貌似一分都没有减淡，阴郁得吓人。凉尘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凶的样子。

    她往里缩了缩，抓住了身旁叶黛惜的手往身后的人群里靠了靠，想把自己埋进人堆里不被人看见。燕九司踏步而来，十分顺畅地坐在了方才凉尘坐着的凳子，却没有多瞥她一眼。惹得凉尘一阵心惊。那身后的人群瞬间退后了几步，离了燕九司几步远。

    这是真的生气了？

    好可怕，怎么办？

    “漂亮姑娘……诶，不对，是凉尘姑娘呀，之前你送我们的早饭点心特别好吃，还要多谢。”秦如眷大起胆子，走到正在出神心中七上八下的凉尘身边，笑道。

    凉尘微微回笑道:“不必客气，待客岂能小气。”

    “但不知，姑娘是在哪里买的？我们家太子很喜欢的样子。”秦如眷也是毫不顾忌，和声细语地向凉尘讨教到。

    凉尘听后不经意抬头望去，容槿雪衣翩翩，立在对面那里如沐春风般微扬起嘴角，似有一阵东风暗暗吹过，淡雅从容。他清冷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光芒，因为笑意透着一股淡淡暖意，令那些妙龄小姐个个都神魂颠倒的。

    看她抬头望向自己，容槿回之微微一笑。

    “在……在一个秘密地方，太子殿下若是喜欢，下次我给姑娘指路便是。”凉尘赶快些避开容槿的目光，看向燕九司的后脑勺，回答道。

    “那便有劳了。”站在对面的容槿启唇道，似笑非笑，含着一股莫名的情愫缠绕着他浓郁好听的声音。

    “太子殿下客气。”凉尘颔首点头，避开去看他。

    “原来槿太子喜欢凉尘小姐送的点心啊，那一定是很美味。可惜了，朕都没有享受过，皇叔，您老吃过没？”燕无渊察觉到气氛有一丝微妙，看着两人看似简单客套的对话，又要开始搞事情了。

    燕九司轻笑一声，端过边上的茶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凉尘向上前扑过去将茶杯给拍碎，那可是方才她喝过的啊！

    果不其然，女眷中隐隐有着几声抽气与私语。但是无一人敢提出此事，所以凉尘也不好开口，免得一会他很不给面子的当场吐出来。

    “皇上说笑了，臣……”燕九司有些犹豫，又有些不甘但却不恼，他可根本不知道那一天他秀恩爱吃的糖饼其实就是那点心，还想着怎样如实回答没吃过比较体面。

    “当然吃过。”凉尘听他语气想他怕是吃了也无心，又想想方才在朝上燕无渊是如何怼她拿自己开玩笑的，这下可不能再输给他了。于是率先开口，替燕九司回答了这个问题。

    燕无渊一怔，燕九司也是一怔。

    “哈哈哈，那是，凉尘小姐怕是有什么好东西肯定忘不了皇叔，朕多语了。”燕无渊笑着打圆场道。

    燕九司也没再出声，而是意犹未尽地继续品茶，仿佛是早就知道她会自己抢着回答，特地为她拖长了尾音。

    “好了好了，不讨无趣了。来人，将槿太子请到莲合院歇息，好生伺候着，不可有一丝怠慢！待太子休整一番，朕要盛宴款之，琴瑟乐之！”燕无渊揣测燕九司心情应该好了几分，便转开了话题，吩咐道。

    过了一会，宴客人群也散了不少，也有许多女眷前去太后寝殿作伴，也有因为燕无渊一句“开宫门以热闹”而在皇宫中闲聊。

    凉尘可没有心思待在这里，虽说皇宫富丽堂皇，但她真得感觉到待在这里连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了，便要早些回家去，顺便早些将手活秘密地给完成。

    “长陶，我可有马车？”凉尘轻声问道。

    “小姐本是应与夫人一同坐马车来的，只是早上小姐是坐王爷的车。”长陶答道。

    “那就是是说我要等娘亲一起回去喽……哎……”凉尘瞬间皱苦了小脸。

    “是啊小姐，夫人要去太后那里，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而且先回也不成体统。小姐要是无聊可以四处去逛逛啊，亦或是找皇后娘娘，奴婢看了好几次，皇后娘娘好像真的很喜欢小姐呢！”长陶安慰道。

    凉尘摇了摇头，道:“今日她有事，不可过多打扰。我……去逛逛，等着娘亲罢。你去向我告诉娘亲一声，我且在那小院里等你。”

    “是，小姐可别走开。”长陶领命退下，转身前去寻叶夫人。

    凉尘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安静一会，所幸这后宫还未添妃嫔，不然可有的闹了。她扶了扶额，走进一所小院里。这院子奇怪的很，连一块牌匾也没有，而且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但是大门却开得直直的。

    凉尘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跨过门槛，里面到是干净悠然。一方小池塘，里面植着几株荷花，如今早已枯黄凋零，只剩枝干还露出水面。周围种着许多草木，银杏叶恍若枯叶蝶在纷飞起舞，却一点也不显残败，反而让这份金黄有了几丝生机。

