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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薰衣草别墅的奇迹 第八百五十章十个住客第十八幕

文/小韵和小云
恽夜遥推理 本章字数:16731 恽夜遥推理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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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小姐,我要的是从你上楼,他见到吴兴涵,再回到楼下的详细经过。请你务必把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包括这段时间里,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恽夜遥补充说。

    又是一阵亢长的沉默,安凌香抬起头来准备开口,但她表现出来的样子依然带着犹豫,莫海右在此时插了一句:“安小姐,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实话,这不仅关系到你自己,也关系到你所爱的人是否是清白的。”

    “我明白……我相信小责不会杀人。”安凌香自我宽慰似的说道,她的目光依然不断眷顾着地上坐着的人,好似这个人下一秒就会被确定为杀人凶手一样。犹豫和不安持续折磨着21岁女人的心,让她越来越悲伤。

    “我也不知道我们那天为什么会争吵?从早上开始,小责就破天荒地不断在抱怨我遗忘的事情。平时在这个家里,除了日常生活习惯之外,很多事情我都不管,不会去在意,遗忘是常有的事。小责平时从来不说的。”

    恽夜遥问:“傅先生是一整天一直在抱怨,还是只是你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抱怨?”

    “他在其他人面前从来不说这些事情的,他很在意我的面子。”安凌香回答:“前天早上,我们的第一次争吵也是在东屋房间里面发生的,没有一个人看到。”

    谢云蒙说:“可我觉得傅先生与我说起你的时候,一点顾忌都没有。前天晚上,也就是你们第二次争吵之后,我和傅先生就谈论过你,他说你会因为生气故意搞恶作剧,把家里的一些东西破坏之后,扔进薰衣草花田。而且我听得出来,他的口气中,你们两个以前经常争吵,”

    “大多数都是你在无理取闹。傅先生的这些话只给我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并不爱你。请原谅我这么说,安小姐,连他对你基本的尊重我都没有听出来。”

    谢云蒙的话音还未落下,安凌香就哭出了声,她大声对刑警先生说:“这不可能,小责从来都是尽力维护我的,自从爸爸妈妈离开之后,就一直是小责在照顾我,他就像是我的……”

    “说完傅先生的行动,我们再来看看女仆,傅先生故意在楼梯间里和安小姐吵架,应该就是为了掩盖女仆的脚步声,他们吵架的时间足够让女仆偷偷溜到楼梯间门口藏好,所以,傅先生只需要走到楼梯间门口,余下的脚步声就可以由女仆来代替,很容易就能欺骗过安小姐的耳朵。”

    “傅先生和女仆一直在西屋里面等待着安小姐到来,他料定,安小姐一定会心软,并主动过来找他。因为他很清楚安小姐爱他有多深,傅先生实际上已经成为了薰衣草别墅真正的管理者,而且正是他的事事包办,让安小姐越来越依赖他。”

    “所以自然而然,他们之间的主导与附庸关系已经颠倒过来了,安小姐不敢忽略他的感受。就算是小孩子,也会在意识到受人摆布的时候学会让步,更何况安小姐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不过是脾气任性,不善于管理自己的生活而已。”

    “这与一个人从小的教育方式,还有生活环境有很大关系,我想问一句,安小姐,你从小到大有没有离开过这栋薰衣草别墅?或者说,你小时候经历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有没有离开过这座大山?”

    “从来没有过,”安凌香的回答充满了落寞,让人心疼,她说:“薰衣草别墅是我爷爷偷偷建造的,小责说这就是一栋违章建筑,如果被人发现的话,国家随时随地都可以派人过来把它拆除,为了能够保住自己唯一的财产,我根本不敢踏出大山一步。”

    “爷爷原本是住在山脚下的农户,我的父母不知道干了什么?攒了很多钱交给爷爷,并告诉爷爷这些钱一定要藏起来,任何人问起都不可以说。”

    “爷爷把钱装在麻袋里,埋进这后山的土地下面,就在薰衣草别墅的地基下。后来,爷爷告诉我说爸爸妈妈去了城里,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虽然爷爷一再保证他们两个人没事,是因为要赚钱供养我们,所以才没有办法见面。但我一直很不安,我觉得爸爸妈妈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罗意凡不就差点成了机关的受害者吗?事实上,白芸遭到背叛之后,她并没有想要再星海形体先生,而是想要掀开房屋周围的那一圈薰衣草花,让刑警看到下面隐藏着的秘密。那个时候,底下的沉重版还是完整的。

    可是,谢云蒙冲动的行为让他忽略了白芸真正的动机。当房子开始倾斜下沉的时候,承重板自然而然就被压垮了,罗意凡在此时跃出东屋楼梯间窗口,说难听点,可以算是一种找死的行为了。不过幸亏他反应快,拉住了房屋的地基,才没有一命呜呼。

    白芸进入动物的时候,罗意凡已经带着秘密通道里逮住的吴兴涵从二楼回到西屋,时间相差仅仅只有十几分钟。此时的米小东还没有收到谢云蒙的委托,去找吴伟云问清最后的真相。

    白芸有没有遇到米小东?谢云蒙又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经进入了通道里面呢?这些问题,都让我们留给侦探和刑警的推理去说明吧。

    从安凌香的口中,恽夜遥证实了自己对傅责所做的猜测,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发生的第一天,傅责确实扮演过吴兴涵。那么,他究竟是吴兴涵的帮凶?还是根本就不存在吴兴涵这个人,一切都是傅责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剧’呢?

