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南野际 第20章 未有此气，岂有此理？

    看着近在眼前的邓艾，李狐没由来地想到了泼妇一词。

    书有记载，乾隆酋长下江南，路过古城镇江之时，他看到大市口有两老妇在恶斗，便说到：“天下之泼，唯……之妇也。”

    李狐当然知道，泼妇的一大特点，是当众和别人对骂，也是就当众骂街的行为，而且泼妇完全不讲道理，无论她是对是错都可能跟你骂街。

    眼下的情况则是，李狐并没有跟邓艾当街对骂，但依旧还是无法掩饰得了、邓艾她那暴露无遗的泼妇本质，并且令人觉得尤为贴切！

    蛮横不讲理的邓艾，甚至还对李狐进行来了威胁，打算使用一些阴险的手段来对付李狐，但是这些行为，皆与她的学历高低无关。

    原本打算站在一旁，静待李狐解决事情的莫树清，见到事情似乎演变得越发的激烈了起来，她忍不住向李狐投去了一个眼神，询问李狐是否需要帮忙。

    李狐自然明白莫树清的心思，但李狐依旧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更何况不要轻易欠下人情，那是李狐的原则。

    邓艾见到李狐迟迟没有说话，还以为他是感到害怕了，于是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地说道:“小子，怕了吧？怕了的话，那就赶紧将那株生地黄，给我双手奉上来，毕竟，如果姑奶奶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就此放你一马！”

    此时此刻的邓艾，心情只觉得飘飘然的，好不自在，就连她的鼻孔，也都快要朝天喷气了，一副高高在上、颐气指使的模样。

    李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看着白痴似的、看了一眼邓艾，眼中满是同情的神色，“大姐，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记吃药了啊？而且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萌萌哒？”

    刚开始见到邓艾的时候，李狐还觉得她看起来挺文静动人的，即使是随后的存心消遣于自己，李狐依旧还是没有多么在意，只当她是性格使然。

    可是眼下邓艾这甚于无理取闹，更近乎阴损狠毒的模样，李狐原先对她仅有的那点儿好感，片刻之间便就化作了烟云消散，荡然无存。

    邓艾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李狐这个土鳖，怎么会如此地不识好歹，气得她差点就没暴走，气呼呼地说道:“好小子，亏我还当你是真心悔过，好心好意地给了你选择，没想到你居然不但没有接受，反而还要对我恶言相向，你……你真是无耻之尤啊！”

    尽管邓艾的骂街水平不咋地，盛气凌人的样子，反倒是颇有几分真谛，这种事情想必也她是经常做，可到了最后，她依旧还是像挤牙膏似的，从嘴里挤出来一个“无耻之尤”。

    按照正常的剧本发展，故事到这里的时候，李狐这个土鳖应该会乖乖地服软才对，可是观遍李狐的脸上，神色自若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是事已至此，邓艾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她心中尽管有些发虚，但她也只能够硬着头皮、继续将这个故事给说下去了。

    ……

    以前李狐不懂“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的道理，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像是有了那么一丝的明悟。

    泼妇和小人，这两种人是很难以相处的。就好比眼前的邓艾，好好跟她说话吧，她会变得肆无忌惮，说话稍微地不合她的心意吧，她又会跟你吵架，甚至埋怨你、故意折磨你。

    想明白了这点，李狐忍不住轻声地笑了起来，开口说道:“大姐，请问我有对你恶言相向了吗？貌似我先前所说的那些话里面，并没有任何的污言秽语吧？还有，请你不要老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仿佛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非得围着你转似的，平心而论，你又不是钞票，可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李狐觉得这个世界上，并不缺乏像邓艾这样自以为是的人，而且李狐遇到过的人也并不少，邓艾也不会是第一个，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自卑，用蔑视别人的方式，来给自己增添一点自信。

    别人常说，傻子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是傻子，否则他就不会继续傻下去。同样的道理，自以为是的人亦是如此，他们并不会觉得自己是自以为是，而是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因此下定决心演戏演全套的邓艾，心中便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顾虑，关于泼妇的力量，被她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哟呵？感情你这还有理了不是？我先看中的生地黄，你不买给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我出言不逊，你这是怎么做生意的啊，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当一个泼妇无理可讲时，便就该是她歪曲事实的时候了，邓艾现在的所作所为，正是如此。

    明知自己理亏的邓艾，自然是不会再跟李狐纠缠于讲道理之上，无理取闹可是女人的拿手好戏，无论她们的年纪如何。

    李狐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有些不确定似的说道:“那么照你这么说，我这打开门做生意的，就一定得忍气吞声，任由你肆无忌惮地无理取闹了？”

