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崭露头角 第四百三十章 何谈收获巨大？

    新的一周开始，日子也到了八月份最后一天。

    早上刚上班不久，李晓禾正在看一份文档，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赶忙把文档放进抽屉，李晓禾才说了声“进来”。

    屋门推开，一个男人走进屋子。

    看到对方进屋，李晓禾站了起来，伸出手去：“郑主任好，欢迎，欢迎！”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市纪委党风廉政建设办公室主任、纠风办主任郑义清。面对县委常委伸手欢迎，郑义清赶忙迎上前去，双手握住：“李主任好！”

    抽回右手，李晓禾示意着：“郑主任，请坐！”

    道过“谢谢”，郑义清坐到了西侧沙发上。

    “郑主任，喝茶还是矿泉水？”李晓禾继续客气着。

    “主任，我刚刚喝过。”郑义清点头回应。

    刚才李晓禾起身相迎，并表现的非常客气，其实主要是给连生威面子，也因为郑义清的工作身份。否则一个县委常委，面对一个正科，没必要这么热情的。

    县委领导能够这么热情，郑义清自然很高兴，对李晓禾也非常有好感。

    李晓禾微笑着问：“郑主任，有什么事吗？”

    “主任，我来向您汇报一下郝平案进展情况。”郑义清回复后，直接汇报起来，“截止目前，已经查明，郝平受贿二百三十一万七千四百元整，贪污二十三万元整，非法挪用公款一百五十五万元。在警方配合下，纪委共追回受贿、贪污款项一百五十三万元，其余一百多万已被挥霍或其子留学用掉，警方仍在继续追缴中。非法挪用的公款都被郝平借给了三家企业，他从中收取利息和其它好处，目前已经追回八十五万元整，还有七十五万限企业九月五日前全部偿还。

    在郝平一案中，共有上百人受到牵涉。其中六十三人为不当礼尚往来，都是以拜年费、压岁钱等名义给他金钱，累计金额最少二百元，最多四千五百元。这些人都是他的下属、同僚或其他有求之人，大多已被约谈。建议对几百元者不予追究责任，对金额上千元者，处以警告、调职或降职处分，相关建议已经向组织部通报。

    在这些金钱输送者中，还有十五人的金额达到五千至两万元，这些人大多为小企业主，已经约谈过企业负责人，并给予了他们一定经济处罚。其中有两人为公务员，我们将同组织部一起，对这二人采取纪律处分。

    两万元以上者，共六人，其中矿老板四人，有的涉案金额达数十万。尤其最后被供出者，共给郝平送了五十万元，此人承包了两个矿口。对于这几个人，已经按照行贿履行法律程序。

    在受贿同时，郝平也行贿。其中向涂中锋行贿最多，达到十万元左右，还为其行乐、嫖娼等行为支付费用大概五万元左右。另有几名县局局长也收到他的贿金，从五千到两万不等。对于这几人，纪委还在继续调查，界时根据情况再采取相应措施。

    这次收获巨大。之所以取得这样的成绩，主要是主任提供的重要信息。我们都非常感谢您，连书记还特意让我代他向您感谢。连书记还要求我，根据案情进展，随时向您汇报情况，请李主任给出指导和建议。”

    对于这些情况，连生威在上周已经说过，只不过现在郑义清讲说的更为详细，又有新的补充内容。这次郑义清前来，更多的是表明一种态度，表示对自己的尊重，更是连生威对冷书记的尊重。

    虽然对方足够重视，但自己不能托大，于是李晓禾忙道：“连书记客气了，郑主任客气，向纪委提供相关违纪信息，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我身为国家公务人员，又在县委工作，更应该尽到这个义务。连书记和郑主任向我通报信息，我非常感谢，也很高兴。但我也知道，纪委工作需要遵循许多纪律，尤其保密性非常强，请不要为难，更不要因我破坏纪律。

    “谢谢李主任体谅，我们肯定会遵循相关原则，但也会在纪律允许范围内，尽可能早的向您汇报。”停了一下，郑义清又说，“目前对相关人员的调查工作还在进行，我们会在适当时机，尽可能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请不要为难。”李晓禾觉得现在这么说，最为合适。

    “不为难。”郑义清站起身来，到了办公桌近前：“不打扰书记工作了，您忙！”

    李晓禾也站了起来，绕过桌子，伸出手去：“再次感谢郑主任，辛苦了。”

