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凤念玉

    炎虞悄悄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人先不要插手，他还想看看，这个凤华离还能够掀起什么风浪来。

    凉妃被吓的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就连周遭的奴婢都有些憋笑的意味了。凤华离嗤笑一声，在凉妃眼前晃了晃手掌：“娘娘，您不会以为我要用刀杀你吧，我一个小小的女官，怎么有那种本事呢？”

    “什么？”凉妃松开手，脖子上就连一道红痕都不曾留下，凉妃左右一看，就连那些下人们眼中都流露出了嘲笑的神情。凉妃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区区掌膳女官给耍得团团转。

    如今凤华离让她闹了这么一出笑话，凉妃心中杀机更甚。如此贱人，若再多留一日，岂不是得把整个皇宫都要翻三翻？她指着凤华离，近乎火冒三丈地说，“你这个贱人，凭什么这样对我？”

    “贱人，这个词娘娘说的这么顺口，怕是经常用吧？”凤华离掏了掏耳朵，虽然里头干净得很，没有掏出任何东西，但她还是故意弹了弹手指，把“耳屎”弹到了凉妃身上。

    凉妃岂能忍受这种侮辱，她连忙躲了开来，奈何这周围的人像是死掉了一样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凉妃只能亲身以对：“本宫警告你，不要满嘴胡言，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就要给我下毒，在这宫中处处针对我，让我活不下去？”凤华离接过她的话，刻意大声的说，目的就是为了让坐在里头的皇上能够听见，知道凉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将湘贵妃小产一事推翻。

    见凉妃还想要反驳，凤华离自然不会给她机会，不留余地地说：“你三番五次给贵妃娘娘下毒，如今又要了贵妃娘娘腹中胎儿的性命。这可是皇上唯一的血脉，你害死她是何居心，难道是想反了不成？”

    众人一阵唏嘘，不免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凤华离想要的正是这种效果，有的时候，即便是不真实的谣言都能够致命，更别说是她这真真正正切合实际的舆论了。

    见形势不妙，凉妃更加愤怒，这个凤华离什么本事没有却有一张巧嘴，那她今日就非得把这双嘴给撕烂不可。凉妃像疯了似的扑了上去，想抓住凤华离的嘴。

    只是凤华离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让她想抓就抓，凤华离轻松地躲了过去，病一把抓住了凉妃的手腕，使她不得动弹。众人见此情形，吓得腿都有些软了，敢和凉妃作对，还动起手来的，凤华离恐怕是这宫中第一人吧。

    普通的婢女们不敢上手，侍卫们又得了皇上的命不要插手，于是这两人就这么僵着。好在不一会儿，炎虞便亲自走了过来，迎着凤华离期待的眼神，他却说：“还不快把这个企图伤害凉妃的女人抓起来？”

    凤华离愕然，那些侍卫得了令，一个眨眼之间便集体将凤华离给按在了地上，她的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了地上，耳朵响起了剧烈的轰鸣声。可现在能救她的恐怕就只有皇上了，其他人没有的权力，只有这个身居皇位的人有。

    即使凤华离被死死地压在地面上，但她仍喊道：“皇上，凉妃她的为人您应该最清楚不过了，这件事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炎虞看在眼里，却没有要救她的意思。炎虞知道凤华离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让自己来救她。凤华离也确实很聪明，给凉妃扣上了一个谋反的帽子，世人都知，为皇位者，最害怕的莫过于想要谋反的人了。

    但即使凉妃曾经做过什么，都不代表她现在会做什么。即使炎虞心中也怀疑上了凉妃，但也不能仅凭怀疑就洗脱了凤华离的罪名，转而定凉妃的罪。这世上的公平从不是给正义的，而是给证据的。

    如果没有证据，炎虞什么也不能为她做。湘贵妃是宫中第一个怀上皇儿的人，此番小产，必然引发全城轰动，若炎虞就这么放了凤华离，只会让世人生疑。而现在他只能做出大家所认为“公正”的决定。

    “把她拖下去，择日斩了，”炎虞淡淡地说，“此事没什么需要再议的了。”

