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起纽黑文 第二百三十幕 人类的本性

    因为一场大火，便陷入了危局的杜邦公司，也在南北战争中恢复了许多。

    亨利-杜邦作为一名毕业于西点军校的高材生，虽然没有办法完全左右军队的采购，但是却能够拿到足够多的订单让杜邦活下来。

    尽管，整个美国，乃至全世界，能够生产超级炸药的厂家，只有汤姆与道格化学公司一家。

    但是，它虽然在事实上垄断了超级炸药，但是普通炸药的销量，却并没有见的少太多。

    因为，许多事情不光要从性能出发进行考虑。

    比如，那些大型的武器公司，需要思考的首要问题，就是采用什么样的原料，才能实现稳定的供货。

    如果，全面的采用汤姆与道格化学公司的超级炸药。汤姆与道格化学公司，会不会为了温彻斯特武器公司的利益，从而强行停止供应，宁肯支付违约金，都要让其它武器公司违约，从而向军方证明温彻斯特武器公司的靠谱性。

    仅仅只是基于这一点，就导致了大量可以使用超级炸药的公司，不会使用超级炸药了。

    超级炸药的性能虽强，但是武器公司的重点，还是稳定的供货。

    至于好不好用，那是普通士兵的事情。

    而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不好用的武器，他们也不是用了一件两件了。

    这些士兵也知道，无论何时何地，自己这些人才是最廉价的。

    甚至，当他们知道自己一身装备的报价的时候。

    都觉得自己因为没有交两美元的征兵捐款，就被抓来当兵实在是太便宜了。

    毕竟，就是一个可以用来抵挡子弹、盛饭盛水的头盔，报价都已经远远超过两美元了。

    对，没错，北方的军队，为了轻量化行军。普通士兵吃饭的容器，真的就是他们的头盔。

    不过，这在这个年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那些去西部探险的人，头顶的那一顶牛仔帽，也是不光能遮风挡雨，还能盛饭盛水，甚至睡觉的时候，还能当成枕头。

    北方的军绿色头盔，虽然也不是不能当枕头，不过因为它过于坚硬，枕起来并不是很舒服。

    总之，虽然北方的新兵们，已经注定了自己身为炮灰的命运。

    但是加持在这些炮灰身上的一切装备，让这些炮灰并不廉价。

    甚至，可以用昂贵来形容。

    不过，这个昂贵，虽然不是联邦政府希望的。但却也是联邦政府对于资本家们的一种妥协。

    甚至，不管站在的结果如何，现在北方的核心地区——新英格兰地区地区，已经是一片繁荣了。

    因为战争而创造的大量就业岗位，让工人们有了工作的地方。

    而工厂的加工，有带动了上下游的产业链，交通运输的运输链。

    那些年纪已经三十多岁的工人们，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繁荣，还是将近二十年前，他们还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而这些工人，最感谢的是谁？

    除了雇佣他们的老板外，他们最感谢的就是亚伯拉罕-林肯先生了。

    甚至，如果现在就开始中期选举的投票，亚伯拉罕-林肯，说不定能够拿到有史以来占比最高的选票。

    而为此，林肯政府也十分愿意让企业拿到更多的订单。

    甚至，当部队的仓库，已经有些放不下了，依旧要保证订单的数量。

    至于以前的历届政府，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原因很简单，不是她们不想做，而是他们没有能力做。

    因为他们没有钱，他们就张嘴说一说，又不会为企业家带来利润，为什么企业家要听他们的呢？

    而现在的林肯政府，在推行了绿背美元的强行实施后，无疑是非常有钱的。

    甚至，都不必担心没钱。

    因为，一旦政府没钱了，就可以用接下来一年的税收，再一次进行借贷，让美国银行印制更多的绿背美元。

    反正，这种抵押的本质，抵押的并非是什么税收，而是联邦政府的存续。

    如果，联邦政府在南北战争汇总被消灭了，现在的绿背美元都不会算数。

    如果不被消灭，政权还在维系着。那么抵押未来一年的债务与抵押未来十年的债务，又有什么样的差别呢？

    当然了，虽然有些厂家拒绝收取绿背美元。

    但是，这样不识时务的厂家和他的所有者，都在军队大兵的教育下，不是变得顺从了，就是变得离开人世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天使。

    “威廉，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上帝在创造了完世界的那一天，同时向大地上播撒了一万个物种。这些物种当中，只有最后一个会成为这个世界最顶尖的物种。你觉得这种物种会拥有什么样的特质呢？”

    道格在美国银行的办公室里，问道刚刚从洛克菲勒炼油厂里回来的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虽然年纪依旧很年轻，但是炼油厂的糟糕环境，让他整个人的皮肤看起来都很不好。

    他饱经风霜的样子，让他外表的年龄，看上去比他实际的年龄要大上不少。

    不过，就算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已经很成熟的年轻人，依旧很尊敬自己的老师——道格。

    威廉姆斯思考着道格所说的话，他在脑中幻想除了一片广阔的大地，一望无际的草原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与蓝色的天空连为一体。

    而在这广袤无垠地地面上，有着一万种各式各样的生物，为了争夺第一的位置，进行着竞争。

    这个事情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是想起来却很复杂。

    威廉姆斯尽管脑子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好用的了。

    但是推演起来这样一个复杂系统，依旧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裂了一样。

    一旁的道格，十分悠闲的泡了一壶茶，为两个人倒满。

    倒完茶水之后，他打断了威廉姆斯的思考说道，“刚才我说的只是一种设想中的状态。思考起来有些困难。那我们不如将设想变为现实。

    我们来思考一下现实当中，究竟是那种动物，最后成为了第一呢？”

