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百零七章 杀戮与不朽

陆轩听完话便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知道叶文彦不说清楚，是为了自己好，悟道是需要自己悟的，如果叶文彦全部说出来，反而会给自己增添阻碍，使得自己悟得这两种剑道的难度增加。

    仔细回想着刚刚自己感受到的石剑剑势，再结合叶文彦所说的话，陆轩似乎有所领悟，他首先感受到的便是剑道之中那凌厉的杀意，而叶修当年灭焚天殿，建立九华盟，绝对逃不过一个杀字，或许，叶修的这种剑道感悟，便是来源于此。

    只是还有一种剑道究竟是什么呢？陆轩冥思苦想，毫无疑问，这剩下的一种剑道要更加的高深，高深到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若非得到叶文彦提醒，他甚至都没有想到。

    立九华山，使得叶家传承万世而不朽……陆轩陡然一惊，刚刚的剑势虽然杀意十足，剑意凌厉，但自己足足体验了三个时辰，都不见有丝毫的波折，试问有谁的剑意能够这般稳定，连绵不绝？

    自己只顾着关注剑势之中的杀意，却忘了这剑势本身！

    叶修以杀起家，灭焚天殿，建九华盟，这第一种剑道，那便是杀戮剑道！路遇阻碍，则以杀除之，杀出一条康庄大道！

    立九华山，为叶家万世基业着想，其目的何在？那便是欲使叶家不朽，此乃不朽剑道！是以剑势连绵不绝，好似无穷无尽，是为不朽！

    陆轩将目光转向叶文彦。缓缓出声道：“此乃杀戮剑道与不朽剑道！”

    “哈哈哈！”叶文彦突然间放声大笑：“好悟性！不错，叶修老祖所留下来的两大剑道，便是杀戮剑道与不朽剑道。你能够察觉到杀戮剑道，并不稀奇，毕竟剑势之中杀意之强悍，十分明显，但你还能够从中分辨出不朽剑道，可见你悟性的确奇佳！”

    叶文彦捋着胡子笑得很是开心，身为长辈。最开心的莫过于看到有潜力的后辈。不过随即他又是收起笑容道：“你能够明悟叶修先祖留下来的两大剑道虽然难得，但这么多年以来。我叶家子弟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并不少，接下来，就看你能否悟得这两大剑道了，一旦你能够领悟。我想我叶家恐怕又要出一个不世奇才了。”

    陆轩笑了笑道：“晚辈必当尽力而为。”

    说罢，他也不管叶文彦的反应，当即便是盘膝坐下，收敛心神，再度进入到石剑的剑道世界之中。

    叶文彦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陆轩，没想到叶家还能够出现一个如此的奇才，他能够看得出，陆轩不但三法兼修，而且三**门都成就不俗。这哪怕是在远古时期都是极为难得的存在，更难得的是，陆轩在剑道一途似乎悟性极高。也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从叶修所留下的石剑之中领悟到这两大剑道。

    此刻，陆轩早已经沉浸在了石剑所传来的连绵不绝的剑势感悟之中，忽略掉那连绵不绝，仿佛无穷无尽的不朽剑道，陆轩全部精力都投注在了这浓烈的杀意之中。

    杀戮剑道主杀。攻击性极强，往往剑出即见血。饮命方收剑。此刻陆轩感觉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叶修的雄姿，手持三尺青锋，杀尽一切敢打叶家主意之人，率领叶家众人屠灭焚天殿，建立九华派，又强势整合各大家族势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青锋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杀！杀！杀！

    一道道整耳欲聋的声音不断的在陆轩的脑海之中回响，一股噬血之意不可抑止的从陆轩的心底升起，与此同时，陆轩所领悟的那一丝毁灭剑道竟然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龙泰，许文洋，冷清秋，林泽宇……司空天材，等等一众可恨之人的面目在陆轩的眼前浮现，若相依的死再度被陆轩想起，他要杀，杀尽一切可恨之人；他要灭，毁灭一切阻碍他的力量！

    在这股强烈的杀戮之意与毁灭之意的冲击之下，陆轩浑身衣袍无风自动，发丝飞舞，给人一种疯狂之感，这一刻，陆轩当初感悟毁灭剑道所留下来的黑暗一面，竟是在叶修这股杀戮剑道的刺激之下迸发了出来，他已经处在了入魔的边缘，心魔已经出现，一旦心魔彻底爆发，那几乎就完了。

    “糟了！”叶文彦陡然间脸色一变：“毁灭之力，他竟然还掌握了这种力量？而且还不是完整的毁灭之力，这是谁教他的？这等黑暗的毁灭之力，无异于一颗心魔种子，随时可能爆发，这完全就是害人的东西！”