    听完安凌香的故事之后,恽夜遥问谢云蒙;“小蒙,当时傅先生房间里的状况,请你详细描述一下吧。”

    “房间窗台上和卫生间地板上都有一模一样的脚印,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留下的,窗台下面的墙壁上有很多手指印,手指印非常完整,但却没有手掌的痕迹,一看就是故意按压上去的。卫生间里的脚印杂乱,但浴缸、洗手池周边却没有发现手印。整个房间里,家具上面都多多少少有着摸过的痕迹。”

    “床铺凌乱,洗手池上面的龙头开着,但水流很小,我勘察傅先生房间的时候,距离他假扮吴兴涵已经有一天的时间了,可是水流依然没有溢出洗手池,说明嫌疑人在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刻意控制好的流量,会采取这种做法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傅先生自己。”

    “以上我说的是第一次被伪装出来的现场,每一个痕迹,我认为都很容易被抹去。比如厨房地砖上的泥脚印,家具上的手印等等,只要用抹布或者拖把擦一下就行,傅先生房间里的清洁工具一应俱全,但嫌疑人却没有使用,说明他根本不准备抹去这些痕迹。”

    思考告一段落之后,恽夜遥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没有一个人着急,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着听他的推理,莫海右和罗意凡都有各自的分析判断,谢云蒙这一次也是做足了功课。

    恽夜遥说:“小蒙的判断非常正确,确实有一个人想要嫁祸给傅先生,而且我认为,这个人想尽一切办法希望坐实傅先生的罪名,好让自己得以逃脱。安小姐、文女士和苍鹿鹿小姐都不可能是这个栽赃者,原因大家心里应该很清楚。”

    “首先,我要从一开始我们在饭店里遇到刘运兆说起,刘运兆不可能知道我们当天要去哪家饭店吃饭,因为他身边根本就没有熟悉我们的人,那么他和我们在饭店里相遇,临时提出邀请是偶然发生的吗?”

    “也不是,所以说这件事只有唯一的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跟踪了我们,在我、小蒙和小左三个人之中,我是最容易被跟踪的,也是最空闲的一个人。大多数时候,小蒙和小左身边都有其他刑警,所以我想,这个被跟踪者很可能就是我。”

    “至于跟踪者是不是刘运兆本人?还是他的某个帮手,这就无从猜测了,因为现在根本无法再找到目击者。不过,小左,”恽夜遥转向莫海右问道:“当时我们在和刘运兆攀谈的时候,你因为厌恶他一直脸朝着窗外,嗯,你回忆一下,当时有看到什么吗?”

    “比如说,某个停留在不远处的可疑人物,或者一些奇怪的事情等等。”

    听完恽夜遥的问题,莫海右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当时倒真没有注意这些东西,只是一味觉得刘运兆那副油腻腻的样子很讨厌,不想和他多说话而已。

    在脑海中大致搜索了一遍,莫海右对恽夜遥说:“没有,当时街上的人都很正常,并没有人刻意停留朝饭店方向张望,而且我们去吃饭的时候,那条街上显得很空闲,来往经过的人并不多……我记得在街对面有一条小巷,小巷的两边是服装店,然后……等等,你让我想想!”

    莫海右突然之间停下了话头,他眉心蹙起,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法医先生抬起头来说:“我记得转弯口服装店的橱窗玻璃上,好像映照出了一辆摩托车的影子,具体样子看不太清楚,摩托车旁边……也没有站着人。不过,罗先生,你还记得公寓里女孩的口供吗?”

    “我是想要揭穿某个人的罪行,才会一直以帮凶的身份和刘运兆一起密谋,那辆破旧的摩托车,也是希望能够引起调查者的注意才买的。”

    许青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过去发生在薰衣草田里的车祸真相究竟是什么?恽夜遥对于这件事,疑惑不比任何一个人少。所以他认真倾听着许青所说的每一句话。

    “一切要从我到这座城市里打工说起,我的原名叫许景洪,高中毕业之后,就独自一人背上包到城市里来了,刚到这里的那几年,我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自己又没有多大的本事,所以经常挨饿。后来,好不容易凑了点钱,买了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在城市里到处游走,接些刷墙砌砖的散活糊口。”

    “那个时候我对未来根本不抱什么希望,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能够养活老家的父母就心满意足了。我经常游走的那一片区域附近有一小块薰衣草花田,长得非常茂盛,就在四岔路口中央。我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喜欢盯着薰衣草花田看。”

    “渐渐的我发现,花田里经常会坐着一个少女,她会在那里看书,也有的时候会画画。于是我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少女,我还发现,他偶尔会在花田里手舞足蹈,不知道做些什么?”

