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没有机会正面直视他

    其实，说是“将就些用餐”，等到外卖送来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其实这一点都不将就，相反，还相当的讲究。

    外卖里，蔬菜是新鲜油绿的清水芦笋和鲍汁杏鲍菇，晕菜则有黄油烤鳗鱼，香煎牛排和孜然羊肉，主食是颗颗晶莹的白米饭，还有慕斯蛋糕做甜点，外加一小盒菠萝丁、芒果丁和樱桃。

    吃饭时，Amy特意跑到琳汐的身边，一边吃饭，一边和她聊天。她说：“沈律师，今后我们要在TJ这条船上同舟共济了，请多多关照啊！”

    沈琳汐谦和地说：“Amy，你叫我琳汐吧！今后，我们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你请教，还要请你多关照。你刚才讲得特别棒，条理很清晰，内容也很详尽。”

    “谢谢，谢谢！唉，这个投资案，法律风险控制方面很重要。前边的那一家律所就是和我们的沟通不到位，给出的方案很不理想，结果双方谈判进入了僵局，然后又加上一些人事变动，最后就导致项目被搁置了。所以，这一次要拜托你们了！”

    琳汐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会本着维护客户最大利益的原则，同时兼顾效率和实际情况，来做出相应的谈判方案与策略，争取能让你们公司达到满意。”

    Amy私下里也是快人快语的。原来，她两年前从加拿大一所大学的金融专业研究生毕业后，就回国直接申请到了M公司的一份工作。据她讲，在M公司，想要干得好，就必须要特别努力。

    她低声对沈琳汐说：“你看我们尚总，年轻吧？美国名校金融研究生毕业的！听说他就是一个工作狂，能力特别出众，若是没有来我们这里，在尚氏也会发展得很好。

    他能同时开展多个投资项目，而且进度神速，项目做得也都很成功，所以，集团公司就一把将他提到了这个位置上，让他负责中国市场的投资工作，其实，他在M公司的工作年头也不长。他现在可是我们公司里年轻人的楷模，很多人都把他当成奋斗的目标呢！”

    Amy滔滔不绝，说得一脸羡慕。沈琳汐笑着看了她一眼，说：“那他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可有的忙了。”

    “没错，尚总已经给大家做了工作部署，任务很重的！我就盼着这个棘手的TJ公司的投资项目能赶快做完，然后，我就申请去做另外一个在上海的投资项目。不过，幸好，这个TJ公司的项目是由尚总亲自坐镇的，所以，我估计项目应该能进行得比较快。”

    沈琳汐真诚地说：“那很好啊，能和老板一起做事，学习他的工作风格，并且得到他的指点，你的工作能力同时还能被他看在眼里，这样就会加速你在公司里的提升的。”

    Amy一脸喜悦：“借你吉言啊，我也希望能这样，所以一直都很努力。不过，和尚总一起工作，压力很大的，我得练得更加强大才行。”

    沈琳汐看着身边这个可能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的女孩子，觉得她干脆直爽，性格很可爱，于是，她就笑着说：“尚总也是年轻人，应该比较好相处。”

    Amy乐了，她小声地对沈琳汐说：“尚总是上周才正式来上任的。一个多月前，他来北京和原来的投资总监交接工作时，和我们工作了一段时间。当时，我们这边不少资深的老员工觉得他太年轻，不能服众。

    结果啊，和尚总工作了一个月下来后，这些人就都服了。他的头脑太好使了，他刚来的时候，我们向他汇报了很多工作，他在脑海里只过了一遍，问出的问题，总是一下就能切中要害。

    他超强的战略能力、逻辑思维力和分析能力真得让人很叹服。他的投资理论知识很深厚，实战经验也相当丰富。你是没听过他分析国际经济走势和各国的投资产业前景，那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妙语如珠，所以，没办法，不服不行啊！

    现在，我们去和他谈工作的时候，都紧张的不得了，因为大家都生怕做得不好，让尚总三言两语就指出来，那就太丢人了。其实，他平常也不训人，只不过一向都不苟言笑，比较严肃而已。

    而且，你别看他年轻，管理起人来，那是很有一套的。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把我们每个人的长处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然后，就能把我们每个人都用到极致。”

