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11、开关

    “小凯不需要什么礼物，小凯只想留在王爷身边！”

    庄婉沁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还是让古凌凯失去了理智。

    那夹杂在大喊之中的哭声就像是一根根锋芒毕露的利箭，一根根毫不留情的刺在庄婉沁的心头。

    若是古凌凯此时还没有那么失控，他或许会看到庄婉沁那有些惨白的脸色，或许会看到庄婉沁那紧抿着的嘴唇。

    可惜，没有如果……

    他只是那样宣泄着，宣泄着庄婉沁就这样将自己抛弃的不满。

    “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这声音之大，根本就不再考虑什么会不会被别人听到的因素，就只是这样毫无理智的喊着。就好像，只有自己的声音足够大，才能让庄婉沁听进去。

    只可惜，不管古凌凯再怎么表示自己想要留下来的心情。在庄婉沁这里，都只不过是过眼烟云。

    “你去收拾收拾吧，你母妃派过来的人想必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是我母妃要我离开王爷的吗？”

    古凌凯似乎抓住了这话中的某些信息，猛地一下抓住庄婉沁的衣袖，也不顾自己脸上的那些泪水，直直地开口问道。

    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庄婉沁将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甩开，向前走了几步，离开了古凌凯伸手可及的距离。

    转过身来看着就像是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古凌凯，庄婉沁掩去自己眼中的心疼，就这样两人僵持着。

    外面的人或许已经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只是一个个的都只是站在书房外面。他们纵使有些好奇心，很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没有庄婉沁的命令，他们是绝对不会向前跃进一步的。

    庄婉沁的书房，即使平时里他们随意进出，并没有被说什么。

    但是那是平常的时候，那时候，书房是没有关门的。那个敞开的大门，就像是庄婉沁敞开的心，永远等着他们前来。

    只是，在琮城一战之后，庄婉沁的书房关上了门。

    他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看着庄婉沁一步步地远离当初的那个王爷，他们纵然心中焦急，却也不能做出什么。

    只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庄婉沁变成这样的原因。

    就像是此刻，他们听着门里面传出来的属于顾凌凯的呼声，却又没办法往前再走一步。他们其实是懦弱的，即使知道自己曾经奉为神邸的那个人已经不是曾经的那般单纯的想要保卫楠国，却依旧任由自己的念想蒙蔽自己的双眼。

    他们不相信，他们不想相信。

    他们知道康瑞离开了他们的这个阵营，他们也看到了庄婉沁的反应。

    只是，如今让王爷亲自前来将顾凌凯说服，让他离开。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进不去，他们只能等。

    而在里面僵持着的两人，谁也没有退让一步。古凌凯倔强的眼神让庄婉沁的心中早已遍体鳞伤，只可惜，古凌凯看不到。

    “你还是早日离开的好，免得让你母妃的人等太久。”

    打破了这房间中几乎凝固了的空气，庄婉沁端起桌子上随时都会准备着的茶水，准备给自己倒上一杯。

    一只手阻止了庄婉沁的动作。将她方才翻过来放正的茶盏又翻了过去，才将自己的眼神对上了那个一直都在伪装的人。

    就这样直直地看到庄婉沁的眼底深处，让庄婉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我知道了，王爷。”

    最后的那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古凌凯突然走上前来将庄婉沁抱住，双手紧紧地环着庄婉沁的身子，就好像要把这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在庄婉沁做出什么反应之前，古凌凯就已经放开了自己的双手。

    “小凯……”

    庄婉沁上前一步，却见古凌凯向后退了几步，留出了足够的空间。之后，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王爷。”

    古凌凯将头扣在地上，闷闷地说道。

    “这是小凯最后一次这么叫王爷。自此一礼过后，你我终不过是陌路之人。小凯再也不是王爷的小凯。王爷也不会再是小凯的王爷。小凯的王爷，是不会不要小凯的……”

    最后一句，古凌凯说的很轻很轻。若不是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是应该根本就听不见的。

    但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偏生就让庄婉沁听到了。

    “小凯……”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将古凌凯拉起来。却在庄婉沁碰到他之前，一个起身，又向她行了一礼后转身便离开。

    他离开走的是正门。

    那个曾经让他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正门，那个曾经他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度过这几年的生活的正门。

    新做成的工艺的气息还没有散尽，让古凌凯开门的手上有那么一些残留。

    看到外面等着的那些人，古凌凯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的他，并不是那个曾经和他们一起出谋划策，决胜千里的军师顾凌凯。而是那个曾经因为皇族纷争而暂时离开襄国，如今就要回归了的襄国皇子——古凌凯！

    那些个人看着一言不发就这样自顾自走回自己房间的顾凌凯，还以为他被庄婉沁训了，所以才会闷闷不乐。

    在看到同样面色不怎么好的庄婉沁时，几个人也没那个胆子现在就凑上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方少龙这个话匣子忍不住了，上前来说了一句：“王爷消消气，小凯还小，不懂事，您别伤了身子。”

    话音落了很长时间，却听不到庄婉沁的任何回应。只是看到那人在那里为书房的房门落锁，然后转身，朝着她的卧室的方向，准备离开。

    方少龙就这样身体有些向前倾着，也没人想起来为他接触一下尴尬。

    毕竟，他们的目光如今都聚集在庄婉沁的身上，没有半分心思分出来留给方少龙。

    “不小了。”

    似乎是一声叹息吧，隔了很长时间以后，待到这些人后来经历了更大的变动最终又聚在一起了的时候，方少龙回忆道。

    就是这一句话，就好像是一个开关，将他们周围的那些事情都打开了。

    平静的生活，终于打破了表面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