    “于是有一次,我鼓足勇气上前问她:你在做什么呢?本来以为会遭到白眼或者呵斥,没想到少女对我微微一笑,温和的说:我在练习表演啊!之后我才知道,她正在就读一所演艺学校,在花田里练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就是学校布置的作业。”

    “我非常非常羡慕她,能够读这种学校的人,都出生在富贵人家。为了能够接近她,我给自己买了一身体面一点的衣服,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那身几百块钱的衣服,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当时,买了衣服之后,我差一点连饭都吃不上。”许青说到这里,眼眶里的泪水慢慢落下来。他在叹息自己的命运,也在为过去的人悲伤。

    “我寻找一切机会和少女说话,渐渐的,我们开始熟悉起来,我也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吴青青。她告诉我说,她的父母都当过演员,尤其是父亲,年轻的时候非常有名。我想大概你们也猜到了,吴青青的父亲就是吴伟云。”

    “为此,我不惜欠下高利贷,找私家侦探帮忙,终于打听到,吴先生已经和文姐离婚,而且他们家早已离开了这座城市,但他的儿子吴兴涵却好像还在这里。而且,私家侦探还打听到,吴兴涵住在一间条件并不怎么好的公寓里面,和一个叫做刘运兆的人合租。”

    “这证明,这个吴兴涵也已经家道中落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和别人一起去合租公寓呢。”

    “我找到那栋公寓,一边监视吴兴涵,一边打工赚钱,后来我还清了一部分高利贷,还用手边多下来的钱买了一枚戒指寄回老家,我告诉父母:那是我准备给青青的结婚戒指,希望他们能够帮我保管好,等我带着青青回家,一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是,这样的承诺几乎像是一句空话,我连青青在哪里都无从知晓。”

    “我也想过要去找吴伟云,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但是看到葬礼上的吴伟云那伤心绝望的样子,我就没有勇气去找他了。但我不明白的是,那个死者我都能认出来不是青青,为什么吴伟云认不出来呢?就算外貌相似、血型相同,也不至于连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吧?”

    “这也是我目前为止唯一搞不懂的问题。我聘请了私家侦探之后,等于是同时认识了吴兴涵和刘运兆两个人,但是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把刘运兆算进计划之中,因为他在我心目中只是一个合租者,与车祸和过去的事情没有一丁点关系。”

    “我真正开始怀疑刘运兆是在L山附近徘徊的那段日子,为了还清债务,维持继续寻找青青需要的生活费,我几乎什么样的活都干,山附近集中了好几个大型垃圾回收站,所以我定期就会去那里一次。”

    “就是在刘运兆死亡的仓库附近,我看到了他,还有他的妹妹刘韵。刘运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围绕在垃圾场周围,很久都没有离开。他奇怪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还有一点,就是他当天的穿着打扮。”

    “让我联想起了发生车祸时坐在汽车里面的男人,他们虽然一个瘦削,一个肥胖,但仔细看的话,轮廓还是能看出几分相似的。尤其是当天,刘运兆戴着一顶宽檐帽,下巴上还有向下拉的口罩,这种打扮,简直和我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就这样,我一步一步全盘控制了刘运兆和刘韵两个人。吴兴涵根本就不可能希望你们注意到薰衣草别墅,他只是想要借你们的名头,把在座的这些人吸引到别墅里来而已。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千方百计的将恽先生你们三个也吸引到薰衣草别墅,破坏他的计划。”

    “我跟了恽先生好几天,才终于逮住了三个人在一起的机会,于是我赶紧通知刘运兆到饭店里去找你们,这家伙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他居然刚刚跟你们攀谈完,就迫不及待回到小巷子里面来找我,把我吓了一跳,幸好当时你们都没有朝我这边看。”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被发现也没有什么,本来就是想要让你们产生怀疑的。我当时唯一的担心是,刘运兆这个肥胖丑陋的家伙会引起你们的厌烦,让你们不愿意去薰衣草别墅参加聚会。

    “果然,我的担心还真不是无的放矢,刘运兆回来告诉我说,法医先生和刑警先生都好像不太情愿去薰衣草别墅,只有演员先生稍微表现出了一点好奇心,不过也没有最终确定下来。”

    “没办法,我只能让刘运兆回去等电话,几天之后,刘运兆告诉我说,恽先生你打电话给他了,表示愿意去薰衣草别墅,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就紧锣密鼓开始安排刘运兆在仓库里表演的那场戏。”

    “刘运兆死亡当天,我确确实实跟着他到达仓库,就藏在垃圾堆的后面,装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清洁工人。靠着那些废弃塑料板的遮挡,我潜伏在离窗户很近的地方。仓库后面的那道小门,也是我偷偷用画板改造的,目的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方便自己离开。”

    “就像我说的一样,我根本就没有料到吴兴涵那么快就掌握了我和刘运兆之间的秘密,所以还想着刘运兆可以活到进入薰衣草别墅之后,我到达的时间要比你们早的多,所以有人将快递送进仓库的时候,我也看到了。”

    “可是我依然没有怀疑任何事,只觉得那么大一个箱子,应该是装着画板一类的东西。”

    “那你看到有女人进入过仓库吗?比如说打扮得和文女士一模一样的女人?”恽夜遥问。

    “完全没有,我到达的时间是早晨十点多钟,当时刘运兆在仓库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可以从仓库的窗口看到他。”许青说:“我目睹你们到达,然后看着你们接完电话开始分析判断发生的情况。”

    “他不仅在通道出入口的盖板上面铺上了厚厚的泥土,而且盖板下面到第一个拐弯口的一小段通道,也被他用泥土填埋紧实了,这样挖掘的人如果马虎点,打开盖板看到下面有泥土填埋,就会被凶手的伎俩给蒙骗过去,认为通道根本就没有被再次启用。”