    郑义清伸手相握，满脸笑容：“谢谢主任，请留步！”

    ……

    郑义清离去了，李晓禾重新坐回原位，沉思起来。

    这些天当中，李晓禾一直关注着案子进展，除了来自纪委的消息，也有许建军随时电话告之。他之所以如此关注，既是冷书记给的任务，更有自己的计划。

    自从见到冷书记那里收到的几封信，李晓禾就对这事寄予了希望，希望完成自己的计划。尤其到乡里巡查以后，更是朝着计划的方向努力，为此费了许多心血。

    自己的这个计划，只有许建军完全知道，冷书记也仅知道一部分，第二部分不能讲给她。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而是因为她的身份，他不能让她牵涉其中，不能为她带来麻烦，也许是很麻烦的麻烦。

    但冷书记知道第一部分计划后，仍是给予了大力支持。“巡查回头看”与其说是回应市里文件精神，不如说是支持自己的计划，尤其派自己到乌梁乡，尤其让公安辅助，更是最大的支持。李晓禾对书记的支持非常感动，也倍觉暖心

    正是带着宏大的计划，李晓禾到了乌梁乡。一面通过明面上的渠道，尽量掌握自己想要的东西，另一面让刑警小张、小刘出去寻找线索。

    可是到头来，第一部分计划的线索得到了，就是那个陌生人的几次电话。正是陌生人提供的消息，县纪委掀翻了郝平这个蛀虫，也揪出了大大小小一堆蛀虫，还查出了许多不法交易。这一系列的发现，无疑对整治矿山、夯实防洪体系极其有力，对于整肃官场队伍也有帮助，也无怪乎郑义清言说“收获巨大”。

    在李晓禾的整个计划中，第一部分计划也包括两段，一是回应信中关切，保障河道顺畅，并治理笑井沟矿山中的官商勾结，这一段的计划无疑是达到了。

    第一部分计划中的第二段，则是找出涂中锋线索，并籍此抓住涂中锋。现在线索是有了，但从现实来看，离着抓住涂中锋还有很远，很可能相关线索也未必起到作用，那么第一部也就相当于完成了一半。

    第二部分计划，就是想着从乌梁乡或涂中锋身上找到另一条线索——蒯县长死亡之谜。

    从蒯县长突然猝死开始，李晓禾就一直心存疑惑，因为没有任何前兆，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当时只是猜测罢了。在听过陈雨杰讲说的“只有二两”后，他的这种怀疑更甚，但也还仅是怀疑，怀疑蒯县长猝死不合常规。因为有着这种怀疑，梦中便会出现蒯县长的样子。

    等到李晓禾调任县委办，等着发现一份文档时，他对蒯县长死因就不仅只是猜测了，而这份文档却与矿山整治有关，从此他时时关注着与矿山有关的事项。也正因此，在上次查找矿工失踪案时，他便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积极，想着能有所收获。在那次的事项中，李晓禾倒是为寻找矿工立了许多功劳，但自己想要的收获却没找到。

    越是找不到，李晓禾心中的期望也就越强烈，越觉着对不住蒯县长，也对不住自己的良心。事实上，查清蒯县长死因，已经成了李晓禾的一个心魔。在夜深人静时，在进入梦乡时，这个心魔多次发作，多次吞噬着他的内心与灵魂。

    而前阶段的群众来信中，明确提到了矿山官商勾结、祸害乡民。这与那份文档批复极有关联，也燃起了李晓禾更大的希望。虽然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但他一直都在等着，等着郝平交待出更猛的料，等着警方把涂中锋绳之以法。

    可到如今，涂中锋行踪线索再次中断，许建军他们整天也愁眉不展。而从刚才郑义清的讲说来看，显然郝平也不可能再交待出与之有关的消息。

    从这桩桩件件来看，自己现在什么也等不到了，忙了这么多天，费了好大周折，整个计划也只完成了四分之一。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一样都没得到。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对于自己来说，几乎没有收获，又何谈收获巨大呢？

    “哎……”长叹一声，李晓禾拉开抽屉，再次取出了那份文档。

    文档上的内容很简短，就是对全面开发矿山的一个请示，是由主管副县长涂中锋递交的。而蒯县长做为当时县委、政府的双当家人，在上面签下了这样的意见：不可盲目，要充分考虑群众利益，充分考虑防洪安全。蒯玉林。

    文档的签署日期，距离蒯县长猝死仅月余，这难道没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