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妇 237 展销会

    送走了酒足饭饱，醉意醺人的番邦人，太子便询问华容华展销会都需要准备什么。谢掌柜想插话一直插不进来，急的他在一旁直转圈，直到二人提到人手时才兴奋的道：“太子殿下，我们谢氏商行在京城里也有分号，草民可以从商行里借人过来。”

    不待太子说话，华容华直接将话截了过来，“从商行里借人工钱谁付？”

    谢掌柜不想理她，执意的看向太子。可太子好似刚才和华容华说话累了，正在一旁慢斯条理的喝茶，根本就没听见两个人说话的样子。

    没办法，谢掌柜只得回答华容华的问话，“华夫人也太小看我谢某人了，替太子殿下分忧哪里还需要工钱？”

    “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你这不是让人说太子殿下苛待子民吗？”

    “呃……”谢掌柜一噎，那他怎么说，难道说你每人给我付多少多少工钱吗？朝太子要钱，不怕过后找你麻烦吗？

    可这还没完，华容华又问：“而且东宫中这么多人哪里找不到人手非要从你的商行里借？如果从你那里借了岂不是说明东宫中的宫人还不如你商铺里的伙计吗？”

    “不是，我没这儿意思！”谢掌柜肥的冒油的脸上泛起了白色，她这一句话不是让自己把东宫里从太子到洒扫的小太监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吗？

    “所以啊，这人手问题就真的不用谢掌柜操心了。”华容华继续笑眯眯的道：“如果谢掌柜真想帮忙的话，不如说说你都卖给番邦人什么东西了，又从他们那里买了什么？我这三天后的展销会也好借鉴一下。”

    谢掌柜真想吐她一口黏痰，把自己的风头抢的一丝不剩，反过来还想自己帮她？做什么美梦呢？不过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 一想，要真当着太子的面这么做了，自己也该进大牢了。本想随便说几样糊弄过去的，可听到华容华的下一句话他险些吐血。

    “说的怕是记不牢，不如谢掌柜把你跟番人交易商品和数量都写出来吧，谢先生要是记不牢就让人去你们商铺的库房里查一遍就得了！”

    “不必不必，时间没过多久，谢某还记得清楚！”谢掌柜咬牙道。开玩笑，这都要查抄库房了，能不记得吗？

    “那就有劳谢掌柜了！”一直喝茶的太子不知什么放下了茶杯，冲着他点了点头。

    谢掌柜受宠若惊，忙道不敢，将刚升起想在单子上做手脚的想法给熄灭了。直到走出东宫，谢掌柜的脑袋还是晕晕的，合着他这本想在太子面前邀个好，却不想反倒栽了个跟头！如果真给姓华的女人搞成展销会，那自己屯积起来的番邦商品还想卖高价根本就不可能了。不行，不能让她弄成这个，该怎么阻止她呢！

    要说这谢掌柜也够拼命的，回去后派人打听清楚华容华的底细，第二天就找上了康乐伯老夫人。

    “老夫人倒也舍得下血本，为了攀上太子殿下，竟连孙媳妇都送上去了！孙媳妇可以再娶，难道你这重孙子也不要了吗？”一见面谢掌柜就喷了老夫人一脸的吐沫星子。

    “谢掌柜请慎言！”抹了把脸，老夫人本来面带微笑的脸也沉了下来，“你折辱我康乐伯府的人也就罢了，竟连太子也牵扯进来，你是想给你的家族惹祸吗？”

    谢掌柜的脑门上沁出一层细汗，刚才只顾着痛快，竟把太子这一茬给忘了，但他虽然心里害怕，嘴上却是不服，冲着老夫人叫嚷道：“你少用太子压我，我说你家的孙媳妇，你攀咬太子做甚？”

    老夫人险些被气笑了，果真是商人，惯会倒打一耙！“谢掌柜突然造访，莫不是只为了与老身争辩一个妇人？”老夫人不再与他兜圈子，索性直接探访起他的来意。

    谢掌柜一见老夫人这副装傻充愣的样子，险些气的跳起来，索性直接挑明来意，“老夫人，咱人明人不说暗话。你赶紧让你家那孙媳妇回家养胎来，一个女人家家的，掺合男人的事做什么？你也不怕她给你孙子戴绿帽子！”

    老夫人长出一口气，肃了一张脸对谢掌柜道：“华氏去东宫乃是帮太子做事，太子已经着人通告过老身了，殿下能找到她帮忙做事，就证明我康乐伯府的人有这个能力！至于你说的绿帽子，就算不信华氏，难道还不信太子吗？况且觉得华氏帮太子做事不妥，为何不直接与太子说！”

    “我……”谢掌柜一噎，太子要是听他的，他还用来找老夫人吗？知道在康乐伯府这里也讨不到便宜，直接一甩袖子走了，临走还在放话，“老夫人既然这般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我谢氏商行翻脸无情了！”