    “我将两层泥土全部挖开之后,才看到下面的通道,因为当时我根本不能确定凶手还在不在薰衣草别墅,所以为了防止凶手在我之后使用通道,发现通道被人挖开而逃跑。我按原样将泥土一点点填埋了上去,尽可能做到和原来一模一样,然后我沿着通道一直往深处走去。”

    “走的越远,我就发现越不对劲,通道给我的感觉好像有些歪斜了,虽然周围景物还和原来一模一样,但是总觉得方向有些不对,当我看到那个被植物覆盖的出入口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那些人并没有把原来的通道直接挖到底,而是只挖了一半就改变了方向,让通道在山体内部继续延伸。”

    “他们将原来的出口完全封死,然后在原来通道的墙壁上一点一点挖出一个倾斜的弧度来,使通道逐渐延伸向他们指定的位置,这样做有一定的难度,需要仔细丈量计算,稍微有一点点偏差都不行。”

    “这样的工程,没有专业人士的指导,个人或者附近村庄里的农民很难完成,所以我认为企业负责开凿的可能性很大,这让我进一步确定,自己也许真的找对了方向。”

    “通道分为两部分,前面一部分的弯曲弧度比较小,如果稍不注意的话,就会误认为还是同原来一样直接通到悬崖外面。通道中间那个被植物覆盖的出入口也是个障眼法,他们故意弄得跟原来悬崖那边的出入口一模一样,还在植物之间挂上了伪装的毒蛇,以阻止误入者的脚步,其实这一切都是假像。”

    “只要直接穿过出入口,就可以看到后面半部分的通道,那才是真正通往薰衣草别墅的路。那一部分弯曲的弧度非常大,逐渐向地下倾斜,直接通到薰衣草别墅东屋的地基附近。”

    “一路上我都非常小心谨慎,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地方。幸运的是,一直到达目的地,我都没有和任何人遭遇。在通道尽头,岩石壁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发现出口在头顶之上,而且很高,以我的身高,要跳跃起来才能勉强够得到。”

    “那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吴兴涵长大后真正的样子,你当年卷走了吴兴涵父亲所有的财产,导致他们父子生活落魄,而且出国十年杳无音讯,吴兴涵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原谅你呢?文女士你难道没有考虑过这一层吗?”

    “我有考虑过,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我一心一意想要得到所有人的原谅,所以,认为小涵只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不愿意再被过去的事情束缚而已。”

    “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吴兴涵的父亲应该很早以前就被傅责杀死了,其中的原因和过程,我想警方很快就能调查出来。傅责为了现在的杀人计划,将吴兴涵囚禁起来等待时机。自己则靠着企业的分红,偷偷过上了富庶的生活。”

    “为了实现替换身份,我想还有一点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血型问题,如果傅责和吴兴涵两个人的血型相同,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亲属关系呢?文女士,你出国之后,吴兴涵的父亲有没有再婚过?”

    “我不知道!出国之前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他,所以我也一直不敢打听了解。”文渊闭上眼睛,低下头去,不敢看其他人的脸。所有的这一切问题和答案,都让她觉得自己的罪孽深重,根本不配得到原谅。

    罗意凡继续说:“当时我并不可能了解到这些,所以心里的疑问越多,就越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还有我们对凶手的判断也发生了偏差,可以说是错了一半,对了一半。我认为凶手有可能还在薰衣草别墅里面,但实际上他在迷晕谢警官之后,就已经离开了别墅。所以说,那个时候不论我们找到多少线索,都是没有办法困住他。”

    “但对的一半是,凶手还有后招,所以必然会回到薰衣草别墅里,也正是因为他回来了,我才有机会威胁他说出真相。”

    “我回到东屋二楼,仔细检查尸体,发现尸体腰部的皮肉切面非常平整,但脊椎骨却没有完全切断。也就是说,上半身和下半身的骨头还是连接在一起的。凶手切割的时候选择了最柔软的腰部,将脊椎骨周围的皮肉全部切断,然后再将骨头砸裂。远远看去,似乎是尸体被拦腰切断了一样。但是近看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这应该也是凶手节约杀人时间的一种方法。”

    “事实上,小责的袭击只是打晕了我,并没有让我受多重的伤。当时我假装很痛苦的样子,把自己埋进文姐怀里,然后利用她身体的遮挡,将迷药洒在了沙发坐垫上。”

    “你的迷药是从哪里来的?”谢云蒙问道。

    “是从小责房间里偷偷拿的,我知道他一直在房间里藏有迷药,但不知道他是派什么用场的?怀疑他是吴兴涵的帮手之后,我就偷偷找机会从小责房里把迷药偷出来了。”

    谢云蒙回忆其当时的情景说:“文女士只感觉你把什么东西撒在了沙发坐垫上,不可能一下子就猜到那是迷药,当时,白小姐还在许先生怀里,你在文女士身边,而靠沙发最近的人就是苍鹿鹿小姐,怪不得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苏醒。大概是因为她第一个晕过去,才让文女士确认是你撒了迷药,把你认定为凶手帮凶的吧。”

    “我,我想有可能是这样吧。”安凌香回答。

    谢云蒙继续说:“除了苍鹿鹿小姐之外,其他人受迷药的影响应该都不深,尤其是文女士。但在迷迷糊糊之间,她不确定你是否在其他布料上也撒上了迷药?所以才会把所有的布料都搬到窗口去焚烧,希望迷药全部挥发掉。”