    说完后，Amy还吐了吐舌头。沈琳汐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她的脑海中却回想着Amy说尚煜宸“只不过一向都不苟言笑，比较严肃而已”。

    这样的的他，换做是在从前，琳汐是无法想象得出来的，但是，自从经历了上次的酒会和今天下午的沟通会，她已多少领教到了一些。的确，现在的尚煜宸和六年前的他改变如此之大，连琳汐都无法适应了。

    晚餐过后，大家又节奏紧凑地讨论着项目下一步进行的方向。这一番讨论下来，三个小时很快又过去了。当Amy说：“现在，大家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把今天的要点简单汇总一下，一会儿给各位通报一下，再看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琳汐下意识地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她觉得身上有一点冷，就伸手拿过椅背上的风衣，披在了身上。

    在沈琳汐斜对面坐着的尚煜宸看到了这一幕，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手表。恰好此时，秘书走进会议室，给大家加水。尚煜宸就把她叫了过去，低声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秘书马上就放下了手中的托盘，快步走了出去。

    当她返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端了一只盛着牛奶的玻璃杯。她径直走到琳汐的身边，把这杯牛奶放到了桌上，还低声对她说，牛奶是加热过的。

    沈琳汐心中暗想，M公司的内勤服务还真是周到。她正觉得身上有一点冷，马上就有人适时地端上来一杯牛奶，而且，还是一杯热乎乎的牛奶。M公司这专业的服务水准还真不是一般公司的人员能比的！

    可能是秘书看到了有人正看着手里的牛奶，于是，她就机灵地问哪一位还需要牛奶？立刻，就有三、四个人提出了需要，之后，就又有几杯牛奶被端了上来。

    琳汐看到Amy已经整理好了要点，而出外休息的人正在陆续地往会议室里边走。于是，趁此间隙，她就笑着称赞道：“你们公司真是事无巨细，什么事情都能做得这么周到，还随时给人们准备牛奶喝啊？”

    Amy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几杯牛奶，笑得眼睛都眯了，她低声说道：“不是的啦！牛奶是尚总的。他晚上经常会加班到凌晨，所以有时会喝一杯牛奶。”

    沈琳汐听后，心不禁就是一紧。她没有想到，尚煜宸竟然会工作得这么辛苦。

    于是，她不由地脱口而出：“经常到凌晨，那比我们做律师的还要辛苦得多！”

    Amy得意却又带有几分无奈地说：“在我们投行工作的人，都是这么熬出来的。尚总能做到这个位置，除了能力出众，他付出的努力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过还好的是，他就住在我们公司旁边的一家五星酒店里，这样，他就不用在路上浪费时间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Amy就将之前大家讨论的问题分门别类，按照重要等级再次明确了一遍。而尚煜宸则不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发，他在Amy讲完之后，就简明扼要地部署了接下来的工作进度和重点，以及相关人员要完成的工作的关键点。

    同时，他还把刚刚做好的一份结合了大家讨论内容所制成的工作任务表，用Email发给了大家。大家就看到，这张表上虽然内容繁多，但是架构一目了然，让他们繁复的思路瞬间豁然开朗，条理变得非常清晰。于是，人们都不禁暗自佩服着尚煜宸化繁为简的能力和高效的工作习惯。

    之后，大家就纷纷收拾好各自的东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而尚煜宸已经先行离去。琳汐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12点了。她穿好了衣服，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电梯间走去。大家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得就剩下一条小缝儿的时候，站在最外边的沈琳汐突然看见尚煜宸向电梯口走来。

    他也要乘坐电梯！琳汐的第一个反应是赶快按电梯的开门键，可是，就在她想去按键的一刹那，手却又停住了。唉，算了吧，要是尚煜宸进来，她都不知道要和他怎么打招呼，说什么了。

    今天，从下午到晚上，他几乎都没怎么正眼看她。他有时会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于胸前，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桌面，专注地听着其他人讲话；有时会在电脑上飞快地键入一些东西；有时又会抬头看一会儿会议室的白板上用投影仪演示的文件；偶尔地，他也会看着某一个正在说话的人。

    总之，沈琳汐就觉得，她今天似乎就没有机会和尚煜宸正面直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