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一山不容二虎

    木已成舟，易水寒在河东做大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沈万三一时之间也拿易水寒没办法，除非是不计后果的火拼，不然想让易水寒乖乖从河东退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像他们这种级数的火拼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和周密的计划之前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不然就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于人于己都是大大的不利。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显然易水寒和沈万三都是老虎，而且是两只年轻力壮、凶猛威武的公老虎。若是两者之间的关系没有处理的好，河东必将是一片血雨腥风。

    不过到底是不惜代价咬死对方，还是划分地界各立为王，那就要看两人的意愿了。旁人不敢乱猜，也猜不透。上位者的心思最是难以捉摸，不然怎会有伴君如伴虎这一说。

    不过沈万三不愧是河东的头一号人物，虽然对于易水寒的突然崛起感到愤怒和不满，可他还是牢牢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让自己被情绪所左右，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这也让易水寒再次刷新了对沈万三的认识，沈万三这个人绝对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对手。一个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懂得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远比那些单单心狠手辣和城府深沉的人来得可怕。

    不懂得收放自如的掌控自己的情绪，即使心再狠手再辣，也不过是个刽子手类的角色；即使城府再如何深邃，也不过是个在背地里阴人的配角。

    而那些能随心所欲掌控自己情绪的人，则像一条耐心十足的阴冷毒蛇，随时准备在角落里给你致命一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十死无生，不给对手留下任何一丝儿反抗的余地，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所以易水寒宁愿面对十个心狠手辣城府深邃的狠人，也不愿面对一个类似沈万三这种对于自己情绪收放自如的枭雄。自古以来凡是成大事者，无一例外都具备这种技能。

    显然，沈万三便是属于这一行列，两千多年前那位三尺剑醉斩白蛇的汉高帝也是属于这一行列，他们都是枭雄！而那位不可一世、心狠手辣的西楚霸王，则仅仅是属于狠人。

    狠人和枭雄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后来霸王败了，高帝胜了。看似高帝赢得偶然，其实也是必然。古往今来那些功高盖世威震天下的主，除了气运加身天命使然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外，自身的能力修养才是王霸之争中决定性的因素。

    易水寒是个狠人，也是个枭雄，城府与自控能力俱是一流，是个西楚霸王式的汉高帝。

    前些年易水寒曾遇到一个老神棍，那老神棍在街上就差下跪磕头硬拉着他说要给他算一卦，一番虚张声势的蹩脚花式过后，老神棍那张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脸上露出一副极度惊讶的表情，大概是职业素养比较高，连易水寒都觉得他那份惊讶表情表演的无可挑剔，老神棍拉着易水寒神秘兮兮的对他说道他有大富贵之气，将来若是不早夭便一定会成就不世威名，顶威武顶霸气的那种。

    当然易水寒也没把那老神棍的话当真，末了老神棍还从易水寒那里连拖带哄的拿走了一百块钱，说还是给他打了个八折哩。

    易水寒资历不如沈万三老，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经验也不如沈万三足，但他心思缜密，腹有良谋，心气与胆量俱属上乘，即便是对上沈万三这种老狐狸也能不落下风，甚至隐隐还要高出一头，这也是沈万三真正担心之处，那个年纪轻轻初来乍到的嫩牛犊子，可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蹩脚玩意儿，不然也不可能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得这么干净利落。

    连日来沈万三一直按兵不动，他在等，等易水寒的先手。先手和后手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其中的微妙利害不足为外人道，只有身在棋盘中的老狐狸才能对此了然于胸。

    后手可以有充足时间来准备应对先手，而先手对比之下则显得十分被动，别看这一分一毫之间的微小差距，可在杀机四起危险重重的江湖斗争中，任何一丝儿的因素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胜负手。

    易水寒心思何其活络，自然一早就知晓了沈万三的精明打算，先手后手，很可能成为最后的胜负手。所以易水寒也不急，镇定自若的等着沈万三的先手。反正现在劣势不在他这一边，真正应该着急的人当是沈万三，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自从易水寒上次在酒馆展露出他的手段与谋术之后，天帝会的一些本来并不诚心的人也彻彻底底老实了下来，心悦诚服的选择跟随易水寒打拼。说到底这些人都只是些江湖最底层的人物，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梦想，只希望每天能吃口饱饭，喝碗烈酒，要是能再在小娘皮肚皮上滚两圈，那自然是金不换的神仙日子。

    当他们遇到一个自己穷极一生也不能望其项背的伟岸人物时，心里有一种趋于本能的依附和崇拜。良禽择木而栖，就算不是良禽，也得择木而息哩，要不然改天突然来阵暴风雨，指不定就嗝屁了，这世间什么都是狗屁，不如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来的重要。

    这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江湖油子总结出来的，话虽然糙了点儿，可理却着实是不算糙。

    帮会里人一多起来，管理这方面自然就要比之前要困难繁杂的多，易水寒除了自己打理外，也让文三帮着他打理，别看文三平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做起事来却是丝毫不埋汰，有时候连易水寒都啧啧称奇，暗道人着实不能貌相。文三讲义气够哥们，和下面的兄弟们也打的火热，相处很融洽，兄弟们都认他这个三哥。

    要说天帝会的兄弟们最佩服的人除了易水寒外，排第二的就非文三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