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第一章第九节 通州镇总兵官

    皇明风云录

    第五卷卧薪尝胆

    第一章练兵安民镇通州

    第九节 通州镇总兵官

    万历四十八年（后金天命五年）三月初九，京师皇城，万历帝寝宫。

    方从哲、黄嘉善、李如华三人异常紧张的站在万历帝的病榻旁，一脸凝重的盯着地面，静静的等候着万历帝即将爆发的雷霆怒火，三人的心里十分担心这位已经病入膏肓的帝王会就此撒手西去。此时，方从哲等人的心中已经将掀起这次肃贪风暴的刘云威骂了一万多遍了，可是面对刘云威的强硬以及局势的威逼，三人只能一面将此次肃贪的经过和成果如实禀报给万历帝，一面尽量为刘云威说一些好话，避免事态再恶化下去。

    见万历帝始终躺在卧榻上闭目不言，方从哲犹豫了一番，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陛下，此次肃贪事出突然，通州守备刘云威虽然行事太过，其所为也多有违反大明律的地方，但是毕竟是事出有因啊，刘云威确实是被那些贪官污吏给逼急了。现在刘云威的手下不光有汉威军的数万将士，还有十八万等待整编的流贼俘虏以及十万流民百姓，朝廷发下的钱粮本就捉襟见肘，而那些贪官污吏竟然还要刘云威让出四成的钱粮给他们挥霍，也难怪刘云威会出此下策了。当初徐光启老先生就是被这些贪官污吏给逼走的！”

    这时，户部尚书李如华也是说道：“是啊陛下，这些贪官污吏实在是太过可恶了，刘守备虽然行事鲁莽了一些，但还算是有些脑子的，并未擅自将此事扩大化，只是将其手中名单上的贪官全都抓了起来。陛下，就算刘守备只抓了这些人，汉威军查抄出来的钱财就已经非常巨大了！按照臣等和刘守备的商议，汉威军上交朝廷的七成赃款全部折合成白银，就已经达到了四百六十余万两，相当于朝廷拨付给辽东军费一年的金额！可见这些贪官有多么的猖狂了！国朝艰难如此，而这些贪官污吏却如此的富有，天理何在！”

    听到这里，万历帝的脸颊不由抽了抽，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黄嘉善见状，便说道：“陛下，臣已经和李尚书商议过了，这笔赃款要是投放到辽东，可以修建大量的城堡、购置数量巨大的兵备、招募大量的新军，这笔赃款可以极大地缓解辽东的紧张局势，有效的遏制住建奴越发猖狂的攻势。”

    听到这里，万历帝终于有了回应，睁开了双眼看了看方从哲、黄嘉善、李如华三人，然后说道：“你们都和那刘云威接触过，你们说说看，那刘云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单子如此之大，手中又握有重兵，将来他会成为咱们大明的曹操吗？”

    三人一听顿时大吃一惊，黄嘉善急忙说道：“陛下何出此言啊，刘云威绝对是国朝的忠臣！刘云威的父祖、妻子都死于国难，他和建奴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只是一心想为朝廷编练新军，以便有朝一日能够重回辽东为国征战、为亲人报仇，他怎么会对国朝、对陛下有异心呢？他可是老将军刘挺的孙子啊，刘家一门为将者无数，族众男丁为国捐躯者多达数百人，这可是忠烈之门啊！”之后，方从哲和李如华也是为刘云威辩解了几句。

    万历帝听完之后不置可否，又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从哲、黄嘉善、李如华不知道万历帝突然说这么一番话是什么意思，都站在那里暗暗思量着。

    过了一会儿，万历帝长叹了一声，说道：“传旨：通州守备刘云威肃贪之时多有违法之处，命兵部严令训斥，并罚没一年俸禄；再传旨：撤销通州新军衙门，撤销通州守备，于通州增设军镇，命刘云威为通州镇总兵官，全权负责新军编练事务，严令其三年之内将十八万流贼俘虏全部整编进汉威军之中，并整训成军！所需钱粮由兵部和户部负责筹措。”

    说完之后，万历帝的气息有些接不上，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朕对刘云威下了重注，赌刘云威是国之干城，而不是大明的曹操！三位也要对刘云威多方提携，等到将来重新编练的汉威军成军之后，可以视情况将其部征调到辽东，用于攻伐建奴！”

    方从哲、黄嘉善、李如华三人的心中都是十分震惊，三人万万没有想到万历帝对刘云威如此的看重，并且给予了如此大的期望。

    “臣等一定不负陛下，定当全力支持新军之事。”

