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津门攻略 第九十三章 怀疑

    “文华路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很少来陆远住所的汉斯此刻已经是满眼血丝，闲坐在客厅里的陆远也同样脸色苍白。文华路就是陆远和日军激战两天一夜的地方，现在不只是整个上海的人都在关注文华路，就连中共和国府方面，也都在关注此事，所以就更别提汉斯这个侨居上海多年的老牌特务了。

    陆远也没有想到汉斯会来的如此之快，一进门就认定了文华路发生的事情跟自己有关，一时之间，陆远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汉森了。或许是陆远此刻这种哑口无言的样子令汉斯心里很是满足，重重了哼了一声之后，汉斯在陆远对面的沙发里坐了下来。“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文华路的事情跟你有关？”汉斯的话令窝在沙发里的陆远不由得连连点头。

    “哼哼，你可别忘记了，那支*和汤姆逊*，可是我提供给你的，还有那些大口径重机枪子弹，你可别告诉我说，你在文华路用到的重型子弹不是我给你的那些？”随手摸出一支雪茄，无视了福伯试图阻止的眼神，汉斯很是得意的用打火机点着了咬在嘴里的雪茄，顺便给了陆远一个不算答案的回答。

    “文华路的事情，租界巡捕房亦有权参与，只不过那些巡官只是负责后勤琐事，不过他们给我拿来了在现场捡到的弹头，我一看到重型子弹的弹头，就猜出这件事情跟你有关。”说着话，汉斯起身凑来陆远身边低声问问道。“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日本人早就把那一带给封锁起来了，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汉斯在话语中用到了你们这个词，陆远忽然明白过来，敢情这货也就是猜出文华路的事情可能跟自己有所关联，但其中的内情，汉斯并不知道。陆远想明白了这些，随即放下心来，先接过福伯递来的猪血汤喝了几口，然后解开商议的纽扣，给汉斯展示了一番自己胸口包裹着的纱布。“还能怎么出来，自然是硬打出来的了，要不然你看我身上这伤。”

    陆远主动亮出身上包裹着的纱布，汉斯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却表示自己不信。“不对，你说的不对，我在巡捕房里的内线都说了。你们逃离那家商行之后，在日军封锁区域内，就只发生过一次规模很小的战斗。如果你们是硬打出来的，像那种规模的战斗，是绝对无法摆脱日军追击和封锁的，我猜你们一定还有其他的渠道，对不对？”

    此刻的汉斯像极了一个满眼好奇的孩子，他非但不相信陆远已经给出的回答，而且还自己找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解释，令陆远很是哭笑不得。实际上，陆远真正逃离日军封锁区域的真相就是，射杀掉街口的那14个日本兵之后，沿着街道逃窜的陆远又接连射杀看到的一些日本兵，然后陆远就借机乔装成受伤的日军伤兵，然后光明正大的被日军运出封锁区。

    日军在封锁区里通报的敌情是至少五个以上的抵抗者，而且这五个抵抗者还都装备了精良的武器装备，可日军搜索部队找到陆远的时候，陆远已经是一副日军打扮，而且看陆远的年纪根本就是才从本土来的补充新兵，再加上陆远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所以没有任何一个日军会认为如此年轻的一个人会是折腾了他们两天的抵抗分子。

    陆远没有办法对汉斯说出真相，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和日军激战时用到的那些武器装备都去了什么地方，一旦陆远对汉斯说谎，在之后的日子里，可能会面临汉斯无休止追问的陆远就必须要编制出更多的谎言来应付汉斯。只要被汉斯试图其中的一个谎言，陆远所编造出来的这些谎言就会全部败露，而陆远现在还不想失去汉斯这个强援。

    陆远一口咬死自己是硬打出来的，福伯也说陆远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口，一直半信半疑的汉斯这才算是捏着鼻子默认了陆远的解释。“汉斯，帮我一个忙，我事先也没有想到文华路的事情会闹的这么大。我猜日军恼羞成怒之后可能会搜查整个上海，霍格他们现在不在上海，我想我家里可能需要你派几个人过来帮忙了。”

    陆远所说的帮忙是个什么意思，汉斯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一个电话打出去，还没过半个小时，就有一辆轿车开进陆远住所的院子，三个金发碧眼身形彪悍的壮汉从轿车里下来。“这是我的三个手下，从现在开始，他们来负责你这里的安全。不过咱们先说好，从现在开始，他们的工钱都有你来支付，毕竟他们在为你服务。”