    安凌香说:“等大家都倒在地上,我也跟着趴在地上假装昏迷。我手里还捏着最后剩下的一点迷药,想要在谢警官回来之后再使用。我的想法很简单,到大家全部都昏迷之后,我就会在屋子里抹去所有有可能指认小责与吴兴涵有关系的证据,如果当时让我碰到吴兴涵的话,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留下他的,就算是付出生命,我也不能让小责白死。”

    “……你真的那么爱我?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家政夫吗?”当安凌香说出愿意为傅责而死的时候,地上一直低头不语的杀人凶手终于开口了,他抬起头来,露出那张安凌香心心念念的面庞,问道。

    安凌香含着眼泪对他说:“我知道,一直以来因为我的脾气秉性,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但我只想说一句,不管生活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对你的爱是真的,直到现在,知道你所有的罪行之后,我依然还是爱你的。”

    “就在东屋里唤醒你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无意之中看到了你的鞋底,上面还有一些碎肉什么的?在你迷迷糊糊时,我帮你擦掉了身上的一些鲜血,还顺手把你鞋底上的那些碎肉给刮掉了,你那一脚还踩得真是狠啊,应该是刚刚破壳而出的小蛇,如果是大蛇的话,你不可能那么幸运。”

    莫海右说:“在邕粟的尸体上,也有蛇类的齿痕,就在他的伤口附近,虽然他不是被毒死的,但由此可以确定,薰衣草花田里确实有蛇,而且,邕粟的尸体也确实一直被放置在薰衣草花田中央,要不然蛇也不会循着鲜血的味道找到他,并且在他身上咬出伤口来的。”

    “安小姐没有想到,谢警官居然会在那个时候昏迷?而且,真正的帮凶白芸此刻也爬出了户外,准备逃跑。安小姐抓住机会,跑回了西屋的二楼,她没有进入那间仓库,也没有进入傅责房间里面,而是跑进了正对着死亡现场的那间房间里。”

    “安小姐,你为什么会跑去那间房间里面呢?”罗意凡问道。

    “那间房间原本是许先生的房间,但我知道,许先生一般会和芸姐住在一起,昨天晚上,谢警官和小责在仓库里做薰衣草花束的时候,不是没有看到吴兴涵吗?当时我就猜测,吴兴涵可能跑到许先生房间里藏起来了,所以,我才会选择去许先生的房间检查,我不指望能够抓到凶手,我只想要找找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痕迹,以证明自己的猜测。”安凌香回答说。

    “这就对了,怪不得我在窗口看见你一直低头朝着地面,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你那时候是在找脚印吧?”罗意凡问。

    “是的,我能想到的唯一线索就是凶手留下的指纹和脚印,但我一无所获,所以只能再次离开房间,想回到楼下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做过,反正文姐也真的昏迷了,她不可能看到我那时候的行动。”

    “但你的行动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房子即将倒塌,谢警官却没有及时逃出,而且你在房间里鬼鬼祟祟的行动,我又根本看不清你的面目,我当时在想,你如果是真凶的话,就应该从窗口爬出来,因为楼下有谢警官守着,你下楼等于是自投罗网。”

    “玲玲,等这次的案件解决之后,你和青青一起回家吧,还有我们的女婿景洪,我会把他的父母接到城市里来一起住,反正老宅的空屋子多,我一个人住着也嫌太寂寞,人多了更好。我早已经原谅你们了,景洪是个好孩子,我也希望你能够接受他,他会给青青一辈子的幸福。”

    “至于家里的开销,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景洪可以慢慢找工作,不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演几年戏,还有玲玲你也可以继续上舞台的。我想,你现在最应该的就是把青青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景洪,让他们两个人相认,也算是不枉景洪爱了青青那么多年。”

    “玲玲,从你再次回来带走青青之后,我就放下了对你的仇恨,因为我知道你心里依然爱着我们的女儿,这就够了。一直不肯认你,也是因为害怕刑警会把你抓起来,当年薰衣草花田里的那个小姑娘,你真的不该拿她来冒充青青,虽然她的伤不是你直接造成的,但你见死不救,却是导致她死亡的根本原因。”

    “我既不想你坐牢,也不想青青因为你犯下的罪孽受到牵连,所以我才会缄口不语,我们的女儿,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了,这一切,我不得不说,都是我们当年的贪婪和自私造成的。所以,从今以后,我们两个一定要倾尽全力,一起来弥补对孩子们的伤害。”

    “唉!景洪真是太可怜了,我都无法想象,他为了找到青青吃了多少苦?却没有想到,最爱的人一直在自己身边,我多少次想让你对景洪说出真相,却都没有机会开口。但是在这里,我还是要自私的对景洪说一句,希望你能够原谅青青的母亲,无论如何,她都是给予青青生命的人,请你一定要原谅她!”

