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卷首篇 第三章 洛阳三绝

翌日，长孙府邸后院，老槐树下几名女仆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知道吗，三小姐先前病的那么重，宫里来的御医都说没救了，才一会儿功夫，现在能吃能睡的，还满院子的跑，比以前更能折腾了。”

    “当然知道了，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所有人都在议论，说那三小姐失忆了。我还听说秦王殿下对咱三小姐可温柔了，真是羡煞死人！”

    “就是，你别看有的人长得不出众，可人家就是有那份福气。你看三小姐和二小姐站在一块，那三小姐没气质没样貌的，就像一个打扮贵气点的丫鬟。平日里她俩一道出门，外面那些公子都以为她们是一对主仆，而且你知道为何没人敢向三小姐提亲吗？”

    “这是为啥？平日只见为二小姐来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还确实没见过来找三小姐的。”

    “本来嘛，现在的那些男人大多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不过也有武将之后想和三小姐共结连理，但是每次二小姐都会以长姐的身份出现，对那些想提亲的公子可叫一个热情。那些公子见二小姐样貌出众，又是未出阁的少女，都像灌了迷魂汤似的非二小姐不娶。”

    “啊，想不到以前还发生过这回事，这二小姐分明是想让自己的妹妹难堪嘛！”

    “你想啊，这作姐姐的都没嫁，她甘心让自己妹妹先风光出嫁吗？”

    “可这二小姐不是有很多人来提亲，怎这么久了还没嫁出去？”

    “为啥啊，眼光高呗！”

    “......”

    几位女仆正聊得起劲，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上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

    “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我也有被人听墙角的一天，大户人家就是爱八卦，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被人谈得津津乐道。”音音躺在树上，两手枕于头下，“整日憋在这里也是无聊，不是喝粥就是喝药。我那小丫鬟跑去哪了，几个时辰都不见人影的。”

    待那几位女仆走后，音音从树上跳下来，拍拍手，晃晃悠悠地向自己院子走去。

    “小姐，您早上去哪了，我到处都寻不到人，想必午时肯定会回来吃饭，奴婢又跑回来等您。”小丫鬟看到音音出现，连忙拉着她的主子往屋里走。

    “你也别一口一个奴婢了，你不是叫浮萍吗，又和我差不多年纪，往后就自称萍儿吧。”音音伸出胳膊架在小丫鬟瘦弱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奴婢不敢，这是规矩，奴婢不敢乱了规矩。”小丫鬟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规矩就是主子定的，我是不是你主子？”音音柳眉一竖，倒有几分威严。

    “是，萍儿知道了。”小丫鬟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我问你，为何你们对那个秦王一副又爱又怕的样子，我倒觉得那家伙挺讨喜。”音音话锋一转，说到正题上。

    “小姐，您不觉得殿下很威严吗？不过也是，殿下他对小姐那么温柔，小姐肯定是不怕他。”小丫鬟萍儿如是说道，“秦王殿下有如战神一般，手持长枪威风凛凛，率领千军万马入长安、攻洛阳，杀伐果敢，乱世里救民众于水火，百姓敬他，突厥俱他，小姐您都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迷恋着他呢！”

    “而且咱民间有一说法，洛阳有三绝，玉兰、紫竹和牡丹。”小丫鬟继续说道。

    “这个我知道，说书先生曾说过，这个玉兰就是有着玉兰公子美称的太子，紫竹就是秦王，牡丹就是会开花的牡丹，美名曰洛阳三绝，我没说错吧！”音音坐在太师椅上，嘚瑟说道。

    “小姐，您什么时候去听过说书，萍儿怎么不知？”小丫鬟疑惑的眼神瞅着音音。

    “咳咳，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不会啥事都跟你汇报吧。”音音开始瞎掰。

    “那也是。”小丫鬟很上路，对她的说辞深信不疑，“不过小姐下次再溜出去，能否带上萍儿？”

    “这个好说。”她讪讪笑道，“另外，本小姐还有一事想问你，既然我从前和那秦王很熟，不知道和太子爷熟不熟悉？”

    “小姐，您还真是忘事，您以前和秦王殿下素未谋面！”小丫鬟惊讶出声。

    “噗——”音音刚咽了口铁观音，冷不防被呛住，她拧眉望向丫鬟，满是震惊，“起先我也以为自己是不识他的，但又见他与我挺熟络的样子，原来我还真不认识他。”

    “当初殿下来咱们府上提亲，还是小姐您自己作的画像，说什么不过是走个过程，做个陪衬而已，于是只画了幅侧面，说是怕污了殿下的眼。”小丫鬟回忆道。

    “要我说，是他独具慧眼。”两幅画像给秦王挑选，可人家偏偏瞧中了她，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有眼光、懂内涵。

    “萍儿可知太子爷又是怎样的人？”

    “太子殿下威名震天下、能文善武、所向披靡、礼贤下士、深得人心......“

    “打住，这些也是你道听途说的吧，就没有具体点的，比如对方样貌如何，性格如何？”

    “萍儿也是听少爷提过，说太子殿下性格更温和，是个好亲近的人。”小丫鬟为音音添了杯茶水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曾经在故都洛阳时，名动洛京，百姓争相一睹其风采，有见过的人说玉兰公子真绝色，任是无情也动人。”

    正当主仆二人交谈正欢之际，一名身着蓝色锦缎的人影飘然而至：“三妹，快看大哥给你带了什么。”

    说这话的人正是大少爷长孙辅机，音音闻声望去，来人鼻梁高挺，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此时正荡漾着令人眩目的笑容。

    “刚在玉石店里看到的新货，大哥觉得挺适合三妹，来，戴上试试。”

    视线随即落到辅机手上捧着的雕花盒子，见里面放着一只白玉簪，簪上的那朵海棠花雕刻精美，一颗玛瑙石点缀在花蕊之上，花叶则用金丝描绘，做工精巧绝伦。

    “大哥，这个是送给我的吗？”

    辅机含笑点头，将玉簪取出递给音音。

    她来到梳妆镜前，比划了两下戴在头上，清秀平凡的小脸倒衬托得明丽了几分。

    音音扭头望向辅机：“大哥真是好眼光，这玉簪挺贵重的吧？”

    “还好，只要三妹喜欢。”辅机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心中宽慰不少。

    音音见辅机若有所思，遂跑到他面前，故作乖巧地说道：“大哥，你那还有银两吗？”

    “银两？”辅机微微一愣，从怀中掏出钱袋，将银子置于茶桌，又掏掏袖口，“剩的不多了，就这几锭白银。”

    “不过，你要这些金银之物作甚，我身上带的不多，你要是不够我再取些过来。”辅机见音音喜笑颜开地点算银两，淡笑着说道。

    音音将白银捞到怀中：“这些就足够了，我又不是那种贪心之人。”

    她莞尔一笑，说罢，又将辅机推出屋外，“好了，玉簪和银子我都笑纳了，大哥先忙你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