    里面内屋门窗紧闭，没有一点有人生活的迹象。

    “啊！”凉尘惊呼了一声。

    她被背后一只不知名的手死死地给卡着，浑身吓起了鸡皮疙瘩，皇宫经历过生死大事、鲜血冤情，不会是谁的鬼魂在作祟吧！天啊，这还是大白天的呢！

    接着她好像察觉了一丝不对劲，背后传来的气息十分的熟悉，她再低头看向那双手，确定无误肯定不是鬼手，而且这衣服她不要太清楚是谁。这南国上下谁会穿着雪蚕白衣地有恃无恐在皇宫里乱晃，不过一个燕九司而已。

    “吓死了，吓死了。”凉尘拿开他的手，嘴里一边念着。却愣是拿不开他有力的臂膀，那仿佛是一把铁钳一样。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哈了一口气，惹得她敏感地猛缩脖子。他凑在她颈间，启唇用带着些许沙哑地声音问道:“怕了？”

    凉尘抓住他的手臂，道:“嗯……错了错了，你快撒开。”

    他一抿嘴，勾起唇角，问道:“错了？错什么了？”

    “什么都错了！错了错了求放过！”在小命面前，面子不能要。

    燕九司直起身子松开了手，宗政凉尘才得以转过身抬头看向他，可是她没有和他对视的勇气，只能默默低下头，撇开眼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燕九司伸手拽住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带，原本后退的步子被他全拉了回来。凉尘的脸重重磕在他的胸膛。

    “错哪了。”一句好好的问句在他那里就像是不可违逆的命令般，不容许逃避。

    凉尘感受来自他身上馥郁的茶香，弱弱道:“我错了，错在不该自作主张多管王爷的事情，王爷的生活自有王爷做主。是我太过于自大，太过于把自己当回事，错了错了。”她心中在盘算，如果是这个姿势让她认错说明燕九司并没有恼到一个地步，或许坦白从宽反而能让他心情好一些，而且如果语气稍加修饰指不定让他开心也说不定。

    这是电视剧里固定地套路。

    可是……

    凉尘感觉她每说一句，腰间的力道就加重一分。这还不管用了？

    接着，她的下巴被抬起，猝不及防地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带着不知名的情愫缠绕，他的视线显得尤为滚烫。

    他低下头，与她的脸愈靠愈近，直到鼻尖相抵，气息交换，他才停下。

    “嗯，知错能改，应该奖励。”他俯首，轻轻吻上她的唇。

    凉尘一边被他“奖励”，一边暗暗窃喜，果然，这一招有用。

    带着瑟瑟西风与扑不灭的炽热，她很享受地沉沦在他的亲吻下。好像……对他的喜欢又多了一点点。

    “小！……”一声呼唤戛然而止，但是已经打扰到了这幅画中的二人。宗政凉尘急忙推开燕九司，绯色的面容被她用双手给遮住。虽然燕九司高大的身躯将她给严实地给挡住了，但是她心中因为羞早已无地自容了，没有了去想的心思。

    长陶确实没有看清，只是看到了燕九司后心中惊异了才将唤凉尘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王王……王爷，奴奴……奴婢不是故意的。”她急忙行礼道。

    燕九司不急不慢地转过身，从容不迫，和凉尘的反应截然不同。不过因为被打断后确实有些不悦，他问道:“什么事？”

    长陶道:“奴婢奉小姐之命前去同夫人说，等夫人一会一起坐马车回府。”

    凉尘这才回过神，正了正神色，从燕九司身后走出，问道:“娘亲怎么说？”

    长陶行礼道:“夫人说小姐早来是同王爷一起，所以没有多备马车，提前离开也不太合礼数，所以便说到时一同回去。还说，若是小姐实在闲得无聊，可以去……”长陶说到一半突然欲言又止，眼神不禁意地瞥了燕九司，心中七上八下地忐忑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就怎么？”凉尘好奇问道。

    “就……就去寻凌王殿下叙叙旧，代夫人好好慰问一下凌王殿下。”长陶眼一闭，牙一咬就全说了出来。当时她自己听叶夫人说的时候就有些惊讶，以前还未服侍宗政凉尘时她只听一些下人说着宗政家待凌王殿下不错，没想到还是真的，不仅是真的，而待他如自家人一般，一点也不避讳凌王与宗政凉尘男女有别。

    燕九司的脸顺着长陶的话音落下瞬间僵了一下，凉尘也抽了抽嘴角，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去告诉你家夫人和老爷，本王正好疲乏欠休，你家小姐可以坐本王的马车回府。”

    然后他故作疲乏的样子。

    凉尘从侧面看向他的脸，眉一挑，这是……嘿嘿，不高兴了？

    “哎！奴婢这就去！”长陶也听出了燕九司的意思，无非就是“想都别想”，作为想要自己小姐和燕九司结为连理的一员，长陶可是巴不得这么做，转身一溜烟便跑的个没影了。

    “嗯……好像不顺路吧，王爷。”凉尘故意心中坏水地问道，就想试试他是不是在吃小醋。

    “怎么不顺路了，无涯，备车！”没想到他轻笑一声，面不改色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