    叶文彦愤怒于谁教给了陆轩这黑暗的毁灭之力，他却是不知道陆轩的毁灭之力乃是从董如怡身上窃取到的。

    叶文彦虽然看得心急如焚，却根本插不上手，如今陆轩沉浸在感悟之中，心魔自主迸发，他完全无法搭救，若是强行打断陆轩的感悟，恐怕不需要心魔爆发，单单是陆轩所受到的反噬，就足以摧毁他的心智。

    “只希望这孩子心中尚有爱的存在，杀戮的存在，可不为了杀戮而杀戮，当年叶修先祖的杀戮，不过是为了叶家而已，他不杀人，人就要灭叶家，终究到底，叶修先祖的杀戮，乃是有情杀戮，而非无情杀戮。”叶文彦揪着一颗心道。

    此时陆轩已经完全被心魔影响，在他的心魔世界中，他能够为所欲为，没有谁能够挡住他一剑之力，杀戮，杀戮，毁灭，毁灭，他将一切想杀的都杀掉了，但他的毁灭之心却没有丝毫的收敛，似乎只有无穷的毁灭才能够带给他快感。

    但就在此时，一副副面容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叫陆轩是吧？我记住你了，我叫林欣怡。”这是他与林欣怡第一次见面之时，林欣怡所说的。

    “如果爱我，那你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在玄冰阁之中，等着你来保护我。”这是在横断山脉的山洞中，赵冰儿打晕陆轩之前所说的。

    “陆轩你个大傻蛋，谁让你过来的……我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这是陈小涵在玄冰秘境受困，见到陆轩时哭着说的。

    ……

    夏晨曦，若相依，张冬爽，还有……远在中州的苏叶，都一一出现。她们或笑或哭的容貌，使得陆轩那颗被毁灭之意所侵袭而变得黑暗的心灵，缓缓的被洗涤干净，渐渐的再度变得清澈起来。

    看着陆轩似乎变得平静了一些，身上的杀意与毁灭之意也渐渐的消失，叶文彦不由得露出一丝喜色，陆轩似乎战胜了心魔，重新控制住了自己！

    压制心魔容易，斩断心魔却是极难，不知道有多少武者，最终都死在了自己的心魔手上，因为心魔便是另一个自己，战胜他人容易，战胜自己，难。

    在陆轩的心魔世界中，他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缓缓的放下了手中之剑。此刻他喃喃出声道：“不，这世界有着太多的美好，我不能毁灭，毁灭之力，应该由我掌控！而不是由毁灭之力来掌控我！”

    轰然一道巨响在陆轩的脑海之中炸开，心魔世界在这一刻轰然破碎，与此同时，两道极为纯净的力量从陆轩身上爆射开来，正是杀戮之力与毁灭之力！

    “哈哈，妙哉妙哉，小子因祸得福啊。”叶文彦抚掌大笑，陆轩此次一鼓作气斩断了自己心魔，竟是一下子悟得了杀戮剑道，连带之前所感悟的那半吊子毁灭剑道都明悟了。如今陆轩的毁灭之力，已经不再是继承于董如怡身上的那股黑暗性的毁灭之力了，而是由他自己所掌控的毁灭之力。

    陆轩并未从叶修的剑道世界之中出来，只是如今那股凌厉的杀意，在他眼中却是变得极为温顺，如果说之前这股杀意还将陆轩视作外人的话，那现在这股杀意已经将陆轩当做自己的同类了，再也不会攻击陆轩，这种感觉，就好似是如鱼得水一般。

    不过此时剑势却依旧连绵不绝，杀戮剑道虽然被陆轩所明悟，但不朽剑道却依旧存在。

    任由剑势不断来袭，陆轩自岿然不动，他看到了日月星辰，看到了沧海桑田，看到了生老病死……

    何为不朽？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生命长存，灵魂不灭，形不朽而神不朽！

    陆轩眼前出现一道光明，随即变得越来越亮，终于，当亮光完全充斥他的视野之时，一切归于平静，石剑依旧是石剑，天剑山依旧在前方，但无尽的剑势却已经消失不见，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抽出了蒙尘剑，剑出，一道耀眼之光出现，一个小小的太阳，出现在了陆轩的前方。

    “曜日！”陆轩一声大喝，一瞬间光芒大作，四周树木尽皆化为灰烬，而剑光却没有丝毫变化，好似永远都不会消逝一般，直至陆轩收剑，一切才归于平淡。

    “好武技！不朽剑意与这一招结合，实在是极秒。”叶文彦出声赞道。

    陆轩恍然回头，他沉浸在悟道之中不可自拔，竟是连叶文彦的存在都忘了，刚刚悟得不朽剑道，便是情不自禁的使出了这一式曜日，太阳东升西落，不见消亡，不朽剑道融入这一式之中，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