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齐飞和尤逸离开之后，萧扬和齐之轩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先开口。

    几秒之后，萧扬伸出手牵着齐之轩的手往车子的方向去，“上车吧。”

    萧扬的手触到他的时候，齐之轩下意识的缩了缩，但萧扬握得很紧，最后他放弃了挣扎。

    萧扬的手指尖有些微凉，可掌心却依然还是暖的，这双手曾经这样牵过他很多次。

    他曾经握着他的手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可是太多东西他无法掌控，特别是感情，原来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无法真正的掌控萧扬这个人和他的心。

    萧扬太善变了，萧扬理所当然的善变随时有可能毁了他的爱情，他赌不起爱情这种东西。

    坐到车上之后，齐之轩就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萧扬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怒意，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他已经输了，但至少不要输得太明显。

    连萧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之前的一切不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吗？

    明明齐之轩才是那个被动的人，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可以决定一切的人。

    可是所有事情的转变就在一瞬之间，就在他终于明白他爱齐之轩的那一刻，他输得一败涂地。

    因为这份爱，他愿意放下过往所有的恩怨，他愿意给齐之轩选择的权利，他把所有他能给的一切都给了，爱情他也想给，也愿意给，可是爱情这种东西不是给了别人就一定要。

    “我看你最近过的挺好的啊？”

    萧扬不知道这句话在齐之轩听来是什么味道的，反正他自己已经是尽全力在压抑心里的情绪。

    齐之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含糊的点头嗯了一声，他还真不知道萧扬想听到的是怎样的回答。

    齐之轩过的好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萧扬是他多少年来的渴望啊，追随着他的脚步那么久，还以为终于触手可及了，但结果却只是离得更远了。

    齐之轩必须承认，自己没有那样的勇气，他只是一只不够勇敢的飞蛾，他远远望着萧扬的光，可他真的没勇气飞蛾扑火般的不计后果，后果是什么？毁灭。

    齐之轩的眼神一直的望着窗外，他不敢把视线落在萧扬的身上，害怕自己收不回来自己的心。

    只是淡淡瞟一眼都能看得出来萧扬的清瘦，萧扬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变得憔悴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萧扬突然又开口了，“我过的不太好。”

    萧扬的语气淡淡的，但情绪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淡然，因为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齐之轩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在齐之轩的脸上看见怎样的情绪。

    担忧或漠不关心还有区别吗？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有区别吗？

    齐之轩的心里紧了紧却依然不太敢看着萧扬，他只能安静的听着萧扬想说些什么，可萧扬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再没了下文。

    萧扬的话怎么可能有下午，他怎么可能告诉齐之轩他过的有多糟糕。

    “齐之轩，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萧扬突然又莫名其秒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是忍不住的伸手轻轻捏住了齐之轩的下巴，他迫使着齐之轩看向自己，然后才又接着说后半句。

    “你要是敢再出现，我一定会把你关起来，绝不会再给你任何选择的权利。”

    萧扬的眼神已是隐忍了，但看在齐之轩眼里依然是咄咄逼人得可怕。

    “萧扬。”

    齐之轩轻轻把头扭了回去，他不喜欢萧扬如此咄咄逼人的姿态，萧扬此刻的气场让他心悸。

    萧扬的爱和恨都太过浓烈而极端了，他的爱和恨都不适合用在柔和而怯懦的齐之轩身上。

    再一次看见萧扬如此咄咄逼人的眼神，齐之轩突然发现，那段时间温柔的萧扬确实只是他短暂的错觉，萧扬始终还是那个萧扬。

    “萧扬，回去吧。”

    齐之轩觉得自己有些缺氧了，这样的气氛里跟萧扬坐在一起，他的心跳得厉害。

    萧扬却不为所动的侧着脑袋继续盯着他，齐之轩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下意识的想推开车门，却听见了车门被锁上的声音。

    齐之轩就维持着想要打开车门的动作，他望着窗外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能感觉到萧扬的呼吸已经在耳边了。

    “萧……萧扬。”

    “让我抱会，宝贝。”

    齐之轩觉得自己在心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墙在瞬间倒塌了，他最受不了萧扬这样亲昵而恳求的语气，以前是，现在更是。