    老夫人站了起来，将脊背挺的很直，“谢掌柜尽管放马过来。在京城，我吴氏商行（老夫人娘家姓吴）可未必怕你谢氏！”

    “哼，走着瞧！”

    看着谢掌柜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老夫人才渐渐失了力气，坐在塌上不停的叹气。

    秦嬷嬷见状急忙从一旁倒来一杯茶递给老夫人，“主子刚才何不答应了谢掌柜，反正我们去要人太子也不会给，何必要得罪谢家？”

    老夫人摇摇头，“你不懂，谢家的人最是小心眼，就算我们低头，他们也会记恨，将来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我们使绊子。而且若真按他说的那般去东宫要人，这可是第二次了，岂不是将太子得罪了吗？到时我们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唉，也不知这华氏究竟怎么得罪了谢掌柜！如果只是一起为太子做事也不该这般着恼吧？”秦嬷嬷在旁边叹了一口气，“竟然什么都不顾就直接跑到主子这儿来说那般下作的话！”

    老夫人冷哼，“那华氏就是个惹祸的根苗！”顿了顿，又不放心的交待了句，“你去打听下那华氏到底做了什么？别真惹出了什么滔天大祸再连累伯府！”

    “是！”

    及到下午秦嬷嬷将打听到的消息带了回来。

    老夫人是真的惊讶了，“你说什么？那华氏要替太子办展销会？”

    “是。”秦嬷嬷也感觉脑袋有些晕，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这位姑奶奶也太能作了，皇家的事儿哪是那么好沾的，别再一不小心丢了脑袋！”

    “快，快去备车，我要……”老夫人揉揉发疼的眉心吩咐。

    秦嬷嬷苦着一张脸打断她的话，“主子，来不及了，布告已经贴出去了，京城的各大商行也都收到了一份，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两天后在永宁门前广场举行展销会。”

    永宁门是皇城的西城门，上面搭建了一处较大的阁楼，是每逢庆典时皇上与民同乐的场所。永宁门的外面就是内城，下面有一个占地约有十亩的广场，一些庆典活动都会在这里举行，平时都有卫兵把守不许百姓进入。

    老夫人喃喃自语道：“竟是永宁门，这么说皇上也知道了？”

    秦嬷嬷点头，“应该是，而且随布告贴出来还有参加展销会的条件。”

    “条件？”

    “是，说是如果想要在展销会里卖东西必须是在京城经营三年以上的商铺或是京城的长住人口，每一个商家只能买一个展台，要想参加需要有人担保，需缴纳一百八十八两的服务费，到时由专门的伙计帮这些商家卖货，无论华卖没卖出去服务费不退，如果货卖出去了，那展销会还在抽取两成的佣金。”

    老夫人冷嗤，“这就是那华氏出的主意？谁有东西不在自家铺子里卖，非跑那展销会去送钱给她？”

    秦嬷嬷看着老夫人继续道：“可是举办展销会时会有番邦人去，而且也有番邦商品出售。布告上还说在展销会上出售的商品是真品仿品必须说明不得做假，如经发现做假以欺君论处。在展销会上的商品售价可由商家随意定，会场不予干涉。”

    老夫人皱眉，“就算价格是随意定，可番邦人也未必就能把会场的所有商品都买走啊！”

    “还有呢！布告上还说，展销会可对京城六品以上官员开放，每名官员可携带一名随从和两名女眷。而且对官员免收入场费，但若是有其他人想进展销会的话，除了有京城的户籍外还需交十八两银子买一块入场牌。”秦嬷嬷说到后来感叹道：“这华氏于商事上到是有两分老夫人的影子呢！”

    老夫人哼了一声，“不过是用番邦人做噱头罢了。虽然世人都在传番邦人是罗刹鬼变的，但是胆大好奇的人也不少！”虽然老夫人表面上不屑，可心里却有些痒痒的，一次性聚焦了几乎全城的京官，这机会可不常有，半晌，她清清喉咙对秦嬷嬷道：“你也去那什么展销会的登记处报个名吧，好像我们出不起那百八十两银子似的。”

    东宫里，太子有些心神不定，看着一连喝了好几杯茶水的华容华忍不住担心的问道：“货物还没卖出去我们就收钱，会有商家来报名吗？不行本王还是请父皇从内务府借些东西过来吧！”

    华容华摇头，“那些东西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只是把东西换成了钱而已，根本就没赚多少，只有这样赚别人的佣金才是咱们真正的赚了。”

    “可我们提出这般苛刻的条件，还有商家会来吗？”肖先生也有些担心。

    “应该会，毕竟一起碰到番邦人和那些官员的机会可不多。”华容华又冲着太子笑，“而且，殿下不是已经跟皇上说了，让那些官员一定要来吗？”

    太子点头，“每位卿家四张入场牌，父皇已经要求两天后他们必须来了。就是怕他们要真来再没有商品，那可就……”那可就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