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妻 029 铺子

    西街没有专门的绣庄，而是与成衣铺在一起的。进门之前，华容华特意抬头仔细看了看，牌匾上并没有发现有华记两个字。

    “几位是看衣服还是绣品？”掌柜的见来了客人亲自过来迎接。

    “呃……”虽然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真让她开口说卖东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脸上戴了面纱，华容华此时无比庆幸刚才临时做出的那个决定。

    “请问，你这儿收绣品么？”她问。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后道：“收。”又上下打量了下华容华问：“绣品带来了吗？”

    “带来了。”华容华忙回头让何婶将那件绣品从竹篮里取了出来。

    掌柜的接过绣品，打开外面的包巾，看到上面栩栩如生的花朵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一下，可当看见角落里那个半成品的花瓣时脸色一下就僵住了，“这也没绣完啊！而且前后针法差了这么多，明显不是一个人绣的。”

    “瞎说，这都是我家娘子自己绣的。”何婶不干了，为华容华鸣起冤来。

    “一个人绣的？”掌柜的疑惑的目光看向华容华，这前后也差太多了。

    华容华有些不好意思，“咳，我手腕扭伤了，要不我也不至于直接把这个半成品拿来卖，全绣完不是价更高么？”

    听到这个解释，掌柜的到是有些信了，却一脸难色的道：“可你这个半成品我也给不了你多少的价钱哪！”

    “你看看你能给多少？要是我觉着合适，就把它卖了。”华容华觉着自己再留着这绣品也是鸡肋，索性卖了眼不见心不烦。

    掌柜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两银子！”

    “喂，掌柜的，这也太少了吧！”刚才在华记绣庄试面纱时，华容华可是看见旁边有人买了一块跟她手中这块大小差不多的绣品可花了三两银子呢，而且绣的还没这个好。

    “我说这位娘子，要是您这绣品是完整的，别说一两，就是二两我都给你，可你这根本就没绣完，我还得花钱请人补上，本来也就挣不多少钱啊！”掌柜的开始拿着那块绣品讨价还价。

    “那你这一两也太少了，二两，要是行我就卖，要是不行我就自己花钱去请人补上，然后拿到东街那边卖三两！”华容华咬死了价。

    掌柜的在那儿琢磨了一番，这绣品收了回去，自己娘子就能给补上，然后再装裱一番，卖个五六两的不成问题，还是有的赚，便装模做样的为难了一会儿，“那好吧，不过咱可说好了，等你手好了绣的绣品可都得卖到我家来！”

    “行，我知道了。”华容华随意的敷衍着，接过钱就赶紧的离开了成衣铺。

    “娘子你好厉害，几句话就多挣了一两银子！”走出一段路来后，何婶笑嘻嘻的夸道。

    旁边的陆元娘也是满眼的羡慕，她还不懂一两银子比一个铜板多多少，不过她却知道刚刚是自己的娘赢了！

    “走吧，我请你们去吃点好吃的。”多赚了钱华容华也高兴。

    几个人在街上走，何婶突然指着前面不远处道：“娘子，咱们到那儿去喝碗豆浆吧！”

    华容华往前看，前面有一处只一间的门脸，也没挂牌匾，上面只挂着一个幌子，摇摇晃晃的也不清上面写了什么，门脸对面，三三两两的站了不少的人。

    “呀，何婶在替我省钱啊？我还以为你怎么也得要个肉包子呢！”华容华打趣道。

    何婶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陪笑道：“他家也卖肉包子。”

    “啊？！”华容华愣了下，随后笑了笑，到底还是去了何婶指的那家铺子。

    铺子的确很小，估计也就不到三十平方，后面的灶房有多少大因为有帘子和隔墙挡着看不太清楚。因为只有从门口采光进来，显得屋子里面有些发暗。

    “呀，何家嫂子，你不在主家干活怎么有空出来了？”随着一声招呼，一个白白胖胖的妇人迎了过来，“特意来照顾我生意的？”

    何婶赶紧道：“瞎说什么呢？这是我家娘子，在街上逛累了，特意来你这儿喝碗豆浆解解渴！”

    胖妇人这才看到走在身后的华容华，忙笑着迎上来，“哎哟，我这眼睛真是让屎糊住了，竟连贵客迎门都没看到！娘子快里面请，里面请。”

    “您快坐！”胖妇人挥舞着手中的抹布将桌子和凳子擦了一下让华容华坐。

    华容华看着那块已经辨别不出来颜色的抹布皱了皱眉，站着没动。

    何婶似是感觉到了，忙用身上带的帕子又将桌子凳子重新擦了一遍这才让华容华坐下。

    胖妇人有些讪讪的笑了笑，“我去给您端豆浆。”说着一撩帘子去了后厨。

    华容华在凳子上坐了，问站在对面的那些人，“他们是做什么的？怎么一直在那里站着？”