    “是……我们？”威廉姆斯有些不确定地疑问道。

    “没错，就是人类。”道格确认道，“威廉姆斯，你觉得人类这种生物，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呢？

    他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

    亦或是，人类这个群体中的每一个个体，只会为了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而努力。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侵害了其他个体或者物种的利益，都是附加的属性。”

    “是这样的……老师，您的意思是？”威廉姆斯隐隐已经察觉了道格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的物种，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邪恶的。

    人类与其说拥有美好的品德。

    还不如说在生存的战争中，学习到的是狡诈的行为特性。

    而我们现在的一切行为，不过是在尊崇我们的原始本能罢了。”

    威廉姆斯脑内的草原，经过了道格的诉说，进入了一个推演的快车道。

    一万个物种，在尔虞我诈的互相侵害当中，最终胜利的是一种怪异的无毛猩猩。

    这种猩猩，让自己的足迹踏遍了世界的各个角落。但是却依旧不满足。

    他们开始发展起了科技，他们当中的某一个小群体，开始希望自己掌控其它所有的群体。

    猩猩群体的内部，也开始出现了分化。

    而像是老师与自己这种人，在整个群体当中，处于绝对的优势。

    而某种程度上，这也意味着自己与老师，极度的邪恶。

    “老师，您是想说我们生来都是有原罪的么？”威廉姆斯问道。

    “不，不是。我想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原罪。我一点都不信原罪那套说辞。我想要说的是，人类能够通过狡诈成为食物链顶端的生物。

    而我们想要站在人类这座山峰的顶端，也要不择手段。

    所以，威廉你做事情，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当然了，你也可以想象其他人都有原罪。

    而你的作用，就是让他们用生命以及一切赎罪。”

    “老师，我懂了。”威廉姆斯说这话时候的眼神，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他懂了老师和自己说这些的意义，就是让自己放弃那些所谓的仁慈，一切的精力都放在竞争上。

    他这次回来，也是因为洛克菲勒的炼油厂建设已经基本完成，已经可以批量的生产出煤油了。

    威廉姆斯在整个炼油厂建设的过程中，学到了非常多的知识。

    他对于比自己年纪稍大一些的洛克菲勒，还是非常敬佩的。

    不过，老师将他召回的那一刻，他就立刻动身返回了纽黑文。

    “你明白了就好，我现在要你从零开始，筹办一家炼油厂。”道格拍着威廉姆斯的肩膀说道，“不惜一切代价，建设一家炼油厂。现在的美国银行，与以前的美国银行不同了。以前的我们，哪怕多印了一张银行券，都要提心吊胆。生怕遇到挤兑潮，从而破产。

    但是，现在我们银行券的发行基础，不再是金属货币，而是美国联邦政府的信用。

    所以，你不必在乎建设炼油厂花多少钱。

    因为，钱就是一些纸，可以随便印。

    而且，哪怕就是花出去了，我们也能够将它们收回来。”

    “是！老师！”威廉姆斯站起来说道。

    道格笑着让他坐下继续喝茶。

    道格现在已经不在乎用什么手段赚钱了。

    因为，到了他现在的这个层次，赚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项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甚至，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他的财富都会不停地增加。

    因为，时时刻刻都有人缺钱，时时刻刻都有人需要钱。

    哪怕现在的道格，只是被动着坐着一切业务，都会有许多人主动来寻觅高利息的资金，为的就是让他自己的产业维系下去。

    拥有美国银行这个大杀器的道格-克莱登到底有多恐怖？

    从米托斯制造公司，完全放弃《大富翁》的制造，转型制造儿童玩具；从北美染料协会的解散，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新成立了泛美染料协会，协会的主席单位，已经变成了汤姆与道格化学化公司。

    而那些不管是曾经主动挑衅过道格的，还是被动挑衅过的，现在都心甘情愿地屈居汤姆与道格化学公司的身后。

    当然了，还有一些没有加入到泛美染料协会的南方种植园，以及主要业务在美国之外的染料贸易公司。

    他们未来的命运究竟如何，就不那么好说了。

    不过，针对于加入了泛美染料协会的会员公司。

    汤姆与道格化学公司，一点都不吝啬的进行了数种合成染料生产的授权，以及生产工艺的指导。

    当然了，这并不是免费的。

    这些会员公司，每制作完一桶染料，就需要向汤姆与道格公司，缴纳一笔专利费用。

    至于，不缴纳的话。

    只要你的工厂还在美国北方联邦政府的控制范围，你要你还有人在北方联邦政府的控制范围之内，你就要小心了。

    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包括美国联邦政府，现在都是在为美国银行打工。

    因为，美国联邦政府辛辛苦苦收的税款。

    最终不是还要交给美国银行，偿还本金的时候，还要缴纳利息。

    这样就不得不让染料企业们投鼠忌器了。

    而克莱登财团，也就这样成为了染料领域的领航者。

    至于其它所有克莱登财团涉及到的领域，事实上都差不了太多。

    不算是克莱登财团旗下的公司，有没有去争。

    总是有不同的公司，纷纷选择退让。

    甚至，干脆有许多企业主，寻求克莱登财团的收购。

    对于他们来说，与其提心吊胆的担心克莱登财团对于他们的吞并。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将公司卖给克莱登财团，换取现金呢？

    在这样一个因为战争而启动繁荣的年代里，赚钱的方式可不要太多。

    克莱登财团再强，他能触及所有的产业么？

    不，不能。

    与其在某一个产业里担惊受怕。

    还不如干脆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里多多赚钱。

    比如，克莱登财团还未染指的铁路运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