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妻 021 厨房

    陆文平不敢挑母亲的不是，只能对华容华肃颜道：“华娘，家中条件有限，许是不如岳父家富有，但供你饭菜饱腹，棉衣蔽体还是做的到的，请你不要再抱怨了。”

    “我抱怨？”华容华指着自己的鼻子感觉到很奇怪，刚才说的还明明是她女儿缺乏营养的事儿，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自己在报怨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陆文平没理会华容华，继续道：“母亲是节俭惯了的，若是一些吃食不若华娘在岳家时精致还望你担待一二！”

    “呵！”华容华冷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看她是不会当家吧？你每个月三四两的银子就还供不上你女儿一个鸡蛋吗？等到把人饿死了攒着那银子出汗有意思吗？”

    陆老太不干了，“你说谁不会当家？你会啊？看你那成天除了吃就会擦脂抹粉的，恐怕你连油和盐都分不清吧！”

    “我当然会当家，起码比你会！”

    “怎么着？你个下三烂的黑心肝，还想当我的家……”陆老太一看自己的尊严被挑衅，头发丝都炸了，挥动着两手就要扑过去，却被江兰一把拦住了。

    “老太太、老太太您听我说！”

    陆文平见着母亲被拦下来长出一口气，感激赞赏的看了江兰一眼。

    江兰回了一个羞怯的微笑，然后继续劝陆老太，“老太太，您听我说……”

    “你想说啥？你要是敢帮那个贱妇当家，我就扒了你的皮！”陆老太恨恨的看着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江兰。

    “老太太，也不是说让娘子当家，就是让她管厨房……”

    “你还说不是让……”

    “嘘！”江兰示意陆老太禁声，然后又扯着她离远了一些才低声继续道：“你想啊，只有娘子管着厨房她才有可能往里添钱啊！”

    “嗯？”陆老太的眼睛瞪大了，能让华氏掏钱往家里买东西？！

    “娘子不是说家里吃肉少么？那您就让她管买菜做饭啊！到时您意思意思给个几文钱，然后您想吃烧鸡大肉什么的，还不得她掏钱来买！就像这次买盐似的。”江兰继续蛊惑着陆老太，“而且家里只有这一块是让她管，其他的地方还得您说了算啊！”

    实际上江兰也是吃够了每天的饭菜，才借着这个机会出主意。

    陆老太眼珠转了转，怎么琢磨怎么觉得江兰的主意好，遂一点头，“嗯，就这么办！”

    陆文平和华容华站在一旁眼看着江兰和陆老太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了什么，然后陆老太就满面春风的小跑回来，语气生硬的对华容华道：“华氏，既然你说你会管家，那以后厨房这一块就归你管吧！以后每天买菜做饭都是你的事儿！”

    不止华容华，就连陆文平都吃了一惊，这江兰究竟跟她说了什么啊，竟让这陆老太转变的这么快！

    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华容华猜疑的目光从江兰身上转到陆老太的身上，让自己管厨房？虽说不想揽事儿，不过为了自己的胃着想，这到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每天白菜咸菜的，想减肥也不能这么吃，要不今天也不至于出去那么一会儿就饿成那样。

    现在自己没有独立的户籍还暂时离不开陆家，总不能每次都出去买着吃吧，那样的话金山银山也不够自己花的。只是刚刚陆老太明明恨不能撕了自己一转身就同意了，这里肯定有猫腻。

    仔细一想，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心里不由的赌气，这事儿还真是不想管，可不管自己就得隔三差五的出去买着吃，就得吵架，虽说她不怕吵架，可成天因为包子肉的吵架也累得慌啊！

    陆文平见母亲肯退让一步不由的高兴道：“华娘，既是母亲说了，那以后家中的厨房就偏劳你了。”

    “也成啊，把钱拿来！”华容华不客气冲着陆老太一伸手，想让她管厨房也行，总得出点血。

    陆老太的嘴皮直抽抽，险些就破口大骂，个贼娘们敢朝老娘要钱，找骂呢吧！

    “老太太！”江兰适时扯了下她的衣袖。

    “等着！”陆老太咬着牙吐出两个字，然后蹬蹬蹬的跑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不一会又拎着一串铜板回来，“这个月伙食费还剩这些，都给你！”

    “喂，你到是松手啊！”华容华去接那些铜钱时却发现麻绳被陆老太死死的拽着。

    “哼，我告诉你，六郎赚钱不容易，你要是敢乱花一文钱，老娘扒了你的皮！”陆老太恶狠狠的警告华容华。

    华容华不理陆老太的废话，直接抢过铜钱仔细一看，“就剩这么几个了？这才六十几文！”竟然说吃到月底，现在才月初！

    “又不是让你顿顿吃肉，怎么就不够？”陆老太白了华容华一眼。

    “不是，你儿子一个月三四两银子的挣着，你就花这么几个钱吃喝，也太……”

