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戏曲

    自慕容导师秘境之后。吕智光留在了京师。见过传闻中的神仙人物后，他下定决心，非要闯出一翻天地来。

    许是天意不可违或是时运不济，大半年下来，依旧是原来的自己。没有任何变化。

    内外神之法怎么修练都不能有任何所得。一向被家乡人称赞聪明的吕智光很失落。他自觉没有脸面回到家乡。把心一横，不回去了。就算饿死街头，也不愿见到父母亲朋友失落的眼神。

    然有，有不顺之事的同时，亦有让他觉得温暖的人和事。

    已经入夜，曾宝儿怀里揣着两个油纸包，在一座华丽的宅子里快步而行。今天宅子里会来许多客人，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会非常忙碌。

    后院下人的集合点。数十位奴仆刚刚听完管事的训话，皆是低头小步快走的各回岗位。

    曾宝儿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才发现人群中的吕智光。朝他招招手。吕智光回头看向管事。后者摆摆手，意为快去快回。

    曾宝儿把他拉到一个家落。从怀里取出油纸包：“下午时，夫人小姐吃剩下的。你拿着先垫一垫。”

    吕智光没有动作，明亮的眼睛看着曾宝儿。

    曾宝儿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拿着。都是干净的哩。晚上忙起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饭。别饿着了。”

    “你呢？”简单两个字，吕智光已经两滴泪水在眼中打转了。

    “已经吃过啦……收好。别让我表叔难做！快去吧。”

    转过身，不敢看曾宝儿离去的背影。泪水还是忍不住的掉落下来。

    吕智光是幸运的。失落之时，曾宝儿给了他温暖。做为学子，吕智光是高傲的。但是现实并不会因为你的高傲而给你应得的东西。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在大户人家做了丫鬟的曾宝儿，通过她的表叔，将吕智光介绍进了南河商会，成了一名小小的记帐小生。

    高傲的头颅始终要在现实面前垂下。曾宝儿做了南河商会大小姐的丫鬟。她知道吕智光一直没有放弃修行。所以她总是会送来些东西。小碎银子，那是曾宝儿努力从大小姐处得来的赏钱。一些冰冷吃食，大小姐胃小，总能剩下好多没动过的。还有些纸团，大小姐写写画画后的废弃之物，拿过来正好他用的上。都是上好纸张哩，外头卖十两银子一张。

    尤其是到了月底，例钱发下来时，曾宝儿最开心了。可以买些血肉之食，让吕智光补补。修行不了可能是身子不够强健吧。没关系，自己累一点，让他吃上好的，身子肯定会强壮起来。

    那管事看见吕智光偷偷的、飞快的吃下东西，叹口气，无奈摇摇头。趁其它人不注意，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不要勉强。和宝儿回乡吧！”

    吕智光擦干脸上的东西：“回去也一样让人家瞧不起。表叔……我……我对不起宝儿！”

    “臭小子，说什么话？做人要一步步来，不能好高骛远。你有学问，哪不能混口饭吃？好好干，不要让宝儿失望！快走吧，客人要来了！”

    “哎！”这些天里，吕智光很感激曾宝儿和这位表叔。若没他们，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南河商会在晋国中东部地区有非常出彩的生意。商会要发展壮大，必须在天子脚下有买卖。此次不惜血本的宴会已经足足准备了一年。今天最重要的东西终于运抵京师，南河大计立刻实施。

    吕智光坐在临时搭建的篷屋内，身前一张小长桌，上面是文书四宝。他的工作就是记录来客的信息。表叔说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资料，不能有半点差错。

    吕智光的心思都在修行上，来南河做事只是迫不得以的事情。因此都不怎么上心。但好在他学问不小，还从没出过差错。

    他这样的书记人员有好几位，那位表叔是他们的头头。

    南河商会宅子外，车水马龙，热闹非常。各色人物皆是衣着光鲜、精神饱满。

    下人们忙的脚不沾地，跑前跑后。南河商会的大老板，人称南河翁。满面春风的站在正门前迎接各位贵宾。

    “大通商会少主人到……”

    “京师守备军第三营洪将军到……”