    “这么多年以来,我始终把青青的骨灰盒放在家里,虽然骨灰盒里是空的,但我把当年我买给玲玲的项链系在了上面,我希望回来的时候,玲玲可以看到这一切,可以因此忏悔,找回年轻时的那份善良。真的,玲玲十几岁的时候真的非常善良,要不是她的无私真诚,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最终,我选择了用特殊的方式带走青青,让自己错上加错,也让青青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痛苦,我的女儿,我真希望当年毁掉的是我的脸,而不是青青的。可是,无论我再怎么后悔,都挽回不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就像伟云说的那样,我们唯有用最后的人生来好好爱孩子们,尽可能做出自己微薄的弥补,希望孩子们能够幸福快乐,忘记一切伤痛。”

    “景洪,你愿意再爱一次青青吗?”文渊看着许景洪(许青),眼神中流露出乞求。

    许青没有答话,微笑着将苍鹿鹿搂进自己怀里,然后对文渊说:“妈妈,虽然我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青青的丈夫,没有资格这样叫你,但是我依然想提前叫你一声妈妈,请你放心吧,无论青青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她。过去的一切已经随风飘散了,我们的人生即将重新开始。而您和父亲也一样。”

    “谢谢!谢谢你!景洪,谢谢你!”文渊紧紧抓着许景洪的胳膊,没有更多的话语,只能用谢谢两个字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他们之间的真情互动,感染着在场每一个人,恽夜遥的眼中也泛上了泪光,他把声音压抑在喉咙口:“轻声呢喃着,有一个孩子真好啊,一个属于自己的,血肉相连的孩子……那就是消融一切恩怨的纽带。”

    他自以为这句话只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没有任何人听到,但是,他的情绪和言语又怎能瞒过身边的两位男士?莫海右和谢云蒙同时看向自己心爱的人。一个人眼中充满了落寞,还有那无法拥有的忧伤;而另一个眼神中则充斥着浓浓的爱意,还有包容。

    落寞忧伤的男人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他故意给另一个人让开位置,他知道,除了避让,自己现在做不了更多的事情。所以他不想看,也不想听。窗外已经没有大片美丽的深紫色花朵了,只有那丑陋黑暗的泥土,和一个个刑警忙碌的身影,男人拼命稳定自己的情绪,不让它们流露在表面上。

    充斥着爱意的男人靠近正在感慨的爱人身边,他的手轻轻覆盖在爱人手背上,并没有说话,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可是,被爱着的人也没有忘记生命中的另一个自己,悄悄移向窗口的目光里,浪漫的颜色蒙上了一层阴影,轻叹也随之溢出唇齿。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击打在水面之上,泛起点点涟漪,万籁寂静之中,只能听见雨点划破长空带来的沙沙声。一袭火红色的倒影划破水面,上下沉浮。

    在红色之下的水潭深处,乌黑的阴影慢慢向上浮起,逐渐相融。但细细看去,却有渭泾分明。火红色如同一叶扁州一样漂浮在水面之上,在暗色天幕的掩映之下,它那圆圆的轮廓就像一朵倾斜向上的巨大花朵,美丽妖娆,却又让人感到畏惧。

    这是一把红色雨伞,宽大的伞面由上好绢帛制成,纤细的骨架在暗夜中几乎完全隐没入那如鲜血一般的颜色之中,细长的灰色竹制伞柄指向天空,在伞柄尖端,稳稳站立着一袭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低头看着湖面,乌黑色紧紧束在头顶上的长发随风飘扬,身上的衣服如同火烈鸟的翅膀,高高飞舞而起,遮掩住他惨白色的面庞,让人看不清究竟是鬼魅还是人类?

    在与伞面相同颜色的衣物之间,缠绕着白色和浅蓝色的细长丝带,远远看去,丝带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衣物之间穿梭,如同蛟蛇。

    身体下方露出的纤细小腿,看上去仿若伞柄一样枯干,黑褐色的皮肤让人恐怖,给人一种干枯即将断裂的感觉。紧紧与脚掌吸附在一起的伞柄之上,也缠绕着白色和浅蓝色的丝带,丝带尖端沉入湖底,搅乱水潭深处的乌黑色。

    一人一伞就这样在湖面上不断向前漂浮,好像失去了重力一样,一直都没有沉入湖心深处。天空中的雨丝越来越细密,渐渐形成了一道模糊的雨帘,将这一人一伞完全遮挡住,消失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下……

    ——

    罗雀屋事件发生的50年前

    在一艘充满了油味和腥味的渔船上,诺诺和他的父亲正靠坐在装鱼的大篓前吃饭。诺诺已经15岁了,现在他再也不会因为鱼的腥臭味而感到反胃,而且,像他这样半大的小伙子,正是胃口最好的时候,手中大碗里盛的饭,甚至比父亲还要多。

    诺诺的父亲虽然还没有满40岁,但是因为常年劳累和风吹日晒,脸上的皱纹如同刻印一般深邃。皮肤黝黑,颧骨突出,两片嘴唇粗糙干燥,看上去同城市里五六十岁的老人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他身体健壮,整个人又高又瘦,两条手臂上的肌肉突出,一看就是个力气很大的人。

    说来也奇怪,自此以后,湖底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清澈,总是像积满污垢似的,沉淀着一层乌黑色,这层黑色就像阴影一样,侵蚀着每个人的内心,让他们忧心忡忡,大家都明显感觉到,湖上可以捕捞的鱼虾变少了。死鱼死虾也比以前更多了,甚至以前可以从浅滩淤泥中大把大把挖出来的龙虾,现在也如同蒸发一样,不复存在。

    偶尔,一些有经验的老渔民,会找到那些龙虾,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找到的是腐烂的龙虾尸体和虾壳,这东西散发出来的臭味渐渐让他们再也无心捕食,所以渔民们组建起来的村子人口也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了穷困潦倒的废弃村庄,只剩下几个没有办法离开的老幼妇孺在那里支撑着。