    邓艾并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哪里会听不出李狐话里的反讽之意啊，所以她并没有接过李狐的话头，反倒是自顾自地嚷嚷了起来，“大家快过来看啊，这个小子做生意不单止不讲信用，而且还跟其他人串通好了，一起演戏欺骗我，谁知道他们这里卖的，到底是不是假药材啊！”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邓艾同样是毫不客气地、给李狐扣了一顶卖假药的帽子，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既然自己讲道理讨不到好处，那么就得无中生有地、把水给搅浑浊了，好让她跟李狐都同样地无法讲理。

    不得不说，邓艾这样子一嚷嚷，还真的是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并且有一些好奇心特别强的人，纷纷跑了过来进行围观。

    与此同时，在见到这么多的围观群众之后，邓艾直接就是毫不客气地、伪装成了一个受骗者的模样，可怜楚楚地想要博取别人的同情，甚至想要迷惑那些毫不知情的围观群众，从而煽动众人对李狐群起而攻之。

    莫树清听得邓艾这么一说，明显就是别有用心地、暗指她跟李狐串通好了演戏，借此来欺骗顾客，实在是气不过的她，又怎么能够忍受得了？

    所以还不等李狐有所表示，莫树清倒是率先开始质问起了邓艾，蹙眉说道:“喂，这位大姐，你刚才说谁串通好了演戏呢？”

    邓艾原本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真的对号入座了，因此邓艾也就只好顺水推舟地说道:“哟，你说我还能说谁呢？谁对号入座了那就是说谁呗，看你年纪轻轻的样子，却还不肯越好，做这些坑蒙拐骗的事情有什么前途呢！”

    要知道女人最不缺的就是善妒，尤其是在见到别的女人，长得比自己还要好看的时候，要知道王后妒忌白雪公主的美貌，甚至连毒死她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那么邓艾现在只是想要污蔑一下莫树清，自然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然而莫树清刚刚毕业没多久，在象牙塔里面长大的她，哪里可曾见识过如此臭不要脸的人啊，所以莫树清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以失败收场，并且生了一肚子的闷气，愤愤不平地瞪着邓艾。

    可惜邓艾既然都能够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来了，那么她又怎么会惧怕区区的瞪眼睛呢？

    李狐看得自己的药材摊子，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围观群众挤得泄水不通，他不但并没没有任何的生气，反倒是觉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要知道即使是李狐跟李真轮流上场吆喝，也从来都没有吸引到过这么多的人，想不到邓艾的的无理取闹，反倒是获得了这样效果，这让李狐不禁有一种“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

    既然观众已经全部到位了，那么李狐当然得好好地捉住这个机会，发挥出自己优秀的口才拉拢客人才是。

    于是李狐不顾众人的指指点点，站起来对邓艾说道:“这位大姐，如果你是家里没药吃了，想来我的摊子买药，我自然是欢迎之至，毕竟对于你这样疯疯癫癫的病症，在我这药材摊子里，都能找到药材给你治疗，包好！但如果不是的话，你只是单纯地想要表演，那麻烦请你走远点，千万不要妨碍我在这里做生意！”

    李狐说罢，并没有再理会邓艾的反应了，因为李狐知道，和傻子争吵肯定是会输的，和女人吵架则一开始就输了一半，因为人类天生同情心泛滥，习惯性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弱势一方，尤其当这个女人，还是蛮漂亮的时候。

    紧接着，李狐对那些围观群众抱拳一拜，朗声说道:“各位大叔大婶们，俗话说得好啊，这铁不冶炼不成钢，人不养生不健康，大家都是靠力气吃饭的，可千万不能忽略了自己的本钱啊！而且现在正值秋季，正是进行药补的好时节，我这摊子里，恰好有一些适合秋天进补的药材，如果有需要的话，都是可以过来看看的嘛！”

    邓艾居然会是这样被李狐给忽视了，她的心里不由得十分的不甘，大声嚷嚷说道:“大家千万别相信他，这小子就是一个卖假药的！”

    “就是就是，谁知道你们卖的是不是假药呢！”

    只听得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围观群众里面传来出来，但是李狐却是认得他，那是那些泼皮无赖其中的一个。

    想必是那些泼皮无赖的摊子上也没人了，他们才会过来趁机捣乱的，但是李狐可没心思理会他们，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各位大叔大婶们，请听我一言，我这里卖的都是一些优质的药材，绝对不会欺骗任何人，刚才那个大姐说我骗人，可是她都没有卖过我的药材呀，未有此气，岂有此理？”

    李狐话音刚刚落下，人群里面便就再次传来了一道响亮的声音，“没错，这个小伙子所卖的药材，都是一些优质的药材，我可以为他做证明！”

    刚想开口反驳李狐的邓艾，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整个人都不由变得有些呆滞了起来，就连想要说的话，也都忘了说……