    凤华离绝望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有湘贵妃瞪着眼睛望着自己，伸手低呼着不要。有彩荷撅着嘴，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以及孟晚舟失落到面无表情的样子，一起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而遥远，一一都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凤华离就这么被扔进了死牢中的一片稻草之上，这稻草十分潮湿，散发着一阵霉气，实在有些令人作呕。她看了一眼四周，这儿的囚犯多半都一个人坐在角落，一言不发，一副萎靡的样子。

    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变成这般模样吧，毕竟生已无门，死却遥遥有期。

    凤华离自嘲地笑了笑，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小孩清脆的嗓音：“姐姐，姐姐。”

    顺着声音望去，木栏之隔的旁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她全身脏兮兮的，嘴唇早已开裂得不成样子，看来也是是这里的囚犯。她扒着木栏，闪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在这死刑牢里，凤华离疑惑地走了过去，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就你一个人吗？”

    女孩摇了摇头，虽然身在牢中，但她的笑容却格外灿烂，仿佛是这里的唯一一道暖流：“娘亲在很多年前还没生下我的时候，就被关进这了，她被关进这时就怀了我，把我生下后不久，她就不见了，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这了，一直七年了呢。”

    “七年”凤华离心中一震，大抵是因为监狱里头营养不良的原因，这个女孩身形矮小，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而她竟丝毫没有被这黑暗的童年群影响，依然能如此开朗，着实是十分不易了。

    凤华离同情心一下子全部翻涌了上来，就算有罪，也不应该牵连到这无辜的孩子身上才是，这孩子从一出生就待在这阴暗的地牢，生活该有多么艰辛。凤华离不自觉地红了眼眶，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但她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凤华离笑了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小女孩摇了摇头，娘亲打从生下她之后，就抛下她消失了，自然没有来得及给她取名字。

    凤华离牵住了女孩的手，温声柔气地问：“你以后就做我的妹妹，我给你取个名字如何？”

    小女孩有些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凤华离一愣，但是也没多想，毕竟才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认亲，好像着实是有些令人受不了了。哪知女孩无害地看着凤华离，嘴唇微张：“你做我妹妹吧？”

    凤华离一愣，还以为她是在说笑，谁知她却一脸认真的样子，非要做凤华离的姐姐，否则都不肯善罢甘休了。凤华离无奈地笑了笑，既然她想，自己降降辈分也未尝不可：“好，那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姐姐了，我给你取名叫凤念玉如何？”

    “凤念玉……”女孩嘟了嘟嘴，随后十分满意地笑道，“很好听，我很喜欢呢。”

    “喜欢就好。”凤华离摸了摸她的脑袋，心中暗自想，若是自己还有机会能够出去，一定要把这个小女孩一并带出去，至少不让她再留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

    现在这女孩是还小，还能够保持着如此纯真，可人总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谁都无法保证她会不会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凤华离问：“你娘亲是犯了什么错被关到这来了？”

    “娘亲是把先皇迷得神魂颠倒的人，但却因为与他人通奸被关到这里来了，”凤念玉说着说着垂下了头，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自卑之意，“所以我不是先皇的女儿，是其它男人的女儿，所以他们才将我关在这儿。”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想不到她娘亲还曾犯下过如此罪过，难过就连这个小女孩也不肯放过，要放在这儿折磨她一辈子。但既然先皇都已逝世，往日的恩怨也该放下才是。

    见凤华离低头沉思，凤念玉连忙委屈地补充道：“娘亲是被逼着嫁给先皇的，娘亲根本就不爱他！”

    凤念玉情绪十分激动，眼睛也泛红，十指更是紧紧地掐在一起。这副模样还有一些吓人，凤华离可不想看到这样子的她，小孩子就该欢欢喜喜的才是，于是凤华离连忙拉住了她的手：“我相信你，你娘亲她没有错。”

    凤念玉这才平静了下来，看着凤华离抽了抽鼻子。接着凤华离又问凤念玉娘亲的下落，可念玉连自己娘亲的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说知不知道她的下落了。凤华离转而问这牢房中其它的囚犯，心想这么多人，总该有一两个对这个女孩有所耳闻的才是。

    可那些人却只对凤华离说让她不要搅和到这些事当中，只有两个人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一个说死了，一个说跑了，最终得到这答案和没有听到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