    诺大的湖面上,风浪依旧,阳光也依然每年夏天都会在湖面上反射出奇异的光芒,在那充满生机的忙碌身影,却如同翻过的历史扉页一样,再也看不到了。

    ——

    诺诺失踪30年之后,渔村以南最大的一座城市里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正坐在窗前眺望远方,他的瞳孔如同上好的珍珠一样清澈,皮肤略黑,一头短发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苍白,是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苍白之色。

    男人今年刚满27岁,但却已经是个老烟枪了。此刻,他一边呆呆看着天空,一边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那是一支卷烟,并不是什么上好的品牌,男人不在意这个。他点燃之后,深深吸了一口,在嘴里回味半天,才朝着天空的方向吐出了白色烟雾。

    这是他的一种习惯,吸了几口之后,男人就将剩下的大半个烟蒂按灭在桌子上,破旧的桌面上已经有很多黑色焦痕,男人甚至连一只烟灰缸都没有,他也懒得出门去买。

    他不喜欢城市里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一直有一汪平静的水面在微微起伏着,红色雨伞映衬在水面之上,让他感觉那是全世界最漂亮的画面。

    因为睡眠不足,他稍稍感觉有些疲累了,男人将烟蒂扔在地上,闭上眼睛靠在了很多天都没有清洗的小床上,他的身上和底下的床单都散发出微微的汗臭味,这是一个夏天,但是正当空的阳光却并不浓烈,所以男人看了半天,才觉得稍微有些晃眼。

    心里想着还剩下的半天到底应该怎样度过?男人不知不觉陷入了浅睡眠中,他一向身体不怎么好,浑浑噩噩睡着也是经常的事情,身体不好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天生,而是因为他缺乏锻炼,性情太过郁闷造成的。

    在15岁之前,悦悦和小豆并不认识,他本来只是一个无忧无虑,忙忙碌碌的小姑娘,除了上学之外,其他的时间都用来做家务,还要给父母做饭。

    悦悦自己也不太记得遇到小豆事的具体情况了,只记得那一天她心血来潮,跑进了银行边上的小弄堂里,本来想直接穿过那里找找看有没有近路可以到达医院,省得每次都要骑很长时间的车,可是没想到自行车居然在小豆门前翻倒了,悦悦当时摔得不轻。幸好遇到小豆出门,算是帮了她一把。

    这次以后,悦悦就开始关心其小豆这个人了,她发现小豆没哟亲人,没有人照顾,长年卧病在床。而且,好像还有一些抑郁的倾向,由于父母的耳濡目染,悦悦对病人重视格外关心。

    所以,她隔三差五就去看望小豆,给他带好吃的,甚至主动要求照顾小豆的生活起居。悦悦并不觉得多照顾一个人有多么麻烦,这是她心甘情愿的,在照顾的过程中,悦悦渐渐对小豆产生了好感,可是她不敢说,也不想说。

    因为悦悦觉得,这样的小豆好像没有办法承担起两个人的未来,她希望小豆的身体能先好起来,感情的事可以放一放,反正他们现在都很年轻。小豆就算超过了30岁,只要能出去工作,悦悦还是愿意嫁给他的。

    ——

    世事总是不按套路出牌,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当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悦悦来看小豆的时候,她发现小豆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悦悦放下小包问他:“你到哪里去?”

    “我去把我所有的财产都拿出来。”小豆快乐地说,悦悦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开心过。

    “你又不工作,哪里来什么财产?每个月那些紧巴巴的生活费,也都是捡破烂换来的吧?”悦悦毫不客气地说。在小豆面前,她一向不用客气,也许有的人会说,悦悦太直接了,会伤小豆的自尊心。

    但是他们如果看到小豆那副乐呵呵的样子,就一定不会再说下去了。因为在小豆和悦悦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伤不伤害的问题,他们就像是两个血脉相融的人一样,所说的话并不需要有那么多顾忌。

    小豆说:“我才不会去捡破烂呢!以前给你的生活费,也都是我的财产里支出的,你可别小看了我,我可是有很多财产的。”

    两个人你追我赶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停下了脚步,小演员气喘吁吁把双手撑在膝盖上,在那里环顾四周,想要找个地方坐一下。而刑警先生却看上去体力很好,脸不红气不喘的。

    四周的公用椅子已经全部被占满了,这一天是休假日,又是商业街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最后没有办法,刑警先生只好走到一个橱窗前,指着橱窗突出来的边缘对小演员说:“要不你就坐这里歇一下吧,菜鸟。”

    “你才菜鸟呢!”本来想走过去坐下的小演员,乍一听到这个称呼,立刻又火了。狠狠对着刑警先生一字一顿地说:“你-才-是-菜-鸟!!”说完,头也不回向着另一边走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小家伙。”刑警先生自顾自感叹了一句,想着这家伙要生气起来,总是那么没完没了。又想想自己确实不该那样去开他的玩笑。所以只能放下架子,走过去拉起小演员的手说:“来吧,咱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呢,我背你。”

    “路上那么多人看见了不好。”小演员结果话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刑警先生立刻瞪了他一眼,说:“有什么不好,两个大男人,又不是一男一女授受不亲?来吧,背着你走过这一整条街都不成问题。”

    “算了,便宜你了。”小演员说完,脸庞挂上了微笑,毫不客气扑到刑警先生的背上,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上面,其中还包括他们的背包。

    等到把人扶稳之后,刑警一边走一边说:“到底是谁便宜谁呀!出力气的人是我,你凭什么卖乖?”