    每一位宾客都乘上名帖，再由小厮大声唱出。吕智光一一做好记录。

    天仙楼出动了六辆马车，项星、婆罗门王打头，后面是那些打扮漂亮的姑娘们，最后一辆坐的是小娟和黄嘉邦。

    王照开还未回来，黄嘉邦得项星传授内外神之法，先自行修练。之后再跟随王照开一同修行。

    离的老远，马车停下。长长的队伍等候进入南河宅院。

    婆罗门王掀开车帘，看着那些从马车上下来的老爷、公子、夫人、小姐。赞叹道：“中土比西域富有多了。那些人的衣着、首饰都挺贵重的吧。”

    项星道：“再贵重也是迷人心智的凡俗之物。玲珑若喜欢，天仙楼挺多的。”

    “不。我喜欢看着我的子民如此穿戴，他们富有是我的心愿。”

    马车慢慢前行，快到正门时，项星招呼众人下车。

    十几位衣着漂亮的女子突然出现，引起不小的惊动，好多人都直勾勾的盯住她们欣赏。

    “天仙楼的人。两大管事都来了啊！啧啧啧，本公子的女神－玉音……哇……头回见她穿那身呢，迷死老子了。”

    “姜大公子，把她买回府就是了，何必如此呢？口水都流出来了。”

    一阵哄笑。

    “你们懂什么。买？老子……老子有她有钱吗？”又是一阵哄笑声中，姜大公子又道，“笑个屁。你们比我有钱？”

    黄嘉绑快走几步，程上名帖。小厮打开唱念出来：“天仙楼……到……”

    名帖上就那四个字，小厮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吕智光的笔停顿了一下。天仙楼？项王的产业？抬头看去，只隐隐看见多位女子往里走，并没有瞧见走在前面的项星。

    项王对他而言有如朋友，虽接触不多，但感觉项王是位于众不同的王爷。

    大院内搭了戏台，京师最有名的戏班子“畅春园”已经开唱。曲目是“五女休夫”。女主叫五女，丈夫是位穷书生。后来高中状元，书生休五女。女主气不过，多年打拼成就一方富豪，再回头收拾那位满眼钱权的书生。

    故事很简单，但名角们演绎的荡气回肠，看客们对那书生简直咬牙切齿，对五女发自内心的同情。

    天仙楼来的人多，十人一桌的席面坐不下，项星和黄嘉邦自己动手，两桌合一起。小蝶、玉音等姑娘也不客气，两桌二十人份的瓜果点心都搬摆在一起。

    没一会儿，婆罗门王就看进去了。满桌的美食都忘了取来。

    “真是可恶，这人怎能恶到如此地步？”台上正演到状元公带了好几位美人回乡，正在家中洗衣的五女哭泣着躲回房中。其中状元公有一段经典唱词。现实中，经常有人引用那段来讽刺道貌岸然之辈。

    其它姑娘有的已看过好几遍这戏，每回看，都“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评语。但看到临座的老爷后，又转移话题，说什么东西好吃，戏服好看等等。

    小蝶凑到近前，道：“南河商会的野心很大啊。点这个戏，意思很明显了。”

    单纯的伏欣不解的问道：“为何？”

    “五女休夫的结局是，五女凭多年劳苦打拼，成富甲一方之大财主，再以其财拉下已是朝堂一品大员的前夫。郡主，您说……南河商会要干嘛？”

    “噢……明白了。不光是来抢生意，还来砸场子的啊！”

    项星哑然，这些天伏郡主都学了什么？姑娘们真是……真是……有个性。

    “砸场子不至于……”项星喝口茶，“管它呢。天仙楼的主要生意要往外靠。蛮后是百分百没问题的。那个……玲珑，你也没问题吧。”

    “当然。谁叫你把我拐到中土的呢？”

    “别聊了。五女的报复计划开始了。揍他丫的负心汉。”婆罗门王看的起劲，拳头都攥紧了。

    大户人家举行晚宴是很讲究的。先是茶水、点心小吃，来上几段戏曲。之后才是正餐，边吃边聊。最后又是茶水，直到事情办完，再一一送别客人。说的简单，但一顿饭下来，少说也要好几个小时。有的甚至举行三天三夜。主人家包食宿，那花费……够普通人一辈子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