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26 死局

    安彦哲等人乘坐的直升机在空中越飞越远，本以为它会就这样飞出南苏丹的境界，却出现了意外。在它到达尼罗河上空的时候，被几架中国直升机拦截。于是，在空中，展开了一场追逐战。在机长的娴熟操作下，直升机在空中做出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不失优雅，像一个翩翩起舞的美丽女子，蓝天是她的舞台，在这舞台上，她尽力的展示着自己的美。后来追上来的中国的直升机，则更像伴舞者，她们在空中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表演。

    从外景看上去，飞机旋转自如，完全不受影响。但是机内的人却不是这样，外面的追逐战很明显的影响了机内人的战斗情况。飞机的旋转变化，使得机舱内晃动的很厉害。郁非等四人打斗起来有时就不能受自己的控制，他们一边要防范对手，一面还要防止自己摔倒。

    郁非和聂振峰背靠背而战，警惕的看着对面的敌人，安彦哲和阿成分别在他们的对面。这是一场刚刚结束的战斗的休息时间，四个人，四把刀，相向而立，刀刃和他们的眼神一样锋利。不过这样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只维系的几秒的时间，随后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斗。看不出是谁先出的刀，更像是约定好了的一样，大家同时出刀向对手打去。和队友有默契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和对手有这样的默契着实让人惊讶。

    刀和刀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机舱内，显得尤为响亮。郁非用到抵住阿成刺向自己的刀，两人力气相当，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谁也不肯后退，暗自的用力较量中。另一边的安彦哲和聂振峰也还在打斗，刀在手中灵活的转动，但最终谁也没有伤到谁。

    安彦哲的武艺是和聂振峰学的，在聂振峰打入安家做卧底的那几个月，安彦哲向他学习了很多。打斗的时候，他们不止一次的回忆起当年在一起切磋的时候。那时候，会有输赢，只不过他们不在乎输赢，赢得人会伸手拉起被打倒在地的人，像兄弟一般。聂振峰与安彦哲更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只不过，那都是许久以前的往事了，现在的打斗也依旧有输赢，只不过不是切磋，是真正的战斗。赢得一方也不会再拉起被打倒在地的人，输的人面临的，可能只有死亡的结局。

    他们两人大概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机会对决吧。如果注定有一天要决斗，当初又何必培植起反抗的能力呢？

    “尽量靠近他们的飞机。”江童在机长室里对机长说道，另一边狼人已经准备好juji枪，锁定了目标。

    机长听完江童的话后继续操作着设备，和安彦哲的飞机并齐而飞，尽量保持最近的距离。在地面上看去，空中有良家直升机并列而飞，距离非常近，似乎每架飞机偏一点就能撞上对方。但是撞上并不是目的，江童只是想让对面的飞机失去控制，如果子弹击中机长，他势必会失去对飞机的控制，如果郁非和聂振峰其中一个人能够获得飞机的掌控权，就能迫使飞机降落。到地面上了，一切事情就更容易解决了。

    “目标锁定。”狼人锁定对面飞机上机长的左肩，他并不打算打死他。

    江童凑到窗前看着对面的飞机，下命令说：“射击。”

    狼人冷静的扣动扳机，一颗子弹自开着的机窗射出，射入对面的飞机上，准确无误的射中了机长的左肩。

    与此同时，机舱内，聂振峰的刀抵在了安彦哲的脖颈附近，安彦哲的刀抵在了聂振峰的腹部的位置。

    “哥，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聂振峰突然想起，那个晚上，在灯火昏暗的房间中，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安彦哲用坚定的眼神对自己说道，那个稚气的他曾救了自己的命。

    于是他迟疑了，在本可以杀死安彦哲的时候犹豫了，移开了自己的刀。在他一开刀的时候，安彦哲却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刀刺入了他的腹部。

    “为……什么？”安彦哲惊讶于聂振峰没有杀了自己而是移开了刀，这一刻他是真的不懂了，不懂聂振峰在想什么。

    “阿哲……”聂振峰叫安彦哲道。

    “阿哲……”“阿哲……”“阿哲……”

    聂振峰的一声久违的“阿哲”，让安彦哲瞬间想起无数个他叫自己“阿哲”时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还很年轻。这么想着的时候，安彦哲在时隔了十五年后，第一次仔细端详了聂振峰的面容。发现他比以前已经来了许多，甚至看到了他鬓角星星点点的白发。