    “就凭你总是让着我!”小演员说话一点都不知道脸红,他继续说:“我就知道,小蒙你是最好的。”

    “是,是,我是最好的,最好的傻瓜!对了,最近拍什么戏呢,我看你忙得脚不沾地,连一起出来玩的时间都挤兑得那么少。”刑警先生问道。

    “就是那些都市爱情剧呗,傻白甜的女主角,高富帅的男主角,我啊,每次都是高富帅哦。”小演员稍稍有些得意的说。

    “是得不到女主角感情的高富帅2号吧?不要以为我没看过你演的剧,每次都是男主的炮灰,你也不长进点,饰演个男主给我看看。”刑警先生故意调侃他。

    恽夜遥忍不住脱口对谢云蒙说:“你看,行驶过来的居然是一把红色雨伞,是不是很奇怪?”

    谢云蒙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但还是看不太清楚,他说:“小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样子确实有点像雨伞的伞面,也许是那艘船的船头造得特别宽,特别大,才让你误会了。”

    可是恽夜遥完全不认可谢云蒙的话,“小蒙,你可别忘了,我是远视眼。你看不清楚的东西我能看得清清楚楚,那肯定是一把红色的雨伞。而且你看,船家手里还握着伞柄呢,等他过来我一定要问问清楚。”

    “那好你问吧,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对船只的设计不感兴趣。”谢云蒙双手抱胸,靠在河边一棵老树干上,继续陪着恽夜遥一起等待。

    现在是初夏的天气,夜晚河边的蚊虫已经非常多了,幸好他们两个都穿着长袖衬衫和长裤,并没有受到蚊虫太多的侵扰。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云蒙看清楚了小船的形状。确实是一把雨伞,这一回他的嘴巴也惊讶地张成了O型。恽夜遥说得没错,是一把火红色的雨伞,而且伞面、骨架、伞柄一应俱全。

    恽夜遥朝着小船的方向大声喊:“船家,我们想到大湖对面去,能不能载我们一程?”

    “这个时间过河吗?”船家反问道。

    “是啊,很抱歉,如果你赶着回家吃晚饭,那就算了。”恽夜遥说。

    “这倒不急,我的家也不在这边,只是你们过河要到哪里去呢?”

    “我们是来旅游的,想到河对岸新建好的村庄去看一看,买点这里的土特产。”

    “哦,那你们有没有去过河中央的人工小岛呢?”船家突然提到人工岛,恽夜遥和谢云蒙都没有听说过这里有这么个地方。

    于是,恽夜遥说:“没有,我们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对话到这里,火红色的雨伞也正好停靠在岸边,当船只横过来的时候,恽夜遥和谢云蒙才发现,原来雨伞只是这艘船的船头,它连接着一部分船体,然后向上覆盖住整个船头。伞面向后倾斜展开,高高翘起的伞柄被划船人抓在手中,大概这样更容易掌握船头的方向吧。

    小船两边各有两支船桨,船的后半身也并不小,还有顶棚和整齐排列的椅子,足可以容纳七八个人一起过河。这样看来,这艘船应该是用于观光旅游的船只。

    恽夜遥又问了一遍:“船家,方便载我们过去吗?”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晚上10点钟,悦悦一个人徘徊在湖边,一边哭一边寻找小豆,她娇小的身影,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孤兽一样,令人怜惜。泪水顺着她的脸庞,像雨点一样滑落下来,仿佛是配合她的悲伤一样,天空中居然真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冰凉的雨丝慢慢滑进悦悦领口之中,让她的心也随着雨丝一起变得阴冷不堪。悦悦蹲在河边的草丛里,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了,她只是不停地哭,好像哭声能把她的小豆找回来一样,

    月亮逐渐被云层覆盖,暮色中,湖面中央飘过来一个身影,他穿着火红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发向前飘扬,干枯瘦弱的双脚站立在一根连接着湖面的细长竹竿上,慢慢向草地上正在哭泣的少女靠近。

    这个人的衣服飘扬得很高,身上还有白色和浅蓝色的丝带缠绕着,根本看不清他的容颜。不过,他那双直盯着悦悦的眼睛,透射出如同珍珠一般的光芒,就好像小豆的眼睛一样。

    ——

    “臭小子,你吓死我了,你到底到哪里去了?”19岁的少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充满担忧神色的英俊脸庞就开始怒吼。

    床边的小豆还是一如既往不会对她生气,小声说:“对不起!我找到了木板,把那艘破船修复之后,等不及你来,就一个人想先划出去试试看。结果船发生了故障,根本没有办法靠岸。最后飘到湖中心,我以为自己会随着船沉没呢。没想到遇到了这位人工岛旅店的老板李伯伯,才算捡了一条命。”

    跟随着小豆的话语,悦悦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位50多岁的老人,这个老人看上去十分健壮,身高甚至比小豆还要高一些,头发花白,肤色黝黑红润,一看就是经常在河面上来往的人。

    悦悦赶紧从床上下来,对着李伯伯鞠了一躬,说:“谢谢你救了小豆,也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这么客气,小姑娘,我只是应小豆的要求到河边来接你而已,并没有救你,而且我总共去了三次,第三次的时候才总算看到你趴在河边哭,前面两次都没有找到你。你从市镇回来,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吗?”李伯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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