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记 第十五章 祖安的三座大山

    虽然凯瑟琳很想反驳，但是她徒劳地张了张嘴之后，终究无话可说。

    因为罗德说的，完全是事实……

    虽然罗德有意地忽略了一些其他的因素，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祖安现在这一副要完蛋的样子，皮尔特沃夫绝对是罪魁祸首之一。

    而实际上，之所以祖安这座城市没有发展，就是因为它头上的三座大山——皮尔特沃夫、炼金男爵和外国势力。

    皮尔特沃夫攫取了祖安的大量剩余价值，通过封锁的方式，逼迫祖安不得不为自己打工——祖安人不去拿微薄的薪水，就只能饿死或者成为打手。

    炼金男爵是祖安最开始的领导人员之一，他们在皮尔特沃夫封锁祖安的过程中为虎作伥，为了个人利益将祖安的平民全部出卖成为了寡头，他们拥有祖安大量晶矿和炼金工厂的所有权，而且组建了劳务派遣公司，将祖安平民们本来就微薄的薪水再雁过拔毛一次。

    至于国外势力，他们则是不希望看见祖安的崛起，而且因为需要一个黑色的城市作为情报的交通地，所以也乐见其成地在皮尔特沃夫封锁祖安的时候煽风点火，并且支持一切形式的禁运。

    三管齐下的情况下，祖安的平民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祖安和皮尔特沃夫都是商业城市，这里是不产粮食的，一旦祖安人想要反抗，那随之而来的就是最严格的粮食禁运——整个祖安都没有吃的，这还怎么反抗？

    看到凯瑟琳心神失守，罗德步步紧逼！

    “祖安人做着最辛苦的工作，但是却那些最微薄的报酬，常年暴露在高污染的环境下，但是往往甚至不能养家糊口——而你们皮尔特沃夫人，生而拥有大量的福利，可以受到教育、可以有基础保障、可以有免费医疗和海克斯，但是提供这一切基础资源的祖安孩子，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福利可以享受！”

    “祖安人懒惰吗？不是！”

    “在皮尔特沃夫的码头，是祖安人在挥汗如雨！在地下的晶矿，是祖安人在和采矿魔像比拼效率！”

    “祖安人贪婪吗？不是！”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祖安人的希望都仅仅是活下去，他们不奢求华服美食，只想安全活下去！”

    “祖安人邪恶吗？不是！”

    “祖安的犯罪率固然居高不下，但是去掉了那些效命于炼金男爵手下的走狗，祖安人的犯罪率远远比不上经济犯罪率节节攀升的皮尔特沃夫！”

    “那么，为什么祖安人的生活贫穷而痛苦？”

    “那是因为，你们皮城佬经常丢到下水道里面的那些免费早餐，往往是祖安辛苦工作的某一位父亲的血汗的八成——而在那些贪婪的、和皮城佬沆瀣一气的炼金男爵的干预下，那位父亲很可能都没有拿到自己那一份仅剩下两成的薪水！”

    “这位父亲干了一枚金海克斯的活，却最后仅仅得到了两枚银海克斯，而剩下的那部分，就是你们皮城佬的福利！”

    罗德的话掷地有声，这是他在紫罗兰之梦这么久以来收集到的情报，没有人可以反驳——因为，这都是事实。

    金克丝依旧看起来没心没肺、吉格斯则是一头雾水，但是艾克却已经热泪盈眶了。

    罗德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艾克的心里！

    祖安迷童的成立，就是艾克对这三座大山的反抗，可是仅仅依靠艾克一个人，他能够做到的也仅仅是让炼金男爵的行为不那么过分，仅此而已！

    时间刺客拼了命，通过时间的倒流经历一次次的失败，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让那些脑满肠肥的炼金男爵的手指缝，留下来的残羹冷炙再多一点点！

    为什么艾克会那么鄙视蔚？

    因为在这么多年里，有无数来自祖安的天才离开了这座城市，成为了光鲜的皮城佬，他们将自己与过去割裂，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忘记了还在生死的边缘挣扎的祖安人。

    年复一年，留下了的人只有艾克。

    一号房间里，所有人都变得沉默了。

    不可否认的是，凯瑟琳是一个好人——她恪守法律，维护秩序，在秩序的框架里伸张正义。

    但是身为皮尔特沃夫人，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开始吮吸祖安的血液，这种事情无关个人，这是凯瑟琳所在阶级的原罪。

    “凯瑟琳，我希望你回到皮尔特沃夫之后，能够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告诉他们，祖安并非生来就是奴隶，我们也没有必要一定为皮城佬流血流汗，祖安是我们自己的祖安，祖安人和皮尔特沃夫人一样，我们生而平等！”

    “祖安反对一切形式的剥削和压迫，难道皮城佬、炼金男爵就生来高人一等么？”

    “并不是，你们不比祖安高贵，你们仅仅是更加幸运。”

    “但是，这种幸运不是永久的——总有一天，祖安将会觉醒，而我，会亲自吹响祖安冲锋的号角!”

    你没有看错——罗德正在试图为祖安带来某种可怕的红色思想——与皮尔特沃夫的秩序、与比尔吉沃特的自由、与诺克萨斯的铁血、与德玛西亚的正义、与艾欧尼亚的均衡完全不同的思想！

    这种思想，叫做平等。

    在祖安这种利益交织的地方，罗德人单势孤——虽然作为一个法爷，罗德的战斗力在凡人之中处于绝对的顶端，但是罗德还不能做到一己之力扫平祖安。

    面对着巨大的炼金傀儡、丧心病狂的炼金毒气、炼金改造的生化刺客以及可能到来的赏金猎人甚至外国的干涉，罗德也有心无力。

    这种情况下，罗德选择了最疯狂的办法。

    来一次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吧！

    这一次，我站在祖安平民这一边！

    ……………………

    严格意义上说，罗德是祖安革命的投机者，他的终极利益并不是为祖安受苦的平民谋福祉，而是为了将来自己能够得到祖安的税收……

    但是至少在现在，他站在的祖安平民的一边。

    罗德的一番话语让凯瑟琳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罗德说到的这些东西，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的意义，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在罗德的叙述下，凯瑟琳甚至产生了悔意——她下意识地开始同情祖安人。

    那些年纪不到十岁的祖安扒手在被抓住后，会在拘留室将在凯瑟琳看来宛如猪食一样的监狱餐吃的津津有味。

    那时候凯瑟琳只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根据皮尔特沃夫的法律，这些小家伙并不能进监狱、也不能强制教育，只能释放。

    凯瑟琳以前以为那是保护——但是现在，她意识到那可能是皮尔特沃夫不愿意负担食物的支出。

    当凯瑟琳听到了罗德的一席话后，她对皮尔特沃夫感到了一种厌恶……

    虽然罗德运用了一些魅惑法术的小技巧，但是凯瑟琳产生这种情绪的主要原因，还是她本身的那种正义感。

    这一刻，凯瑟琳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