    陆文平拽了一下还想继续理论的华容华，低声说了句，“先这样，我一会儿找你。”然后就去安慰陆老太了。

    “切！”华容华把那半串多铜钱扔到桌子上，有几分后悔管这趟闲事了。

    陆元娘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铜钱然后小声问，“明天还买肉包子吗？”

    “什么？”华容华有些没听清。

    “肉好吃，明天还买吗？”陆元娘又重复了一遍。

    这孩子， 长这么大怕是也没有正经吃过几回肉吧！华容华不由得安抚着拍着她柔软焦黄的头发，“明天不买包子，明天吃炖肉！”

    “真的？”陆元娘再次冲着华容华笑了起来。

    陆文平一进门就看到华容华和陆元娘两人母慈女孝的一幕，一时间有些怔愣，他好似从没有见到女儿这般笑过，印象中的女儿一直都是低着头不爱说话的样子。

    华容华清了清喉咙，问陆文平，“就这么几文钱怎么吃到月底啊？除非像你娘一样成天的白菜咸菜！”

    陆元娘一见陆文平脸上的笑就立马消失了，一转身躲到了华容华的身后。

    “我娘是你婆婆！”陆文平对华容华的语气很是反感，而且女儿明显不跟自己亲更让他分外恼怒，语气不免就有些冲。

    “好，她是我婆婆。那你说，我婆婆就给我这么几个钱怎么吃到月末？”华容华不客气的指着桌上的铜钱问道。

    陆文平叹口气，“你先用着，过几天可能典吏大人还有奖赏，到时我都给你。”

    “不告诉我婆婆了？”华容华斜着眼睛问了一句，平时看这姓陆的挺孝顺的呀！

    陆文平涨红了脸，“母亲不问，我自是不用说！”

    华容华长长的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要是有陆文平暗地里的贴补，厨房的菜金这一块就解决了。

    “还有一件事。”华容华继续道：“以后何婶就帮着我忙活厨房里的事儿，家里其他的事儿就都让江兰去做吧！到时你跟你、呃我婆婆说一声。”

    “行。”陆文平觉得这是件小事，便很痛快的答应了。

    就这样，华容华掌管了陆家的厨房。

    刚好，马上就要做晚饭了，华容华便带着何婶到厨房转了一圈。

    厨房倒还算是宽敞，两个灶台，旁边放着两个坛子，打开一看，一个装的是已经凝固了的荤油，另一个装的是盐，只是上面已经落了厚厚的油脂，放下盖子时感觉手上黏乎乎的，极不舒服。

    案板上只摆着几颗白菜、萝卜却是带着土的，再加上洗菜时不小心洒出来的水，上面一片泥泞，案板下摆着几个咸菜坛子没有盖子，偶尔几滴泥水直接掉进了坛子里；柴火就在灶堂旁边乱糟糟的堆着。

    有几支木柴甚至连到了灶堂里，华容华都怕就这样引起火灾来，好在还没有引火，一旁的木盆里放着一堆还没有洗刷的碗筷，泔水桶就在地当中摆着，一股臭味飘散出来。

    “这江兰看着挺干净，厨房怎么就管成这个德行？”华容华简直是开了眼界，真是有够脏的，这里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呢？亏了前几天不知道，要不然得全吐出来，就是现在还感觉胃里直翻腾呢！

    何婶也直骂：“这江氏就是个顾头不顾腚的货，就那张脸干净！”

    “哟，你的腚干净，到是露出来给大家伙瞅瞅！”江兰斜倚在厨房的门上嘴噙冷笑瞄着何婶。

    背后说人竟被抓个正着，一时何婶好不尴尬，只闷头干活不出声。

    “你来的正好，把这厨房给我收拾出来。”华容华直接安排，“碗筷还有这案板上全用热水刷洗一遍。”

    江兰却一拧身子，似笑非笑的道：“对不住啊娘子，老爷刚才跟我说厨房这块以后不让我管呢，只能辛苦娘子你了。”

    华容华转过身来直瞪着她冷笑，“怎么？我这个当家娘子支使不动你？那好，我去请老爷过来说，顺便让他看看你是怎么收拾厨房的。”说着就要往外走。

    “哎，娘子，娘子！”江兰吓了一跳急忙拦住她，要是真的让老爷看到厨房这个样子那还了得？尽管心中不愿，江兰还是赔着笑脸，“我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看着江兰老老实实的去干活，华容华对一旁的何婶道：“你在这儿看着她收拾，然后煮点粥，我去靠街上买点东西。”

    “好嘞！娘子放心，我一准连菜板缝里的泥都让她刷干净！”一听让自己做监工，何婶的眼睛亮了，拍着胸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