    “做什么的都有，瓦工木匠，还有专门给人出苦大力的，我那死鬼男人不也在那站着么！”何婶指着角落里一个正往这边张望的男人回道。

    “娘子，喝豆浆！”胖妇人盛了一碗豆浆过来放到华容华的面前，“娘子快喝吧，我放了两勺糖呢！”

    “元娘喝吧。”说实话，一见这家店的卫生，华容华就什么都不想吃了。

    陆元娘很是欢喜的接过碗喝了起来，旁边的何婶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

    “对了，再来两碗给何婶一碗，另一碗，何婶你给你男人送过去吧，带着元娘，他来不方便。”华容华还不至于连碗豆浆都请不起。

    “哎，谢谢娘子。”何婶喜出望外的道了谢，然后接过胖女人递过来的豆浆去找她男人。

    “那个娘子，我这儿还有包子，肉的素的都有，您要不要来尝尝？”胖女人想多卖几文钱，不主动兜售自家的商品。

    华容华问陆元娘，“元娘要吃包子吗？”

    包子？就和娘亲那天给自己吃的一样么？陆元娘的眼睛亮了，兴冲冲的点了点头。

    “那就再来几个包子吧，三个肉的三个素，算了还是都来肉的吧。”

    “好嘞，六个肉包子！”胖妇人喜滋滋的去端肉包子了。

    不一会儿，何婶就带着空碗回来了，“我家男人说谢谢娘子呢！”

    “一碗豆浆而已，用不着谢。”华容华指着桌上的包子，“你也坐下吃两个吧。”

    “这个……我是个奴婢，能坐下吃吗？”何婶用手搓搓衣襟不安的问。

    华容华怔了下，这才想起古代的规矩大，而且这么长时间在陆家吃饭何婶并没有上过桌，到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她是照顾自己的，“没事儿，反正老太太又不在。”

    “哎，那我就吃了。”何婶听到这话，赶忙坐了下来开始吃包子喝豆浆。

    这时门口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墨绿色长袍的长须老者，一个是肥头大耳的短胡中年人。

    长须老者微微弓着腰，对那中年人道：“王掌柜，你看看这店里能放下五六张的长条桌呢，也不小了。”

    中年人一脸嫌弃的四处扫了一眼，“放五六张桌子连转身都转不开。”

    老者也知中年人说的是实情，“这个铺子也是我们一家人省吃俭用买下来的，要不是家里急而用钱也不会卖，虽说小，可位置好，您看看能给多少钱？”

    中年人又到厨房去转了一圈然后给定价格，“十五两！”

    “这、这也太少了！”老者急了，“您再加点吧，家里急需用钱，十五两确实是不够啊！这样，二十八两，二十八两行不行？”

    “二十八两，十八两我都不要！这么小的地方能干什么？就十五两，行就找我签协议，不行就拉倒！”中年人一脸嫌弃的走了。

    “唉！”老者唉声叹气的坐到另一张凳子上发愁。

    “我说东家，您这铺子就别卖了，再租给我们两年呗？”胖妇人一脸笑嘻嘻的凑到老者身旁。

    老者冷笑一声，“行，租给你，你先一口气给我交二十年的租金来。”

    胖妇人脸上的笑僵了下，“我家哪有那么多钱哪！”

    “没钱那么多废话！”

    “哎，你把这铺子卖了，那我家的豆浆和包子怎么办哪？”胖妇人急了跟老者喊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把今年的租金退给你吗？”老者也不耐烦。

    胖妇人一掐腰，扯着嗓子喊，“退租金就完了，我不管，我这还有半年才到期呢，反正我就不搬，要不你就得给我搬家费！”

    老者险些被气得吐出一口血来，手都直哆嗦，指着胖妇人骂道：“马氏，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当初是看在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我才把这店便宜租给你，现在我家有难，没指着你帮忙，你反到还要落井下石不成？”

    “哎，我怎么落井下石了？我们协议明明是签到明年五月份的，你让我现在给你腾房子就是不行！”

    “我、我不跟你说，让你男人来找我！”老者气鼓鼓的走了。

    华容华看着这一幕感觉像是闹剧，不过她对这胖妇人马氏却有了新的了解，这整个就一泼皮无赖啊！

    “哎，马家妹子，咋了？你东家这铺子不租给你们了？”何婶一脸好奇的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