    时间，真的过了很久，不是吗？

    想到那些往事的时候，安彦哲突然后悔了，后悔将刀子刺入聂振峰的腹部，于是他颤颤巍巍的将刀拔出。

    郁非那边看到聂振峰受伤，用刀晃了阿成一下，让他以为自己要攻击而后退，趁着这空档，跑去帮助聂振峰。看到郁非过来，安彦哲没有犹豫，又继续开始对敌。

    阿成在知道了郁非的意图之后，就准备前去援助安彦哲，但他刚走，飞机却传来了强烈的晃动，众人都摇摇晃晃的站不稳。但这次并不是短暂的晃动，他们能明显的感受到，飞机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下降。阿May虽然是坐着，但因为这摇晃的太厉害，也不是很稳，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要尽量照顾昏迷的苏离。

    “怎么回事？快去看看。”安彦哲随手扶住一个东西，尽量保持自己的平衡。

    阿成接收到他的话后，努力的保持平衡向机舱室走去。飞机还在继续下降，打斗是不可能了。郁非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扶着受伤的聂振峰。

    “参谋长，您没事吧？”郁非问道。

    聂振峰给他一个安心的笑，说：“没事，小意思。”

    阿成一路摇摇晃晃的，终于到了机舱室，才发现机长受伤倒地，飞机已经无人控制，怪不得摇晃的如此剧烈。

    阿成见状，也不多说，赶紧上前控制飞机。

    那边，聂振峰和郁非也接收到江童传来的消息，才明白了他的意图，聂振峰说道：“我去掌握飞机的控制权，这里交给你了。”说完之后他拖着受伤的身体向机舱室走去，这时，飞机有人控制之后，已经摇晃的不那么厉害了。

    安彦哲看聂振峰向机舱室走去，不知道他寓意何为，但是他想只要阻拦他就够了，于是上前想要阻拦聂振峰，郁非看到之后，又去拦安彦哲，打斗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暂停之后又开始了。

    这是阿May再也坐不住了，决定先不管苏离，去支援安彦哲。

    聂振峰到达机舱室之后，就和阿成展开了争夺飞机控制权的较量，两人一边对打一边开飞机，搞的飞机时候稳定时而摇晃。

    因为飞机不稳，失去意识的苏离也就坐不稳，从椅子上摔下地面去。

    “阿离”

    “苏记者”

    安彦哲和郁非看到苏离从地面上摔下来，同时惊呼道，就朝苏离所在的方向前去。但是郁非因为阿May的阻拦，没能前去。

    “我本来不打女人的，但是听说你伤了她，这就让我没有放过你的理由了。”郁非看着阿May说道，他所说的伤了苏离的事情就是阿May上一次差点掐死苏离的事。

    现在想起来，郁非还觉得很生气呢，竟然敢伤害他的人，实在是可恶。刚好今天就来清理一下之前的帐吧。

    阿May轻蔑的笑了一下，也没有多说，就率先出手，已经用行动表明了对郁非发出的挑战的接受。郁非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加上对她的行为很不满，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阿离，你没事吧？”安彦哲扶起苏离问道。

    苏离本来还没有意识，仿佛是这一摔的功劳，竟然还回复了意识。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体会到了身上传来的痛感，不禁皱了皱眉。

    等到苏离完全清醒过来，就看到自己在飞机上，先看到的自然是安彦哲，之后就看到了和阿May在打斗的郁非。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不知道自己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郁非怎么来了呢？是来救我的吗？

    “是做梦吗？还是真的？”苏离微启双唇问道。

    “不是做梦。”安彦哲回答说。

    “是来找我的吗？”苏离看着不远处的郁非，露出欣慰的笑，说道：“终于还是来了，还好，不晚。”

    安彦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知道她刚才的话是对郁非说的，忍不住一股怒火从心中燃起，暗自捏紧了拳头。或许，他是时候和郁非来一场真正的较量了。

    安彦哲刚打算走，苏离却拉住他说：“放弃吧。”

    “放弃什么？你还是复仇？”安彦哲问道。

    “都放弃吧，自己一个人离开，趁还不晚。”苏离语重心长的说道。

    “已经晚了，就算我放弃，他会放我走吗？”安彦哲反问道。

    苏离想了想，也确实如此，郁非不可能放安彦哲走的啊，想到这一层她缓缓的松开了刚才紧抓着的安彦哲的衣袖。

    终究还是个死局，解不开！总有一方会受到伤害，但是无论谁受伤，都是苏离不愿看到的，可是现在她又不得不去目睹这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