    齐之轩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放弃了车门，他转身拥抱了萧扬，那就抱一会儿吧。

    无论萧扬是怎样的萧扬，齐之轩始终做不到对他视而不见，他想萧扬，每一天都在想。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害怕再靠近萧扬，这一次离开萧扬很痛苦，但他能继续活下去，但他不敢保证下一次自己是否还能在痛苦中活下来，所以他拒绝下一次被伤害的机会。

    这一刻的萧扬更像一个孩子，他把脸埋在齐之轩的脖颈处深深的呼吸着属于齐之轩的味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有多想念这个人。

    萧扬从不愿意有软肋，可他终究是有了，就是因为害怕，因为知道爱情的力量，所以他不愿意去碰触爱情，他不愿意去爱任何人。

    很久之后，萧扬才放开了齐之轩，他笑着揉了揉齐之轩的脑袋，然后还像从前一样在他的额前留下一个吻，“我送你回去。”

    萧扬的手从齐之轩身上离开之后，他又变回了从前的萧扬，他无法忍受自己失态太久。

    一路上都特别特别的安静，萧扬面无表情的开着车，还是那个让齐之轩怦然心动的男人。

    齐之轩看着萧扬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鼻酸，有那么一刻他忍不住想妥协。

    无论萧扬对于他是变态的爱或是变态的控制欲，不如就随了他吧，可是他不能。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们之间回到最初会更好，会比相互纠缠折磨着更好，长痛不如短痛。

    齐之轩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怂的，他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爱萧扬，他曾经以为自己无所畏惧，其实那不过是无望的自我安慰，因为他知道自己得不到萧扬所以他才什么都不怕。

    可是到了今天，他发现，他还是更爱自己的，爱自己的自尊，爱自己的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萧扬把齐之轩安全的送到了齐飞那里，他看着齐之轩下车，然后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萧扬的脑海里突然蹦出当初齐之轩回来的那一天的场景。

    他想起那天在昏黄的路灯下，齐之轩一个人站在那里的身影，想起齐之轩目光清淡的看着他。

    齐之轩来过，了却了一段过往的恩怨，然后他又离开了，只是他带走了萧扬的心。

    萧扬坐在车上摇下车窗，然后就一个人抽起了烟。

    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齐之轩离开的那个方向，他就这么一个人坐在车里，一个人也静静的等在齐飞的房前，当初齐之轩站在萧家门前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齐之轩站在窗前远远的望着萧扬的车子，萧扬没动他也没动，就像他们之间卡住的某些东西。

    “你们之间到什么程度了？”

    齐之轩转过身，齐飞就站在他的身后。

    “哥，你这样很吓人的知道吗？”

    齐之轩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有些抱怨的看着齐飞，这样突然出现真的是够吓人的。

    齐飞却轻笑了一声，这一声笑情绪有些复杂，“你的胆子可不小，会被吓到？你都有胆子跟萧扬在一起了，你还有什么怕的？”

    齐飞始终是那么敏感，齐之轩从来没说过他喜欢萧扬，可齐飞知道，很多事情他都没说过，但齐飞应该都知道，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过齐飞的。

    “你到底怎么想的？”

    齐飞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他让齐之轩坐过来跟他聊聊天。

    齐飞的情绪并没有太多的表露，他很有分寸，他绝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影响齐之轩自己真实的感受，他当然是希望齐之轩好，可是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究竟是不是一种错，因为他自己到现在都不曾后悔过。

    他从不后悔爱李明琛这件事，他只是后悔自己给他带来的伤害。

    齐之轩很顺从的坐在了齐飞身边，“哥，我不知道，你呢？后悔过吗？”

    齐飞揉了揉齐之轩的脑袋，笑而不语，可能他们的内心深处里都有无法分享的一部分吧。

    也许是无法面对，也许是无法遗忘，总之，始终无法淡然的拿出来与人说。

    齐飞突然指了指不远处挂在墙上的日历本，“你快二十五岁了，你能自己决定了，对吧。”

    齐之轩突然笑了，时间过的可真快，他马上就二十五岁了，他当然能自己决定了，但他也得为自己所有的决定而承担后果。

    齐之轩和齐飞坐着聊了一会儿，没聊感情的事，反倒聊起了齐之轩的生日。

    齐飞想给齐之轩过一个生日，以前齐之轩的生日他不怎么参与，大多是萧章替齐之轩过的，有萧章在的时候他不会跟齐之轩走得太近，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齐飞走出房门的时候，齐之轩再次回到窗前，萧扬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