    汉斯的小吝啬并没有令陆远生出恶感，相反，汉斯此时的伸手援助，令陆远很是感激。为了感激汉斯的帮助，陆远在家里很是丰盛的招待汉斯大吃了一顿，尤其是福婶亲手做的饺子令汉斯赞不绝口很是喜欢。饭后，有些步履蹒跚的陆远邀请汉斯去了自己的书房，在书房里，汉斯这才真正有机会了解陆远的伤势如何。

    “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福伯早年也当过兵，对战场上的这些伤都能摆弄几下。”陆远笑着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木盒推给汉斯。“这里面装着福伯从我身上取出来的弹头和*破片，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我以后可能不会再受这么重的伤了，毕竟不是每一次我都会被日军重重包围的，这次的事情是我自己疏忽造成的。”

    陆远这番话说的到是轻松，只是看过木盒的汉斯却并不赞同陆远的话，“陆，我想你错了，我不知道你的身手究竟如何，不过你能从日军的包围中全身而退，我想你的身手一定不差。而且根据内线给我的消息，日军这次在文华路一带至少伤亡了300人左右，由此可见，你和你的人很厉害，至少是我所见过最厉害的。”

    “我想说的是，既然你已经有了一些战斗力很好的帮手，为什么不直接组成一支固定的队伍？而且你们不该总是在城市里出动，如果我是你，就会集结人手专门对日本人的运输线和物资储存点动手。你可别忘记了，这里是中国，日本人只是外来户，只要你们截断他们的运输线，前线的日军出现物资补充的困难。”汉斯意味深重的对陆远笑道。

    汉斯在笑，可陆远却一直低头不语，实际上，在他这次侥幸逃出日军的封锁区之后，陆远就一直在反思自己的决定和举动。汉斯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需要一些帮手协同作战，可自己身上的秘密却又不能被人知晓，一想到这些，陆远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里。至于选择城市作战还是野外作战，拥有全视角地图的陆远自然是认为城市作战才是自己的强项，不过陆远心里也不愿看到文华路的事情再次重演。

    被困在文华路的那两天里，虽说自己射杀大量的日军，可陆远同样面临着孤立无援和没有办法休息的麻烦，还好陆远及时选择了突围逃窜，否则再耗下去，被困在商行里的陆远最后不得不跟日军同归于尽。陆远在沉思不语，而抽着雪茄的汉斯则在默默的观察着陆远的表情变化，陆远拒绝解释自己是如何离开日军封锁区的，心中有所怀疑的汉斯却对此很有兴趣。

    少顷之后，陆远才冲汉斯笑道，“您说的很对，我的选择方向的确是出了问题，这次文华路的事情，也让我有所顿悟，我想文华路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出现了。”陆远再一次用了个似是而非的回答来搪塞汉斯，虽然知道陆远有心隐瞒了一些事情，可汉斯此刻却不能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汉斯同样不想失去陆远这个朋友。

    汉斯无功而返，他的三个手下却留在了陆远的住所里，和陆远预料的一样，在陆远返回住所的第三天，由租界巡捕陪同的特高课搜索队就对整个租界进行了大搜查。毕竟日军这次在文华路损失了快300人，面对暴怒中的日军，即便是租界工部局也不愿意在因此正面对抗已经快要狂化的上海日军。陆远住所这一带居住的几乎都是外籍人士，上门检查的特高课搜索队就想当然的放过了院子里坐着三个外国壮汉的这里，而陆远也乐得没有人来打搅自己。

    被上海人津津乐道的文华路事件，在两天之后落下帷幕，因为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被上海本地的报纸刊发在头版上，日本天皇特使将于三天后到达上海与汪精卫进行会谈。看到报纸上行的这则消息，陆远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次返回上海的目的是要刺杀汪精卫和天皇特使的啊。想到这里的陆远不禁心中惭愧，自己居然忘记了正事，可是马上，陆远又对报纸上的消息起了疑心。

    按说自己在上海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为了安全起见，天皇特使和汪精卫就应该更换会面地点才是，可为什么他们还要来上海会面呢？而且按照先前报纸上宣传过的报道，他们的会面在自己被困的时候就该进行的，可为什么又会延迟了呢？而且还延迟到了自己脱困之后，莫非这真的是日军设下的一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