    之后，万历帝又问了问辽东局势的近况，当听说辽东防务在熊廷弼的整顿下，稍稍有了些起色之后，脸上露出了十分少见的笑意，说道：“熊爱卿真是朕的能臣啊。”

    万历帝又和方从哲三人聊了一会儿，便命三人跪安了。

    方从哲、黄嘉善、李如华从万历帝的寝宫出来之后，便一同朝着宫外走去，待到出了皇城之后，李如华便向二人告辞急匆匆地走了。

    “李尚书这两天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这些贪官倒台之后，户部可是发了一笔大才啊。”黄嘉善看着李如华的身影说道。

    方从哲看了看黄嘉善，意味深长的说道：“黄尚书想必也可以睡个好觉了吧，毕竟刘云威荣升总兵官，汉威军也将迎来大扩编，拥兵十几万啊！国朝多少年了，还从没有过实力如此强横的总兵官呢，何况刘云威才多大年纪？才二十多岁！这可是黄尚书手下的一大助力啊。”

    黄嘉善自然听出了方从哲的意思：方从哲是怕将来新皇登基之后，实力强悍的刘云威会支持自己入阁。

    “阁老这是什么话啊，大家都是为国朝出力、为陛下尽忠。刘云威即将成为朝廷最年轻的总兵官，不但是我兵部的面子，那也是阁老的面子，阁老也应该高兴才是啊，将来可要多多提携刘云威啊。”

    方从哲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和黄嘉善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去了。

    黄嘉善也没做停留，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兵部衙门，抓紧办理通州镇的筹建事宜去了。

    三天之后，一队锦衣卫护送着一名太监来到了通州新军大营，刘云威率领陆英、吴兴、赵开山、温破虏、李天昊、王敢当、高宏光、皇甫明几人一同在大营门口迎接。

    那名太监下马之后，便快步走到刘云威的跟前，满面笑容、和颜悦色，和刘云威客套了好一会儿，把刘云威说得都有些不自在了。陆英几人的心里也都是十分奇怪，这名太监为何对刘云威这么热情、这么亲切？双方又不认识。

    刘云威客气的止住了那名太监的喋喋不休，说道：“公公，咱们还是先进去吧，我等也好跪接圣旨啊。”

    “哈哈，是了是了。”那名太监笑着说道：“还是小将军心系公务啊，咱们这就进去宣旨。”

    中军大帐。

    刘云威等一众已经跪了下来，那名太监站在上首，大声诵读着圣旨，当众人听到圣旨中对刘云威在肃贪过程中的所作所为斥责不已的时候，心中都是有些愤慨；但是在圣旨的结尾，兵部只是做了一些口头上的训斥，并罚没了刘云威一年的俸禄，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任何惩罚了。听到这里，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朝廷只是在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罢了，毕竟汉威军擅自掀起了一行声势浩大的肃贪行动，朝廷不出面斥责一番是说不过去的。

    就在刘云威等人以为圣旨已经宣读完毕的时候，却听到那名太监又说道：“通州守备刘云威接旨！”

    刘云威等人都是十分的诧异，特别是刘云威万万没想到，陛下竟然给自己一连下了两道圣旨！

    于是众人便重新跪了下来，恭敬的听着圣旨的内容。当刘云威听到朝廷准备撤销通州新军衙门，并撤销通州守备，于通州设军镇的时候，刘云威心中的激动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

    “命刘云威为通州镇总兵官，全权负责编练新军事务，并命刘云威于三年之内，将十八万流贼俘虏全部整编进汉威军之中，所需钱粮由兵部和户部负责筹措。钦此！”

    等到那名太监将圣旨全部宣读完毕之后，刘云威已经惊呆住了：朝廷这是什么意思？原先自己以为肃贪结束之后，朝廷对自己不奖不惩就已经很好了，可是万万没想到陛下竟然直接将自己升为总兵官？

    瞬间，刘云威就感到自己的后背上仿佛压了一座千钧大山一般，压得刘云威几乎就要窒息了：陛下这是把将来反击建奴的雷霆一击完全交给自己了，如果这支大军有什么闪失，或是将来对战建奴的时候，没有发挥其应有的战力，那自己就成了国朝的罪人了！

    这时，那名太监将两道圣旨交给了刘云威，然后说道：“小将军，杂家临来的时候，陛下曾经召见过杂家，并且让杂家给小将军捎句话：当年老将军南征北战从无败绩，是国朝的擎天一柱，为国朝立下了不世之功；小将军是老将军心爱的麒麟虎子，朕希望小将军能够接替老将军的遗愿，继续捍卫国朝、捍卫华夏！朕，是将小将军当成国朝的下一根擎天柱了，小将军万万不要令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