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卷第二章第九节 水师提督

    崇祯四年七月中旬，广州城，广东总兵府。

    新任广东总兵郑芝龙正在府中的花房内闭目养神，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有三两人正在朝这边走过来，便缓缓起身，看向了花房门口。

    只见郑之虎带着两名亲卫走了过来，走到门口的时候，郑之虎对着那两名亲卫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大步走进了花房。

    “事情办得如何了？”

    郑芝龙沉声问道，双眼看着郑之虎，眼神之中充满了期盼。

    郑之虎走到跟前笑着说道：“大哥，镇国公已经率军南下，朝着广东赶来了，估计现在已经到了韶州府境内。至于大哥挂心的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

    “哦？”

    听到这里，郑芝龙在花房内踱步着，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看此事有多大把握？”

    “大哥你想想看，现在镇国公除了大哥之外，还能用何人？大哥可是在料罗湾打败荷兰红毛鬼啊！有这个战功在手，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郑芝龙却是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大明水师提督非比寻常啊！我太了解我的结义大哥了，身为镇国公，大哥他可是豪气冲天的大英雄！此番，镇国公提出要重建大明水师，不只是要整合我麾下的战船兵马，也不是在现有广东、福建各地驻防战船、水兵的基础上进行整编！我看，镇国公是准备推翻重建，花重金彻底打造一支全新的大明水师！如果真的建成，那这支海上铁骑在大洋之中就是不可战胜的，不管是荷兰人、佛朗机人，还是日本人、朝鲜人，都要俯首称臣！你说，手握这样强军的水师提督分量有多重？镇国公多一半是要攥在自己手中的，绝不会轻易交给旁人，哪怕是我这个结义兄弟！”

    郑之虎闻言也是收起了之前的笑意，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可就要上下活动一番了，一定要争取说服镇国公，让大哥出任水师提督一职！”

    “万万不可！”

    郑芝龙正色说道：“镇国公不是寻常人，官场那套在镇国公那里是行不通的，反而会让镇国公心生反感。”

    “如此为之奈何？”

    郑芝龙仔细琢磨了一番，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我听说镇国公将此番收缴的所有赃款全部上交朝廷，连一个大子都没留下？”

    郑之虎点了点头，说道：“千真万确！我刚一听到消息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啊，一亿八千多万两白银，八百多万石粮食，其余的财货无算，这么多的钱粮镇国公竟然没留下一点，全部上交朝廷了！大哥，你说镇国公真的是忠心为国？在我看来就算是神仙也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啊！”

    郑芝龙看着弟弟那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不屑的说道：“镇国公忠肝义胆、一心为国，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些黄白之物！”

    之后，郑芝龙便笑着说道：“虽然咱们不能上下运作、寻得官职，但是可以探探镇国公的口风。”

    “大哥打算如何探得镇国公的口风？”

    “要想打造一支全新的大明水师，需要的钱粮数额可谓是天文数字，就算是现在朝廷国库充盈，在大洋之上没有什么实质性威胁的情况之下，也是不愿意拨付多少钱粮的。所以，镇国公打造大明水师一定缺少钱粮，那咱们就向镇国公提供钱粮、兵马！只要镇国公答应了，那我竞争大明水师提督一职就事半功倍了！”

    二人正说着，刚才郑之虎留在花房门口的亲卫快步走了进来，对二人说道：“启禀大人，龙骧铁骑参将郭毅将军领兵赶到了北城门外！”

    郑芝龙和郑之虎闻言都是一愣，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有多少兵马！”

    “三千龙骧铁骑！”

    “大哥！”

    郑芝龙此时脑子已经有些懵了，那参将郭毅明明已经领兵北上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广州城外？

    这时，一个惊人的念头出现在郑芝龙的脑海里。

    “郭将军军中可有什么特别的？”

    那名亲卫想了一下，说道：“有一千多辆大车，还有数千民夫随行！”

    “开城门！所有将领立即赶到北城门迎接郭将军和龙骧铁骑将士！”

    郑芝龙也不管还是一脸疑惑的郑之虎，直接大笑着走出了花房，朝着北城门外赶去。

    不多时，郑芝龙率领郑之虎等将领将郭毅迎进了总兵府中，众人分主宾落座之后，相互寒暄了一番，郑芝龙便笑着说道：“郭将军，现在整个江南都知道镇国公派你北上了，为何会突然来到这广州城？”

