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往生 第九百六十三章 免首付（下）

    罗南的声音就这样轰传出去，顷刻间覆盖这片狭小海湾，又往外扩，遍及高崖之上、海面之下的各处区域。还没等到公正首祭的回应，手环处先传过来六甲的声音，颇显惊愕：

    “罗先生，您……”

    六甲明显是有点懵，罗南这才记起来，他刚刚和六甲通话，发力时却忘了挂断。显然，这是六甲临时延长通话时间、陈述信息情报的错，对，就是这样！

    罗南咳了一声：“我要和公正首祭阁下碰个头，咱们再聊……”

    说着按断了通话。

    刚完成这个动作，就在这片海湾之外，距离罗南大约二十公里的位置，黑白光芒冲霄而起。白光也就罢了，自然界里绝不应该出现的黑色光束，在这一片阴沉海域也显得格外碍眼。

    罗南挑眉，这不就是“真理天平”那标志性“黑白枰盘”的光芒吗？

    显然，这是公正首祭为他指明方向。

    只是那两道光束冲天而起之后，好像还在向外海区域快速移动……

    唔，倒也正常。

    如果不移动，刚刚说不定就被“磁光云母”一把给扭结在一块儿了。

    而且，这种状态，也与他之前感应到的复杂冲突，以及六甲提供的情报相匹配——这片海域有“海蛇巢”“箭雨”两个超凡级别的畸变种群，还有一个不确定身份的超凡畸变种。

    公正首祭现阶段应该是被那个超凡畸变种给缠住了，很难立刻腾出手来。

    既然如此，直接上前就是。

    没能正点会面，是遭遇了不可抗力——罗南喜欢这种因果关系。

    罗南当下便准备离开，可转眼再看，脚底下这座还超出岸旁高崖一截的“骨山肉丘”，横在这里挺碍眼的。还有，他刚刚努力控制“磁光云母”的干涉范围，是以他所在的区域为边界，向外海方向放射。

    也就是说，目前在海湾内部，那些挨蹭在一起的海蛇，倒是还有小半保留。此时这些家伙受惊之下，涌动得更加剧烈，有些甚至反过来向着“骨山肉丘”嘶咬、爬行，向海岸线上的那些崖壁缺口的渗透也更加激烈。

    另外，“奔潮”影响范围极大，“磁光云母”作用区域外，那些海生畸变种气息仍然相当躁动，规模不小。

    事情总不能做半截就搁置。

    罗南想了想，就在这“骨山肉丘”顶部跺跺脚，受他意志牵引，“磁光云母”的力量二度作用。

    有前一波“磁化”的力量当道标，这次可控性就强了不少。

    当下，一团接一团的血肉造物，从“骨山肉丘”上分离出来。骨架充于内，血肉蒙于外，生成身高三米、体型阔大的巨人。其面目扭曲，完全糊烂，框架则类肖人形，就这样从“骨山肉丘”里分解剥离出来，一个接一个的跳入海水中。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高耸的“骨山肉丘”，其露出海面的可见部分就削掉了三分之一，分解出超过千具面目糊烂狰狞的巨人，将本就空间有限的海湾撑得更加拥挤。

    它们有的径直砸落在海水中，有的则高高跃起，投射到高崖上，与那些剧毒海蛇展开贴身肉搏，三两下就能撕碎一条。还有的找不到立足立地，干脆就越过海岸线的裂口，向着更深层的内陆而去。

    罗南肯定是好心，就是仓促之间，实在管控不住“磁光云母”的审美。

    这样看上去有点群魔乱舞的意思，不太好区分。

    罗南看着也有点儿闹心，但也没有精力再管了，反正这些血肉巨人都还具备基础的智能，不会攻击人类，等事后回头再毁尸灭迹就是——梦境世界中那些“磁化傀儡”，哪怕到现在也没有给罗南找出跨越“布法绝关”的路径，但用得多了，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做完这一切，罗南径直追着那黑白光芒，蹑空而去，到了相应位置，一头扎入海水深处。

    这片海湾所在的大陆架区域，水深不过五十米左右，哪怕天光暗淡，水下也勉可视物，起码对罗南来说是这样。

    那边的追逐战仍然在继续，卷起大量泥沙，将近岸的礁石等撞得粉碎。能够看到，黑白两色光芒正在尝试结成具有魔力的禁锢结构，但很快就被有形、无形的力量冲开，战场不可控制地翻滚向外。

    这边的动静其实一直都很大，但被“奔潮”以及非正常密度的海生畸变种声势给遮掩了。饶是如此，罗南也很快就锁定了预约见面的正主儿，当代公正首祭，阿达莱特女士。

    她在这场追逐战的外围，穿着很有地域特色的黑色罩袍，虽在水下，却没有任何充水的鼓胀感，也坦然露出头面，黑发在脑后结髻。和在巅峰会议上见到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仍然是娴静安然，眸光纯粹，像一位学者，更甚于秘密教团的领袖。

    当然，罗南早就过了以貌取人的阶段。

    想当初，他还觉得武皇陛下很有书卷气呢！

    罗南发现公正首祭的时候，那位也看到了他，两边视线一对，倒是先向这边点点头。

    罗南也注意到，公正首祭身边，还有一些影影幢幢的人影。看装束、体型，主要是教团内部的祭骑士，怕不是有十多位；还有两位与公正首祭打扮类似的，应该是祭司。

    单凭气机感应，罗南基本确定，那位号称“最强祭骑士”的魏斯曼，这个版本超凡牌组的“红心七”并不在其中。

    罗南大致打量清楚，很快与阿达莱特会合，震动海水，打了声招呼：

    “首祭阁下。”

    他的称呼其实有些乱，一会儿“首祭”，一会儿“阿达莱特”，都是武皇陛下那个“昵称癖”闹的，让罗南对公正首祭的名字很敏感……嗯，只要不叫“蒂妮”就行。

    公正首祭礼貌回应：“抱歉，没能及时会合……还要感谢罗教授的帮助。”

    既然这位的“感谢”这么容易上口，罗南的“厚脸皮”技能自然发动，抓住这个契机，就笑了声：“说起‘感谢’，关于‘置换’，我估计会做一次小型实验，再做正式置换……实验那次的开销免单可以吗？”

    阿达莱特安静纯粹的眼眸往他这边一转，并没有什么波动，只微微颔首：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