    郭毅笑着说道：“回郑总兵，末将是奉了镇国公的命令，于半路上分兵南下的，现在龙骧铁骑的主力大军确实已经北上京师了。”

    郑芝龙闻言一愣，试探着问道：“镇国公有何指令？可否告知一二？”

    郭毅笑着说道：“镇国公不日就将率军抵达广州城，到时候郑总兵自然会知道了。不过，此番末将带来的一千三百车财货还请郑总兵验收入库。”

    “这笔钱财可是足足有一千多万两白银啊！郭将军这是何意啊？”

    “这是大明水师成军的军费！”

    话音一落，郑芝龙、郑之虎等人全都愣在当场。

    五日之后，刘云威率领汉威军标兵营、飞羽营七万余名将士抵达广州城、郑芝龙、郑之虎、郭毅率领全城文臣武将出北城门迎接镇国公刘云威。

    众人回到总兵府之后，刘云威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上首主位上，郑芝龙和陆英分坐在刘云威左右，其余众人依次列坐。

    郑芝龙见众人都已坐定，本想恭维刘云威一番，顺便诉述一下兄弟之间的思念之苦。

    却不曾想，刘云威首先开口大声说道：“诸位！如今南方各省之事已经完毕，按理说本公应该回京向陛下复命了。可是，今天本公却来到了这里，和诸位一起相聚，是何原因？本公只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重建我大明水师！”

    郑芝龙、郑之虎等人没想到镇国公竟然如此直接，没有丝毫的婉转，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郑芝龙见状急忙表态，说道：“请镇国公放心，我广东镇绝对会全力支持重建大明水师一事。属下今日就表个态，新建大明水师，我广东镇出钱、出粮、出人，只要镇国公一声令下，属下就是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

    刘云威闻言十分高兴，打趣的说道：“看来义弟十分有钱啊，不错！哈哈”

    但是，紧接着刘云威便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此番本公新建大明水师不会动用广东镇一文钱、一粒米，兵将却是要整编进水师一部分，而且还要是精兵强将，就看我们的总兵大人舍不舍得了！”

    郑芝龙一时想不明白刘云威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刘云威见状十分满意，便继续说道：“本公决定，从广东镇六万官兵中分出四万兵马划入大明水师之中，此外广东镇每年的跑海收益要上交朝廷七成，自留三成！义弟，你可答应？”

    听到这里，郑芝龙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己的这个结义大哥来到广州城，是来解决南方最后一个隐患的，那就是手握重兵、钱粮丰盈的自己！

    虽然明白了，但是郑芝龙却是没有一丁点的选择余地，只能唯镇国公刘云威马首是瞻！

    “属下谨遵镇国公之令！从明日起，我广东镇全体将士将接受镇国公的整编！”

    一旁的郑之虎也赶紧率领一班广东镇的将领起身说道：“谨遵镇国公之令！”

    “好！”

    刘云威大吼一声，对着郑芝龙继续说道：“明日一早本公就率军北上返回京师了，临走之前，本公将参将郭毅及其麾下的三千龙骧铁骑留下来协助你整编麾下兵马，可有意见？”

    “没有！属下将全力协助郭将军整编麾下将士！”

    “很好！”

    刘云威起身准备离开，当刘云威走到郑芝龙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拍了拍脸色不太好的郑芝龙，轻声说道：“本公会上奏朝廷，任命你为大明水师提督，水师的筹建事宜你就担起来吧！兄弟，为兄将大明的海疆托付给你了，日后为兄出征蒙古、朝鲜的时候，记得京城看看我，出征之后，为兄就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刘云威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英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已经蒙住的郑芝龙，也快步跟了上去，只留下了双眼微红的郭毅。

    这时，郑芝龙才反应了过来，朝着刘云威的背影跪了下来，双目流泪：“大哥！我一定守好大明的海疆！安心上路！”

    旁边郑之虎等将领也是一起跪了下来，齐声吼道：“请镇国公安心！大明海疆无恙！千秋万代！”

    次日清晨，刘云威和陆英率领汉威军标兵营、飞羽营七万余名将士拔营北上，朝着京城的方向开去。而在刘云威南下广州城之前，已经命令总兵黄得功为江陵总兵，率领麾下三万将士驻守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